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弟情深的一幕-《重生1982:我的黄金渔猎时代》

  次日天蒙蒙亮,李向阳就喊醒了大哥李向东。

  张天会已经熬好了苞谷糁,烙好了馍馍,还给每人碗底卧了个荷包蛋。

  换回来的两只鸡,从第三天就开始下蛋,几乎每天都没停过。

  “向阳,你骑车去镇上不就行了?非把我喊上干啥?”李向东扒拉着碗里的饭,有些不解。

  “我听说借架子车改政策了,一天得给大队五毛钱呢,不划算。”

  李向阳咬了口馍,含糊道,“今天鱼多,架子车稳当,装得多……”

  他没提买自行车的事,打算给大哥一个惊喜。

  此时的车上,已经交错排列了五个箩筐,除了两百多斤二两上下的小鲫鱼,还有一只昨天抓的鳖和几条鲶鱼。

  兄弟两个换着拉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红街。

  李向阳把车停好后,直接喊了个“跳楼价”:“新鲜鲫鱼,三毛五一斤!一块钱三斤咯!不要票,先来先得!”

  这价格果然吸引人,话音未落,拎着竹篮的大妈们就围了上来。

  李向东负责收钱找零,李向阳手脚麻利地过秤、装鱼,兄弟俩倒也配合默契。

  就在李向阳兄弟热火朝天卖鱼的时候,贾万莲和周长兴也踏上了前往镇子的行程。

  两人昨晚商量了半宿,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王家。

  周长兴的舅舅,也就是王建军的父亲王友福,虽然只是镇上粮站一名司机,但在七八十年代,在一个小镇子上会开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他们觉得,这事关系到王建军的名声和王家的脸面,必须让舅舅舅妈知道。

  “记住,去了就照实说,别添油加醋,但也别藏着掖着。”周长兴叮嘱贾万莲,“尤其是庵子那段,还有左德顺说村长塞钱给票的事,那是重点。”

  “放心,我晓得轻重!保管让舅妈他们听明白!”贾万莲拍着胸脯表态道。

  中午十一点多,架子车上的鲫鱼卖得只剩箩筐底了。

  一个看起来像单位食堂采买的男子过来,扒拉了下箩筐里的水,“两块钱,我包圆了?”

  “行!”李向阳着急办“大事”,爽快应下,帮他把鱼捞出来,还搭了个蛇皮袋子。

  数了数今天的进账,收入了将近八十块。

  兄弟俩在街边小摊一人要了一大碗蒸面,呼噜噜吃完,李向东以为该回家了,却见弟弟拉起架子车:“哥,走,收购站。”

  找到老陈,李向阳把一只鳖和特意留的几条大鲶鱼递过去:“陈叔,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收购站的其他人看看老陈,又看着鳖和鱼,眼神复杂。

  随后,一个个立马开始在印象里搜寻这小伙子啥时候来卖过东西。

  老陈也没想到李向阳这么记情,犹豫了下接了过去,“你小子……行!这份心意叔记着了!”

  从收购站出来,李向东看着空了的架子车,终于松了口气:“这下能回家了吧?”

  李向阳却脚步一拐,直接朝供销社走去,“哥,再跟我去个地方。”

  李向东一头雾水地跟在了弟弟身后。

  穿过布匹柜台时,他下意识的停了脚步,又被李向阳拽着胳膊直接走到了卖自行车的那一排。

  崭新的“飞鸽”“永久”“凤凰”在柜台后闪着金属的光泽。

  今天的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正无聊地织着毛线。

  “哥,你喜欢哪辆?”李向阳指着一排自行车,侧头朝李向东问道。

  李向东的目光在那辆墨绿色永久上瞄了好几眼,轻声说道:“那个……那个最好看!”

  售货员扫了眼他打着补丁的外衫,随即又把目光聚焦到手里的毛线针,挽了一个圈:“一百七十八,得有工业券。”

  “这么贵……”李向东指向自行车的手指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哟?李篾匠也看车啊?”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回头瞬间,李向东的脸“腾”地红了。

  来人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留着汉奸头的男子——李向东和张自勤的小学同学王道龙。

  “唉……当年我就跟自勤说,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她非要选你。咋?发财了?也买得起车了?”

  王道龙胳膊斜倚着柜台,眼神在李向东身上打了个转,满嘴嘲讽的语气。

  李向东脸红得更厉害了,像被开水泼了般,从耳朵一直延伸到脖子。

  王道龙身边的姑娘拧了他一把,娇声道:“龙哥,别耍嘴皮子了,就这辆永久吧,以后我弟我爸用一下也方便,赶紧买了回家!”

  看样子这应该是他对象,比他高半头,穿了件碎花的确良,下巴抬得老高。

  “买!听你的!” 王道龙也冲售货员抬抬下巴,“这辆我要了。”

  “等等!” 李向阳开口道,“这车我们先看上的!”

  王道龙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轻笑一声:“你看上的?李向阳,你当我不知道你家啥底细?龙王沟摸鱼摸着气蛤蟆,口气也跟着大了?你见过工业券长啥样么?”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展开晃了晃。

  李向阳没搭理他,从口袋掏出在肉贩子那买来的自行车票,展开推到了售货员面前。

  王道龙脸上的笑容有点快掉地上了,不过他随即挺了挺脖子:“有票又咋样?一百七十八,还不算搭售的,你嫑丢人了!”

  李向阳本不想跟他计较,但是这涉及大哥脸面的事情,也不想低调了。

  他直接从内兜里摸出一沓“大团结”拍到了柜台上,“开票吧,把铃铛和车锁带上,气筒不要了!”

  “碎花的确良”不乐意了,抢过王道龙手里的票,从兜里摸出一把钱,也一起拍到了柜台上,“再加五块!这车我们要定了!”

  李向阳没说话,微笑着看向了售货员——他心里也做好了一旦对方不公,就找领导投诉的准备。

  售货员放下毛线,一脸诧异的拿起“碎花的确良”拍在柜台上的票看了看,随即皱起眉头,“别争了,你们这票虽然没问题,但公章不太对!怕是买不了!”

  “不可能!”王道龙抢过票,“这是我爸花四十块从黑市弄的,县供销社流出来的票!”

  “黑市的票你们也敢信?”售货员把票放下,拿起李向阳的票看了看,“嗯,没问题!那我给你开票?”

  王道龙的脸白了,急忙把票递到售票员面前,“同志,你再看看……”

  售货员不为所动,把他的手拨了拨,拿起了票本唰唰地开始写着。

  “碎花的确良”跺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王道龙的脸白得像张纸,捏着假票的手指抖个不停。

  李向东看看弟弟,再看看那辆自行车,愣在了当场。

  直到看到递过来的钥匙和发票,他才张开了干涩的嘴巴,“向……向阳……为了个面子,咱们没……没必要再买个自行车啊!”

  李向阳看着哥哥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把钥匙塞进大哥粗糙的手掌里,用力握了握,“哥!今天把你喊来,就是给你买车的!你比我懂事早,从小到大,一直在照顾我……这是弟弟的心意,你安心拿着!”

  看着眼前像是突然长大的弟弟,这个十三四岁开始,为了给家里省口粮就跟着师傅学篾活,成年后再回家,立马开始分担家庭压力的汉子,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这一幕引起了供销社里其他人的关注,售货的姑娘看着这兄弟情深的一幕,眼神也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