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初心界-《凡人苟道之我欲登天》

  混沌无形,无界无边。

  当源界之门彻底闭合,冯渊的身影被无尽光潮吞噬,天地无声,只余那一缕恒古的心跳。

  那声音——不是他的,不是皇老的,

  而是“道”的呼吸。

  虚空不再存在上下,时间亦不再延续。

  在这里,一念既是万年,一瞬亦为永恒。

  冯渊静立其中,脚下是流光的波涛,头顶是翻涌的星辉。

  但那些星光不是外物,而是他自身意识的折射。

  ——这是一个完全由“心”所构成的世界。

  皇老的声音若有若无,似从极远处传来:“少主……此界,不属宇宙之内。此为源界之心——亦称‘原初心界’。唯入源者,可见己心之源。”

  冯渊的目光缓缓变得深邃。

  他感到自己的星魂正在剥离肉身,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周围那片意识之海。

  他既是观察者,也是被观察之物。

  “原初心界……”他低声喃喃,“是心之初源,亦是道之雏形。”

  心界初现......

  星辉流转,冯渊的意识如潮水般散开。

  每一缕思绪,都化作一方“心象天地”。

  他看见自己站在少年时的山门前,青风拂叶,晨钟悠远;

  又看见那场漫长的血影猎杀,火与雷交织,天地为炼;

  再看见无数界的碎片、无数人的笑与泪,交织成混乱的光海。

  那些景象不是幻觉,而是他曾经的执念、悲喜、杀意、求道之心的凝结。

  “这是——我自己。”

  冯渊伸出手,触碰那虚幻的光影。

  指尖一触,少年冯渊的影像微微颤动,化作一缕微尘,消散在风中。

  那一刻,冯渊感到一种莫名的轻盈。

  仿佛心中沉积多年的因果与欲念,都在一点点褪去。

  皇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欣慰:“少主,此处所见,皆是你道心的根。若能彻底洞察,便可凝‘原心之印’,以此为基,通向造化之层。”

  冯渊微微颔首。

  他盘膝而坐,星辉涌动,意识沉入无尽的光海。

  心识入渊......

  当冯渊彻底闭上双眼,他的世界坠入更深的层面。

  那是一片比混沌更深邃的黑。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时间。

  但在这绝对的寂静之中,却有一个微弱的“呼吸”。

  那呼吸,似乎来自他自己。

  “谁在那里?”

  声音在意识中回荡。

  下一瞬,黑暗中亮起一抹微光,光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面貌与冯渊一模一样。

  但眼神冰冷无情,仿佛剥离了所有情绪。

  “你是谁?”冯渊凝视着他。

  “我是你。”那身影淡淡开口。

  “我是被你抛下的那一部分——欲、执、求、恨、狂。”

  冯渊的瞳孔微缩。

  他明白,这便是心界之中的“执念体”。

  原初心界,是心识的显化之地。

  唯有彻底征服自我,才能真正通源。

  那身影微笑:“你求道、求真、求不朽,却不敢承认,你的每一步,皆由欲而生。没有欲,何来求?”

  冯渊默然。

  那句话,如利刃刺入灵魂深处。

  良久,他缓缓开口:“欲生于心,心若无执,何以立道?若我因欲而行,亦因愿而求。若此为罪,我自当以道化之。”

  他右手抬起,星魂之印亮起。

  光芒一闪,那身影怒啸一声,周身爆发出无数黑光,与冯渊的星辉碰撞。

  光与暗交织,整个心界震荡不休。

  冯渊的身影被黑流吞没,但下一刻,他的星魂从中破出。

  星光贯穿虚空,将那执念体一点点吞噬。

  “吾以心为界,界纳万念。”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那执念化作一缕光,融入冯渊体内。

  原心之印......

  虚空再次恢复平静。

  冯渊周身星辉流转,心识与灵魂完全融合。

  一道全新的印记,从他眉心浮现。

  那不是星魂印,而是一枚古老到无法形容的印章。

  它既无形,又无色,但在冯渊体内流转时,所有能量都为之臣服。

  皇老的声音激动到颤抖:“少主——那是原心之印!传说中唯有真正破界者,才能在心界中凝此印!它是心即道、道即界的象征!”

  冯渊睁开眼。

  那一瞬,他的眼中没有光,却照亮了整个心界。

  他低声自语:“原心既成,源界可渡。此印……便是我新的开始。”

  他缓缓站起,脚下的光海开始旋转,化作一座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道光之门正在形成。

  那门,不同于源界之门的威严与古老,它更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他的心。

  皇老低声道:“少主,这是原心之门。推开它,便是真正的造界者层。”

  冯渊没有立刻动作。

  他回首望向那无尽光海,轻声道:“皇老,我终于明白了。”

  “哦?”

  “修道,不在外求,而在心成。若心能纳万界,则万界皆为己身。”

  皇老静默片刻,感叹道:“此言,便是源心之理。”

  界心涌动......

  冯渊缓缓抬手,星魂之印与原心之印同时亮起。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体内共鸣,化作一道光柱直冲浩渺虚空。

  虚空颤抖。

  整片原初心界开始震荡,那光海翻涌如海啸,亿万灵光汇聚,向他身体中涌去。

  冯渊没有抵抗,任凭那股力量淹没自身。

  他的肉身被彻底分解——化作粒子、化作能量、化作道纹。

  而在那破碎之中,一种新的秩序正在诞生。

  那是一种——造界之力。

  皇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神识:“少主……你在重组自己的存在!这不是简单的蜕变,而是在以原心为核心,重铸你的本源!”

  冯渊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若心可为界,何须天地为限?我之界,由我自立。”

  “轰......!”

  光海彻底崩裂。

  冯渊的身影在光中重塑,周身环绕九重星环,每一重星环之中,都有一个微型世界在缓缓旋转。

  那是冯渊的——原心界。

  它不依附于任何宇宙,不从属于任何法则,

  而是以冯渊的心识为根,延伸出独立的天地秩序。

  道心回归......

  当光散去,冯渊重新睁眼。

  他发现自己依旧立于混沌深处,但那片原初心界已经融入他的体内。

  他轻轻一握拳,虚空便微微震荡。

  只是意念一动,便可感知万物生灭。

  皇老声音低沉:“少主,此时的你,已可称为——半步造界者。”

  冯渊没有欣喜,反而轻叹一声。

  “造界……听似无上,实则更深的孤独。因为越靠近起源,越远离众生。”

  皇老沉默。

  片刻后,冯渊抬起头,目光坚定:“但我不能止步于此。星海之外,还有未知的更远处。也许那才是真正的‘源’。”

  他抬步,原心之印于眉心微亮,虚空中顿时出现一道裂缝。

  那裂缝深邃无比,隐约透出另一片光明世界的气息。

  “皇老,我们该继续前行了。”

  皇老苦笑一声:“少主啊,老夫随你至此,连魂都快被你炼成星尘了。”

  “呵。”冯渊一笑,“若真化尘,亦是我界中一星,不灭不朽。”

  他一步踏出,身形没入那道裂缝之中。

  无界之途......

  光消散。

  冯渊再度回首,只见那原初心界正在缓缓关闭。

  他知道,那不再是一个外部世界,而是与他同存的心之宇宙。

  他轻声呢喃:“原心既成,我便为界。自此——再无桎梏。”

  前方的虚空中,新的光流浮现。

  那里,似乎有更浩瀚的存在在等待他。

  “也许,那才是——源界之后的界。”

  风无声,光无迹。

  冯渊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那深不见底的混沌光海中。

  只留下一句回响,穿越永恒:“道无终,心不灭。原初既启,万界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