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车间与春日的齿轮声-《重生之羊毛女王》

  清晨,晨雾弥漫,宛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大地。然而,这层薄纱尚未完全消散,塑料厂的大喇叭却突然“滋啦”一声响了起来。那激昂的《东方红》旋律,仿佛挣脱了晨雾的束缚,裹挟着海风,如同一股洪流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工厂。

  这旋律穿过一扇扇窗户,钻进了每个车间,唤醒了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工人们。林小满也不例外,她匆匆忙忙地踩着预备铃的尾音,走进了烫金车间。

  当林小满刚刚迈入车间的那一刻,一股潮湿的气息如同一股暗流般猛地向他袭来。这股气息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带着丝丝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头顶上方的铁皮屋顶上。只见那屋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宛如冬日里的银装素裹。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霜花正慢慢地融化,像是被阳光温柔地抚摸着。

  融化的霜花化作了晶莹的水珠,它们顺着房梁缓缓滴落,就像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这些水珠在半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坠落凡间。

  最终,这些水珠纷纷坠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水花在瞬间绽放,然后又迅速地收缩,仿佛是一场短暂而绚烂的烟花表演。紧接着,这些水花迅速地渗进地面,留下了一个个深色的圆斑,宛如大地的泪痕。

  “林姐,快看!”张师傅举着个铁皮饭盒跑过来,饭盒里的玉米面饼子还冒着热气,“我家小子昨儿用你给的铅笔盒当模具,蒸出了带乘法口诀的窝头!你看这‘四八三十二’,印得比模子还清楚!”他把饼子往机器上一搁,烫金机的余温让饼子边缘微微发焦,“孩子们现在吃饭都背着口诀,二丫她娘说,连喂猪都念叨‘二五一十’。”

  林小满脸上洋溢着笑容,轻轻地捏起一块饼子。那饼子是用玉米面和豆面混合制成的,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人闻了就觉得踏实。

  “王老师昨天还说呢,这学期咱们班的算术平均分比上学期足足高了十分呢!”林小满一边说着,一边将饼子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感受着那扎实的口感和丰富的味道。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到烫金机旁边,打开料斗,小心翼翼地将金粉倒入其中。金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

  林小满的指尖不小心沾上了一点金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她看着那金末,嘴角不由得又上扬了几分,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等会儿让阿泽把新做的算术卡片带来吧,正好可以当作奖品发给孩子们。”林小满自言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想象着孩子们拿到卡片时开心的样子,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正说着,车间门口就涌进一群“小尾巴”——是放春假的孩子们,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书包上还别着红星徽章。阿泽领头,胸前的红领巾系得歪歪扭扭,手里举着块硬纸板,上面用红漆写着“向工人叔叔学习”;宛宛跟在后面,布兜里装着她种的薄荷,说是给机器“提神”;狗剩最调皮,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个铁皮哨子,一吹就“嘀嘀”响,被张师傅一把夺过去:“小祖宗,这哨子能惊着机器!”

  “林婶,王老师让我们来学‘工业课’啦!”阿泽兴奋地喊道,一边喊一边把硬纸板往墙上贴。然而,由于胶带没有粘牢,硬纸板突然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二丫的头上。

  “哎呀!”二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来。周围的同学们见状,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二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然后抬起头,只见她梳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手里还捧着一本《小学生守则》。她一脸认真地说道:“老师说,要知道布袋子是怎么来的,才能真正懂得爱惜粮食呢。”

  林小满把孩子们领到原料区,指着堆成小山的聚乙烯颗粒:“这是从石油里炼出来的‘塑料米’,看着像白糖,其实硬得很。”她拿起一粒递给宛宛,“你看,这玩意得用两百多度的机器熔化成水,才能做成袋子。”狗剩伸手就要抓,被阿泽一巴掌拍回去:“林婶说过,机器旁边不能乱摸,会烫起泡!”

  车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张师傅在给吹塑机上料,孩子们围成一圈看颗粒“吃”进机器,再从另一端“吐”出薄薄的塑料膜,像扯不断的面条;小周在操作台剪袋子,红绸子似的塑料边条在她手里翻飞,二丫和几个小姑娘就蹲在旁边捡,说是要攒起来做跳绳;阿泽则缠着检修组的老马,看他给齿轮上油,手里还拿着铅笔盒当“工具箱”,时不时递个小扳手——其实根本拧不动。

  “林姐,县国营大厂的师傅来了!”门口传来吆喝,只见两个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走进来,袖口别着“技术指导”的红袖章,其中一个还背着个帆布包,里面露出半截钢尺。为首的李师傅林小满认识,去年来指导过恒温箱改造,此刻正盯着烫金机的齿轮看:“小林,你们这机器转速能再提提不?县外贸公司催着要这批海带袋,说是出口的,得赶在渔汛前装船。”

  林小满刚要回话,就见阿泽举着铅笔盒跑过去,踮着脚给李师傅看:“叔叔,你看我这盒子上的口诀,算产量时用得上!昨天我算对了张师傅的料,他奖了我块糖!”李师傅被逗笑了,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将来能当统计员。”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张图纸,“我带了新的齿轮参数,换上能提速三成,就是得加个冷却装置,不然塑料膜容易粘机器。”

  “冷却装置?”张师傅凑过来看图纸,烟袋锅在手里转了三圈,“用井水行不行?咱厂后面就有口井,冬暖夏凉的。”李师傅点头:“得用铜管引到机器旁,做成盘管,井水循环着就能降温。就是铜管得弯成螺旋形,你们有会锻打的不?”

  “我爹会!”狗剩突然喊起来,手里还举着个捡来的铜螺帽,“我爹在农机厂打铁,能把钢筋弯成圈!”他爹是公社农机厂的锻工,前阵子刚帮厂里打了批铁锹,手艺在全县都有名。林小满眼睛一亮:“让你爹来试试?我们出工分!”

  孩子们一听有新活儿,比谁都积极。阿泽自告奋勇去叫狗剩爹,临走前还不忘把算术卡片塞进兜里,说要“现场演示计算方法”;宛宛把薄荷分给每个孩子一片,说“含着这个就不困了,能帮大人递工具”;二丫则搬来小板凳,让李师傅坐着画图,自己蹲在旁边给铅笔削尖——她削铅笔的技术是跟林小满学的,转着圈削,笔尖又尖又圆。

  没过多久,狗剩爹就背着个铁匠炉来了,炉子里的炭火还红彤彤的,铁砧子用麻绳捆在木板车上,叮当作响。他是个黑瘦的汉子,手掌上全是老茧,见了李师傅就搓着手笑:“听说要给出口袋赶工,我把家里的活儿推了就来。这盘管不难打,就是得量准尺寸,差一分都装不上。”

  车间里原本拥挤不堪,但随着人们迅速地挪动,很快就腾出了一块宽敞的空地。铁匠炉被稳稳地架起,熊熊的炭火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车间。风箱被拉得“呼嗒呼嗒”作响,仿佛在为这场热火朝天的工作加油助威。

  红红的炭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使他们的脸颊都泛起了一层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狗剩爹站在铁匠炉前,手中紧握着一把小铁锤,他的动作娴熟而有力。铜管在火的炙烤下变得通红,宛如一条柔软的面条。狗剩爹巧妙地运用手中的小铁锤,将铜管弯曲成螺旋形状,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令人惊叹不已。

  火星四溅,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过。孩子们兴奋地追逐着这些火星,试图用脚去踩灭它们。然而,张师傅却对他们大声吼道:“小祖宗们,快躲开!小心烫着脚!”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切。

  林小满趁机往料斗里添了新兑的“高速金粉”——这是她用积分换的,比普通金粉细三倍,机器提速也不会结块。她没说来源,只说是“县物资局特批的新产品”。烫金机重新启动时,齿轮转得“嗡嗡”响,比往常快了近一半,金粉印在蓝色的塑料袋上,亮得像贴了层金箔。

  “成了!”李师傅看着第一批袋子出来,边缘挺括,金粉匀得没话说,“这速度,三天就能赶完订单!”他拍着狗剩爹的肩膀,“你这手艺,比县机械厂的老师傅还地道!”狗剩爹咧着嘴笑,露出两排黄牙:“能给国家出口出份力,比啥都强。”

  孩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阿泽拿着算盘,蹲在成品堆旁算产量,嘴里念念有词:“一分钟出五个,一小时就是三百个,一天算八个小时……”算到兴头上,还拉着二丫一起数;宛宛把自己画的“机器加油”图画贴在冷却盘管上,画里的机器长着笑脸,嘴里吐着塑料袋;狗剩则缠着他爹,要学打铁,说“将来要给机器打最结实的零件”。

  王老师来接孩子们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车间里机器轰鸣,大人小孩忙得团团转,铁匠炉的火光映着“工业学大庆”的标语,墙上还贴着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加油信”。她站在门口,眼眶有点热——这哪里是“工业课”,这分明是最生动的劳动教育,比课本上的字鲜活一百倍。

  “王老师,你看!”阿泽举着张产量记录跑过来,纸上的数字是他用红铅笔写的,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我们车间今天能多产两百个袋子!”王老师接过纸,笑着说:“明天上课,就讲‘塑料厂的春天’,让你当小老师,给同学们讲讲机器怎么提速的。”

  夕阳西下时,第一批出口海带袋终于打包好了,码在车间门口像座蓝色的小山。李师傅要赶回县里,临走前把剩下的铜管料留给林小满:“这料够做三套冷却装置,你们照着图纸换,以后产量能翻番。”狗剩爹也收拾好家伙,铁匠炉的火已经灭了,他摸出个用铜边角料打的小五角星,递给宛宛:“给,小姑娘,这星星比你画的亮。”

  孩子们排着队回家,书包里都装着“战利品”:阿泽得了个废齿轮,说是要当“算术教具”;宛宛的布兜里装着那个铜五角星,还有林小满给的薄荷糖;二丫最实在,揣着块张师傅给的玉米面饼,上面还印着“五八四十”。他们的笑声混着机器的余响,在厂区的小路上飘得很远。

  林小满站在车间门口,看着夕阳把蓝色的海带袋染成金红色,掌心的清单悄悄亮了下,上面新增的“儿童工业模型套装”闪了闪。她笑了笑,没去碰——有些东西,比积分换来的模型更珍贵,比如孩子们脸上的汗珠,比如齿轮转动时那股向上的劲儿,比如这国营大厂里,永远热腾腾的日子。

  车间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张师傅站在机器旁,手持工具,专注地指挥着夜班工人们更换齿轮。每一次的敲击都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宛如一场有节奏的音乐会,而张师傅就像指挥家一样,掌控着整个节奏。

  在这明亮的灯光下,林小满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她的身影被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手中紧握着针线,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连接的纽带。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然而林小满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专注地为孩子们缝制布书包,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和爱意。

  这些布书包的材料并非上乘,而是用烫金剩下的边角料制成的。然而,林小满却用她的巧手和创造力,将这些看似平凡的材料变成了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金粉在深蓝色的布面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它们在林小满的手下跳跃、舞动,为这些书包增添了一丝神秘而独特的魅力。

  林小满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布料之间,针线在她的手中飞舞,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当最后一针完成时,林小满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手中的布书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些书包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温暖和关怀,它们将陪伴孩子们度过一个个快乐的学习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