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残影迷局,真假难辨-《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

  那只带着寒意的手刚贴上苏晚竹的脸颊,她后槽牙便猛地一咬——不是母亲的温度。

  荒星雪夜她裹着破毯子蜷在墙角时,总梦见母亲的手是暖的,像捂过桂花糖的帕子,可此刻这触感比辐射兽的鳞片还凉。

  "我娘不会叫我'晚竹'。"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密道石壁还冷,"她只叫我'阿竹',从小到大,一声都没改过。"

  话音未落,眼前的幻象如被利刃划开的纱幕。

  月白裙裾扭曲成暗紫色的蛛丝,琥珀色的眼仁迸裂成无数幽绿光斑,最后凝聚成个穿墨绿劲装的女子——影蛛。

  她鬓边别着根银质蛛形发簪,嘴角勾着笑,连瞳孔都是细长的,像盯上猎物的毒蛛。

  "聪明得很。"影蛛指尖轻弹,一缕紫雾从袖中窜出,"但你们走不出这密道。"

  紫雾如活物般蔓延,眨眼间吞噬了月光。

  苏晚竹的鼻腔里涌进铁锈味,是影蛛在雾里掺了致幻剂——和荒星黑市那些下三滥手段如出一辙。

  她刚要捂口鼻,便听见石壁传来"咔嗒"轻响,是白骨傀儡启动的机关声。

  "阿昭!"她反手攥住陆昭的手腕,掌心全是汗,"往左三步!"

  话音未落,右侧便传来骨节摩擦的声响。

  陆昭的剑鞘重重磕在她手背,是在说"我在"。

  苏晚竹闭了闭眼,从腰间摸出个陶瓶——这是她三天前在密道裂缝里刮的辐射矿石粉末,荒星流民常用这东西在夜间标记陷阱。

  她拧开瓶塞,手腕快速抖动,细碎的荧光粉簌簌落在地面,像撒了把星星。

  "跟着光走。"她压低声音,荧光粉在黑暗中划出幽蓝的路径,刚好避开左侧凸起的石锥和右侧地面的陷坑。

  陆昭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叩了两下,是"明白"的暗号。

  小灰突然拽了拽她的裙角,抽噎着道:"竹姐姐,后面有、有骨头碰响..."

  苏晚竹不用回头也知道——白骨傀儡追上来了。

  那些被影蛛控制的骸骨关节渗着绿磷,移动时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她反手将小灰推到陆昭身侧,自己则退后半步,指尖摸向发间的银簪——簪头嵌着块淬了荒星毒草汁的碎玉,是她在黑市用半块压缩饼干换的。

  "影蛛姑娘好手段。"她扬声轻笑,荧光粉的光映得她眼尾发红,"但你忘了,荒星的流民在黑暗里,连辐射兽的爪印都看得清。"

  影蛛的冷笑混着紫雾飘过来:"那又如何?这密道的机关是前朝...啊!"

  她的话突然截断。

  苏晚竹顺着荧光路径瞥见,白骨僧的骨杖正戳向影蛛脚边——老僧人虽只剩副骨架,眼窝却泛着幽光,显然识破了紫雾的障眼法。

  影蛛踉跄后退,发簪上的银蛛坠子擦过石壁,迸出火星。

  陆昭突然收紧了攥着苏晚竹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袖中硬物抵着自己手腕——是那支装着反毒血清的琉璃瓶,今早他替她检查密道时,说"万一遇到毒雾,这比我命还管用"。

  此刻瓶身贴着皮肤,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走!"陆昭的声音像淬了冰,却在她耳边放软,"跟着光,我断后。"

  苏晚竹咬了咬唇,拽着小灰往前跑。

  荧光粉的光在脚下流淌,照见前方石壁有道半人高的裂缝——是他们来时的出口。

  影蛛的尖叫混着白骨傀儡的骨响在身后炸响,她能听见陆昭抽剑的清鸣,还有血清瓶塞被拔开的轻响。

  "阿竹!"陆昭突然喊她小名,声音里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滚烫,"低头!"

  她本能地弯腰,头顶掠过一道寒光。

  再抬头时,影蛛的银蛛发簪正插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簪尖滴着墨绿色的毒液。

  而陆昭的袖摆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别着的血清瓶——瓶颈上还沾着他的血。

  密道外的月光突然透进来。

  苏晚竹拽着小灰扑出裂缝,转身时看见陆昭背对着她,袖中血清瓶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他的剑指向前方,影子被拉得老长,刚好罩住她脚边的荧光粉。

  影蛛的尖叫被关在密道里,渐远渐弱。

  苏晚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那里还留着幻影触碰的凉意,可心跳却快得像是要撞穿肋骨。

  她望着陆昭的背影,突然想起荒星的流星:明明看着冷,落下来时却烧得厉害。

  "阿昭。"她轻声唤他。

  陆昭侧过脸,月光落进他眼尾的泪痣里。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将袖中什么东西往怀里按了按——是那支反毒血清。

  密道深处传来白骨傀儡关节错位的咔嗒声,像在应和什么。

  陆昭侧过脸时,月光正漫过他眼尾的泪痣。

  苏晚竹那句"阿昭"像颗糖块滚进他喉间,烫得他指尖微颤——可密道里的危机容不得半分分神。

  他垂眸扫过袖中那支反毒血清,突然想起今早替苏晚竹检查密道时,在傀儡关节缝隙里发现的暗绿色黏液。

  "是影蛛的蛛毒。"他当时低声道,"能让白骨保持活性,却怕碱性。"

  此刻他屈指一弹瓶塞,血清混着月光里的银芒喷向最近的白骨傀儡。

  果然,那些包裹着骨节的黏液遇液即融,发出"嗤啦"轻响。

  傀儡举着骨刀的手臂顿了顿,关节处渗出灰白色烟雾。

  陆昭的剑刃趁机划开,"咔"地斩断半条臂骨——这是他在锦衣卫特训时练出的巧劲,专挑傀儡活动最频繁的腕骨下手。

  "好手段!"影蛛的冷笑裹着蛛丝劈来,她发间银蛛坠子闪着幽光,"但你护得住她,护得住那小崽子么?"

  话音未落,被苏晚竹护在身后的小灰突然尖叫。

  这孩子许是被骨响吓破了胆,竟挣开她的手往密道深处跑。

  苏晚竹刚要追,就见头顶石屑簌簌落下——方才被影蛛撞裂的石壁终于撑不住,一块磨盘大的石板"轰"地砸下,正卡在小灰腰腹处。

  "竹姐姐!"小灰的哭嚎混着石板挤压的声响,"疼...动不了..."

  苏晚竹的瞳孔骤然收缩。

  荒星五年,她见过太多被碎石压死的流民孩童,那些沾着血的小手总在她梦里抓着破布。

  她刚要冲过去,手腕却被陆昭攥住——他掌心还沾着傀儡黏液的腥气,"阿竹,上面还在落石。"

  "松手。"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指尖却用力抠进陆昭掌心,"他才七岁。"

  陆昭的指节瞬间松了。

  他望着苏晚竹发间晃动的银簪,突然想起三日前她替自己包扎伤口时说的话:"荒星的冬天,冻不死的不是最狠的,是最软的。"此刻她发尾沾着密道的灰,跑向小灰的背影却比辐射兽的獠牙还锋利。

  "小心!"陆昭的提醒混着碎石坠落声炸响。

  苏晚竹刚扑到小灰身边,左侧石壁又塌下块碎石,擦着她右臂划出道血口。

  温热的血珠溅在石板上,顺着缝隙渗进地面——那里正刻着幅褪色的壁画,是只盘成茧的巨蜥。

  血珠触到壁画的瞬间,整个密道突然亮如白昼。

  褪色的颜料像被泼了沸水,先是泛起朱砂红,接着渗出幽蓝荧光。

  苏晚竹怀里的小灰屏住呼吸——壁画上的巨蜥竟动了!

  它鳞甲翻卷间,显露出个穿月白裙的女子,正是苏晚竹日思夜想的面容。

  "阿竹。"那声音像春风吹过荒星的枯草,带着她熟悉的桂花香,"这是影蜥的封印阵,你体内的血脉能唤醒它。"

  苏晚竹的血顺着壁画纹路游走,在她掌心凝成枚菱形印记。

  她望着壁画里母亲的眉眼,喉头发哽——原来当年母亲被驱逐前,不是没挣扎过,而是用血脉设下这局。

  "不可能!"影蛛的尖叫刺穿密道,她鬓边银蛛坠子碎成数截,"那女人早该被辐射毒死了!"她转身欲往密道深处逃,却见苏晚竹抬手一甩——那支嵌着毒玉的银簪破空而来,精准钉入她肩胛骨。

  "荒星黑市的毒,最狠的不是见血封喉。"苏晚竹扯下衣襟裹住小灰的伤,血珠还在顺着指缝往下滴,"是让你活着,慢慢疼。"

  影蛛瘫在地上抽搐,喉间溢出黑血。

  白骨僧的骨杖"咚"地戳在她脚边,眼窝里的幽光却转向苏晚竹——老僧人虽只剩副骨架,动作却突然变得虔诚,骨节叩地发出"嗒嗒"轻响。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闷响,像有什么东西从沉睡中苏醒。

  陆昭的剑"嗡"地出鞘,挡在苏晚竹身前。

  他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圆形拱门,门内飘出的水雾沾在剑刃上,凝成幽蓝的水珠——那是他在古籍里读过的,能洗去执念的净魂泉。

  "阿竹。"他回头,见苏晚竹掌心的菱形印记正发出与壁画相同的光,"你母亲...是不是..."

  "嘘。"苏晚竹将小灰往他怀里一塞,手指轻轻按在他唇上。

  她望着壁画里母亲的笑容,突然想起荒星黎明前的星空——最暗的时刻,往往藏着最亮的星。

  密道尽头的水雾更浓了,幽蓝光晕里,隐约能看见石室内有座玉台,台上摆着个雕满星纹的木盒。

  影蛛的抽搐声渐弱,白骨僧的骨杖却指向那团光,发出类似叹息的轻响。

  苏晚竹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血还在流,却不觉得疼了。

  她望着陆昭怀里缩成一团的小灰,又看了看壁画里的母亲,突然笑了——这五年在荒星啃的树皮,被辐射兽抓的伤口,原来都是为了此刻。

  "走。"她拽着陆昭的袖口往密道深处走,血滴在地上,连成串通往玉台的红玛瑙,"去看看,我娘给我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