第210章 卦炉佛法炼韩棋 决生辰佳人逢匪棍-《慢看济公传》

  上回书说到,神术士韩棋祭起魔道至宝“子母阴魂绦”,口中念念有词,但见那宝绦化作一道金光,如天罗地网般,直向济公罩下!济公口中连呼“了不得!快救人哪!”,看似惊慌失措,脚步踉跄,竟未能躲开,被那金光捆了个结结实实,“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动弹不得。

  藏珍坞内群妖见状,顿时爆发出震天价的喝彩与狂笑!

  邵华风抚掌大笑道:“韩贤弟!真乃神技也!闻名不如见面,这济颠和尚先前何等猖狂,原来也不过如此,在你法宝面前,竟是不堪一击!”

  邓连芳也凑趣道:“正是!早知韩兄有如此神通,何须劳动我等?早该请出法宝,一举擒之!”

  众妖道纷纷奉承:“韩道兄法力无边!”“此寮合该授首!”

  韩棋志得意满,傲然环视众人,将须笑道:“区区济颠,何足道哉?邵大哥,此寮已被我擒获,要杀要剐,但凭尊意!”

  邵华风眼中凶光毕露,切齿道:“此寮与我仇深似海,毁我慈云观,坏我大事,岂能让他死得痛快?需得慢慢折磨,方消我心头之恨!”

  群妖立刻七嘴八舌献上毒计:

  “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不如开膛摘心,看看他的黑心是何模样!”

  “剥皮实草,悬首示众!”

  “依我看,还是用火炼化,叫他形神俱灭!”

  韩棋摆手制止众人喧哗,冷笑道:“诸位主意虽好,却不够痛快。依我之见,不如将他抬入殿后香池,堆上柴草,用三昧真火焚化,来个火炼金身!叫他尝尝佛家‘涅盘’的滋味,岂不更妙?” 这香池本是寺庙焚烧残香、符纸之地,积满香灰,韩棋欲以此火炼济公,极尽羞辱之能事。

  邵华风闻言大喜:“妙极!妙极!就依贤弟之言!”

  韩棋走到被缚的济公面前,俯身狞笑道:“济颠!你还有何话说?今日是你自寻死路,须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被金光紧紧束缚、看似奄奄一息的济公,却忽然眨了眨眼,有气无力地反问:“你……你真要烧我?”

  韩棋嗤笑:“死到临头,还问真假?自然是真!叫你尝尝真火炼魂的滋味!” 说罢,吩咐手下小妖:“来呀!将这秃驴搭到后面香池,与我重重地烧!”

  几名小妖轰然答应,七手八脚抬起被捆成粽子般的济公,吆喝着往后殿香池走去。奇怪的是,被抬起时,济公口中竟还含混地应了一声:“好……好……烧得好……”

  众妖只当他吓糊涂了,也不以为意。来到香池边,小妖们将济公扔进积满香灰的池中,又抱来大量柴草,堆在济公身上,垒得如同小山一般。韩棋亲自上前,念动咒语,喷出一口真气,点燃真火符箓,掷于柴堆之上!

  “轰”的一声,烈焰腾空而起!这非是凡火,乃是韩棋修炼的三昧真火,夹杂着香池中残留的愿力与秽气,火势极旺,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灼热难当,逼得众妖纷纷后退。

  邵华风等人瞪大眼睛,看着火舌吞噬柴堆,想象着济公在火中挣扎哀嚎的景象,个个面露残忍快意之色。火越烧越旺,噼啪作响,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柴草化为灰烬,火势渐熄。香池中只剩下一堆白灰,哪里还有济公的影子?

  “哈哈哈!”邵华风仰天狂笑,“烧得好!烧得灰飞烟灭!从此天下再无济颠秃驴!我等大事可成矣!”

  他转身对群妖激动道:“诸位!济颠已除,再无阻碍!待我等重整旗鼓,杀回常州府,取那狗官性命,劫牢反狱,届时我邵华风自立为常州王,尔等皆是开国元勋,共享荣华富贵!”

  群妖闻言,群情激奋,齐声呐喊,仿佛已看到那纸醉金迷的未来。

  然而,邵华风话音未落,就听庙门外传来一个懒洋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阿弥陀佛!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一群孽畜在这里烤火?可惜啊可惜,火候差了点,连和尚我一根汗毛都没烧着。你们要烧香拜佛,也得挑个好日子,用点好柴火不是?”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震得群妖魂飞魄散!众人骇然回头,只见庙门门槛上,一个穷和尚正斜倚着门框,翘着二郎腿,一手掏着耳朵,一手还拎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绦子——不是那子母阴魂绦又是何物?不是那本该被烧成灰烬的济公长老又是谁?

  再看那济公,浑身干干净净,连僧袍角都没烧焦一点,正笑嘻嘻地望着他们。而更让韩棋亡魂皆冒的是,他猛然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神术士韩棋”,身影竟开始模糊、变淡,最终如同青烟般消散无踪——原来刚才被烧的,竟是他用幻术制造的一个假身!济公不知用了什么玄妙法术,不但自己金蝉脱壳,还暗中用假身替换了韩棋,更顺手牵羊夺了他的法宝!

  “不好!快走!” 邵华风反应最快,发一声喊,扭头便跑!邓连芳等人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群妖顿时炸了窝,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顷刻间逃得干干净净。

  济公也不追赶,掂了掂手中的子母阴魂绦,哈哈一笑,顺手塞进那看似无穷大的破僧袍袖子里。他迈步走出藏珍坞山门,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罗汉爷眉头微皱,默运玄功,一按灵光,顿时感知天机,明了因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济公摇头叹息,“本想偷个懒,看来和尚我还是个劳碌命。一事未了,一事又生,那俩傻小子(指雷鸣、陈亮)怕是要有麻烦了。”

  书中暗表,济公所感知的麻烦,正应在陈亮家中。原来,陈亮有一位叔父,名叫陈广泰,家住陈家堡,是本分的生意人,开着白布铺,家道殷实。陈广泰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唤玉梅,年方二八,生得是花容月貌,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更兼知书达理,性情贤淑,是陈广泰夫妇的掌上明珠。陈亮虽行走绿林,却劫富济贫,颇有侠名,对这位堂妹也极为爱护。

  这日,恰逢陈广泰六十大寿。陈家堡虽非大地方,但陈广泰为人忠厚,人缘极好,加之家里颇有资财,这寿辰办得甚是热闹。不仅在村口高搭戏台,请了戏班子连唱三天大戏,还设下流水席,宴请四方亲朋邻里。一时间,陈家堡人声鼎沸,锣鼓喧天,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戏台对面,搭着宽敞的看台,供女眷们看戏。此刻,看台上珠环翠绕,香气袭人,陈家的女眷和远近亲友家的姑娘、媳妇们坐满了台子。陈玉梅作为寿星的独生爱女,自然要在台上招呼应酬。她今日略施粉黛,穿着虽不奢华却十分得体的新衣,坐在一群女眷中,宛如鹤立鸡群,光彩照人。她不时与旁人说笑,举止端庄,言谈得体,引得台下不少年轻后生偷偷张望,窃窃私语。

  在这群看热闹的人中,混着一个纨绔子弟。此人名叫皮老虎,是本村富户皮绪昌的独子。皮家本是破落户,只因皮绪昌的妹妹有几分姿色,攀附上了邻县一位家道中落的金公子(其祖上做过知府),皮家借此得了些钱财,竟也抖了起来,买田置地,使奴唤婢,皮绪昌便被人称作“皮员外”。这皮老虎自幼被溺爱,不学无术,终日里只知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是本地有名的恶少。他身边常跟着几个帮闲,一个叫游手,一个叫郝闲,一个叫车丹,一个叫管世宽,都是些地痞无赖,专门帮衬着皮老虎欺男霸女,横行乡里。

  这天,皮老虎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也来看戏。别人都盯着戏台,皮老虎的一双贼眼却滴溜溜地在看台上的女眷中乱转。当他看到陈玉梅时,顿时如同被勾了魂一般,眼睛都直了,口水险些流出来。他捅了捅身边的游手,低声道:“喂,你们看台上那个穿葱绿衫子的妞儿,是哪个窝里的凤凰?真他娘的水灵!”

  游手顺着望去,一看是陈玉梅,心里咯噔一下,忙压低声音说:“皮大爷,您可看仔细了,那是开白布铺的陈广泰的闺女,陈玉梅。听说她有个堂兄叫陈亮,是在外面走镖的,拳脚厉害得很!今天又是陈广泰做寿,亲戚朋友多,可千万惹不得!”

  郝闲也凑过来劝:“是啊,皮爷,陈家可不是好惹的人家,咱们看看戏就得了,别惹麻烦。”

  皮老虎却色迷心窍,哪里听得进去?盯着玉梅窈窕的身影,搓着手道:“惹不得?在这陈家堡,还有我皮老虎惹不得的人?这小娘们,少爷我看上了!你们想想办法,给我弄到手!”

  车丹和管世宽也面面相觑,不敢接话。他们深知陈广泰为人正派,家底厚实,侄儿陈亮更是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物,绝非皮家能轻易拿捏的。几人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把一步三回头、心痒难耐的皮老虎拉回了家。

  谁知这皮老虎自那日见了陈玉梅,竟真的害起了单相思。回到家中,茶不思饭不想,眼前晃来晃去都是玉梅的影子,不过几日功夫,便形容憔悴,病恹恹地躺在了床上。

  皮绪昌见宝贝儿子突然病倒,心急如焚,请医问药都不见好,便找来常跟着儿子的管世宽等人询问缘由。管世宽不敢隐瞒,便将那日看戏,皮老虎如何看上陈玉梅,回来便如何郁郁寡欢的事说了。

  皮绪昌一听,原来是儿子看上了陈家姑娘,反倒松了口气。他捻着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盘算道:“我当是什么大事!陈广泰不过是个开布铺的,虽然家底还算殷实,但我皮家如今也是员外门第,论财势未必配不上他。既然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