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毒雾翻涌,血枭疯癫-《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

  黑雾里的幽绿光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撕扯。

  苏晚竹后槽牙咬得发疼——这震颤的频率,和荒星地裂前辐射兽幼崽破巢时的震动一模一样。

  "看祭坛!"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扫向胚胎残骸。

  半透明的黏液里,一截细如蛇信的东西正缓缓拱动。

  那东西泛着玻璃般的幽蓝,表面还挂着未干涸的暗红血渍,每扭动一下,黏液里就泛起一圈腐蚀的气泡。

  "影蜥幼体!"绯瞳突然抓住苏晚竹的手腕,盲杖重重敲在地上,"它在吸收胚胎里的辐射余毒!"

  话音未落,幼体"嘶啦"一声挣出黏液,半透明的躯体上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

  它抬起三角形的头颅,喉间滚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口腔一张——

  绿雾如潮水般涌出。

  离得最近的玄甲卫甚至来不及抽刀,脖颈处就腾起青烟,接着是胸口、小腹,整个人像被泼了浓酸的纸人,在抽搐中迅速坍缩成一滩黑血。

  "退!"苏晚竹反手拽住最近的士兵衣领向后甩去,同时从腰间摸出青瓷药瓶。

  药瓶砸在地上的瞬间,灰白色粉末腾起,与绿雾接触的刹那发出"滋啦"声响,竟真的撕开一道可通行的空隙。

  但她的左手在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天前被影蜥毒液灼伤的伤口还没好透,辐射残留的麻痹感正顺着血管往上爬。

  "你还能看到什么?"她扯着绯瞳退到祭坛石台下,声音压得极低。

  绯瞳的盲眼蒙着的黑纱被毒雾染出黄斑,她突然抓住苏晚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里有血锈味,是血枭的刀。

  幼体要成型需要'皇室之血'——"她的指甲几乎掐进苏晚竹皮肤,"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祭坛!"

  "晚竹!"

  陆昭的低喝混着刀风劈来。

  苏晚竹抬头正看见血枭,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玄甲卫叛将此刻像被抽了脊骨的疯犬,眼眶里全是血丝,原本整齐的甲胄裂成碎片,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咒文刺青。

  他的刀砍断了祭坛边的锁链,断裂的铁链砸在地上溅起火星:"那个废物太子遗孤护不住你!影蜥需要更纯粹的祭品——"

  幼体突然发出尖啸,半透明的尾巴重重拍在地上,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它弓起身体,幽蓝的毒液在皮肤下流动如活物,目标直指苏晚竹咽喉。

  "小心!"陆昭旋身挡在她面前,腰间银鞭"唰"地展开。

  但血枭的刀更快,带着腥风劈向陆昭后颈——这是他在玄甲卫时练了十年的"锁喉斩",专破一切防御。

  苏晚竹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看见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看见他左手迅速摸向袖中——那是藏银针的位置。

  下一秒,银针擦着血枭耳畔射入地面,精准戳中一块刻着星纹的青石板。

  "轰!"

  地动山摇。

  祭坛顶端的断柱轰然坠落,碎石如暴雨倾盆。

  血枭骂了一声就地翻滚,陆昭趁机拽着苏晚竹扑进石台下的阴影。

  幼体的毒液擦着她发梢掠过,在石壁上腐蚀出焦黑的洞。

  "走!"陆昭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掌心的温度透过她染血的衣袖传来,"往祭台后方的暗道出,我拖延——"

  "不行。"苏晚竹反手扣住他手腕,金纹在眼尾灼得发烫。

  她望着幼体在碎石堆里穿梭的身影,看着它半透明躯体下跳动的幽蓝心脏——那是所有辐射兽的弱点,和荒星沙漠里的毒蜥一模一样。

  地底又传来闷响,比之前更沉。

  幼体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似乎在回应什么。

  苏晚竹摸向腰间的暗袋,指尖触到两枚冰凉的淬毒飞镖——这是她用荒星毒蛛的尾刺磨的,专门破辐射兽的防御。

  血枭的吼声再次逼近。

  幼体的幽蓝眼睛转向他们,毒液在喉间滚动出咕噜声。

  苏晚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飞镖的尾翼。

  (暗袋里的飞镖贴着掌心发烫,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幼体的瞳孔收缩成细线,那是攻击前的征兆。陆昭的手在她腰后微微发紧,像是准备随时将她推开。而血枭的刀光,已经劈开了最后一层碎石屏障。)苏晚竹的指尖在飞镖尾翼刻痕处微微发颤。

  这是她在荒星地下黑市跟毒蛛猎人学的"盲投"技巧——飞镖尾翼三道凹痕对应不同距离的发力点,此刻幼体离她七步远,第三道凹痕刚好抵着指腹。

  "去!"她喉间迸出半声低喝,腕骨骤然翻转。

  两枚淬毒飞镖如离弦之箭,一道擦过陆昭绷紧的肩甲,另一道掠过血枭劈来的刀风,精准扎进幼体泛着幽蓝的眼窝。

  幼体的尖啸声瞬间拔高八度,像有人拿钢锥猛刺铜锣。

  半透明的躯体剧烈抽搐,原本汹涌的绿雾突然凝滞,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咽喉。

  苏晚竹看见毒液在幼体皮肤下疯狂窜动,撞出一个个鼓起的包,其中一个脓包"啵"地炸开,溅在她左小臂上——火辣辣的疼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肌肉瞬间僵硬如冻铁。

  "晚竹!"陆昭的手扣住她后颈,带着她往石缝里一滚。

  碎石擦过她耳尖,血枭的刀气割破她发绳,几缕碎发飘落在地。

  她仰着头,看见陆昭紧绷的下颌线,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自己煞白的脸,听见他急促的喘息里混着克制的颤抖:"别怕,我在。"

  幼体的毒雾终于开始消散,却仍有零星绿沫黏在石壁上滋滋作响。

  苏晚竹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垂在身侧像根灌了铅的木棍。

  她咬着牙去摸腰间的解毒丹,指尖刚碰到药囊,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

  陆昭的发簪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支平日束发的银簪,此刻尾端沾着淡金色的药渍。

  他借着遮挡两人的石梁阴影,迅速将发簪别进她鬓角,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后:"血清在簪芯,用肩撞尾端。"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远处传来血枭的狂笑声。

  那叛将踩着碎石冲过来,甲胄上的咒文在毒雾里泛着妖异的红:"太子遗孤?正好!当年你爹的血浸透了玄甲卫的地契,今日我就用你的血给影蜥祭旗——"

  陆昭突然松开苏晚竹,起身时故意撞落半块断碑。

  碎石砸在血枭脚边,溅起的火星映得他眼底发亮:"要杀我?先追上再说!"话音未落,他反手甩出腰间银鞭,精准缠住祭坛横梁,整个人如鹞子翻身跃上残墙。

  "小杂种!"血枭挥刀劈断银鞭,追着陆昭的身影冲进地道。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只剩幼体痛苦的嘶鸣在废墟里回荡。

  苏晚竹靠着石壁滑坐下来。

  左手的麻木感正往胸口蔓延,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慢,像漏了水的铜钟。

  她盯着鬓角的银簪,右肩缓缓后缩——

  "咔"。

  簪尾的暗扣弹开,一丝清凉顺着银丝流入血脉。

  刺痛从耳后炸开,像有人拿烧红的银针扎进血管。

  她闷哼一声,左手的指尖突然抽搐着蜷起,接着是手背、手腕,麻木感如退潮的海水,露出下面火辣辣的灼痛。

  "好样的。"她对着空气笑了笑,声音哑得像砂纸。

  右手撑着石壁站起时,瞥见不远处的绯瞳。

  盲女的黑纱已被毒雾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下面苍白的脸,她跪在碎砖上,双手按地,嘴唇动得飞快,像是在念诵什么。

  幼体的嘶鸣突然变了调。

  苏晚竹抬头望去,那半透明的躯体正在膨胀,皮肤下的幽蓝血管里,竟渗出点点金斑——和她眼尾觉醒前朝血脉时的金纹,一模一样。

  "皇室之血..."她想起绯瞳之前的话,指尖不自觉摸上眼尾发烫的金纹。

  幼体的瞳孔重新聚焦,这次没有瞄准她的咽喉,而是直勾勾盯着她心口。

  毒雾再次翻涌。

  这次的绿雾里混着金芒,像一锅煮沸的毒酒。

  祭坛外传来玄甲卫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苏晚竹摸出最后两枚飞镖,指腹擦过尾翼的刻痕,突然听见地道深处传来陆昭的闷哼——是血枭的刀,砍中了什么硬物。

  "别急。"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荒星流民首领特有的冷硬,"等我料理了这个小畜生,就来接你。"

  幼体的尾巴重重拍在地上,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更多泛着金芒的毒雾。

  绯瞳突然抬起头,盲眼对着苏晚竹的方向:"它在召唤...更强大的存在..."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像是被什么力量攥住了灵魂。

  苏晚竹握紧飞镖。

  金纹在眼尾灼得发烫,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幼体血管跳动的节奏——那是荒星毒蜥捕猎时的频率,是猎物濒死的倒计时。

  "来啊。"她勾起嘴角,露出荒星黑市斗兽场里,那些杀红了眼的猎人特有的笑,"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凶。"

  绿雾裹着金芒漫过断柱,整个祭坛霎时陷入一片混沌的毒海。

  绯瞳的声音被淹没在毒雾里,只余下若有若无的呜咽。

  而在地道深处,陆昭的银鞭突然发出清越的脆响——那是他惯用的"锁魂鞭法"起手式,意味着,他终于开始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