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有他的骄傲-《七零养崽崽:哄知青少爷入赘了》

  眼前像是下了一场虫雨,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天而降。

  有的落在肩头,有的攀上手臂,甚至还有一只钻进了他的衣领。

  它们蠕动着,爬行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压得他喘不过气。

  是谁干的,一眼就能猜到。

  也只有她知道,堂堂傅家大少爷,竟然怕这些看似无害的小虫子。

  曲晚霞躺在椅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以安的脸。

  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她脸上。

  她看他嘴唇抿成一条线,牙关紧咬,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意从眼角一直漫到眉梢。

  那笑容不带恶意,却又透着一丝狡黠的得意。

  刚才不是挺镇定吗?

  怎么现在脸色都变了?

  曲聆野和曲颂邺也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站在她身后,肩膀微微抖动,忍笑忍得满脸通红。

  怕了吧?

  活该!

  就该吓吓你!

  谁让你以前欺负我们家姐姐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

  曲聆野心满意足地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

  “大少爷身子娇贵,中暑还得花钱,多不划算。”

  他拖长了语调,故意说得阴阳怪气。

  “我专门做了把伞孝敬您,遮阳又防虫,多贴心!”

  他说着,还扬了扬手中那把奇怪的伞。

  伞面上挂着一圈风铃,底下缀满了草编的小笼子。

  那根本不是用来挡太阳的,而是用来吓人的道具。

  傅以安盯着眼前这孩子。

  “我侄子心肠好得很,连流浪狗都舍不得踢一脚。你也不用为这点事感动到不行。”

  他说这话时,还冲傅以安挤了挤眼。

  “老老实实跪着。”

  曲颂邺收起笑容,语气陡然转冷。

  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到傅以安正对面。

  “别想耍花样,也别指望有人来救你。”

  “这地方只有我们,你说的话没人听得见。”

  “现在,跪下。”

  “我给你记着时间呢。”

  外甥像舅这话真不假。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曲聆野那张口就来的损人本事,活脱脱是从他舅舅那儿遗传来的。

  方才他还小声嘀咕说傅以安还不如家里养的兔子听话。

  至少兔子知道安静吃草,不会顶嘴惹事。

  可话音未落,他舅舅立马接上一句:“他连野狗都不如!”

  野狗好歹还会摇尾巴求生。

  这家伙倒好,跪都跪了,眼神还硬得跟铁块似的。

  可要是以为傅以安会真的被他们拿捏住,规规矩矩撑着那把怪里怪气的虫伞跪满四个钟头,那明天他名字就该改成傅软蛋了。

  他表面上跪着,双手稳稳托着那把破旧古怪的伞。

  伞面上爬满了用朱砂画出的符纹,还有几只干枯的小虫被缝进了布料之间。

  可他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膝盖压着簸箕边缘,却没有一丝颤抖。

  真正的屈服不是跪下,而是心服。

  而傅以安的心,从来就不属于谁的脚下。

  他转头盯着曲聆野,语气平稳地说:“你对你爸关心过头了。”

  “你爸又不是风吹就倒的小姑娘。”

  他是想让曲聆野明白。

  在这个家里,男人之间的较量不需要孩子跳出来挡枪。

  哪怕受罚,也是大人之间的事。

  “再说奶奶让你爸在太阳底下跪着,自然有她的道理。”

  “长辈行事,自有考量。你一个晚辈,既不知前因,也不明后果,凭什么质疑?”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曲聆野心口猛地一紧。

  “不过。”

  他偏过头,看向曲颂邺。

  “四弟说得没错。”

  这句话出口时,竟带了些许笑意。

  曲颂邺先前曾低声嘟囔:“跪都跪了,何必还撑着那把伞?”

  那时没人理他,唯有傅以安听见了。

  而现在,他竟主动认下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固执。

  “我还真有点感动。”

  他说得极其认真。

  “感动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谁都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感动,而是借着这句反话,在嘲弄所有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弯下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贴近地面,右手猛地探出,精准抓住簸箕边缘那把沾满尘土的虫伞。

  从簸箕上一滚而下,伸手抓起那把伞,抬脚就朝门外走,直接甩进了鸡窝里。

  幸好之前他们费尽心思布这局。

  不然那些爬来爬去的小虫子,还真难清理干净。

  如今被傅以安随手一扔,整把伞翻倒在地,虫尸暴露在外。

  引得几只胆大的鸡凑上前啄咬起来。

  天上突然掉大餐,鸡扑腾着翅膀抢成一团。

  一只花斑母鸡率先冲上前,狠狠一口啄向伞面,叼起一只干瘪的甲虫便跑。

  其他鸡见状立刻红了眼,纷纷展翅追击,咯咯声此起彼伏。

  曲颂邺和曲聆野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

  可他们终究没能动弹。

  因为傅以安那一扔,不只是扔了伞,更是把他们的尊严甩进了泥里。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脸皮厚到离谱的人?

  可傅以安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云淡风轻。

  曲晚霞倒是没太吃惊。

  她站在廊下,手指轻轻搭在雕花柱上,沉静地看着那一幕。

  对她来说,傅以安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这个人,从小就是一头不服驯的野狼。

  这人当年被打得快断气了,还非要嘴硬骂两声才罢休。

  她很清楚,能让傅以安跪下一次已是极限。

  说完之后,她们又悄悄拉过曲晚霞,三人凑成一团耳语起来。

  说几句便停下,齐刷刷回头朝傅以安狠狠瞪上两眼。

  傅以安坐在那条老旧的木凳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嘴角微微上扬。

  他并不急,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等着她们下一步动作。

  看这架势,总不至于只动动嘴皮子就罢休吧?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院中树影缩成一小团。

  一直到中午时分,全家人陆陆续续从田里回来,汗流浃背地踏进家门。

  曲母捏着曲晚霞的小脸,一边笑着埋怨:“瘦了,肯定是没好好吃饭。”

  说着还不忘摸摸她的头发,检查有没有被太阳晒伤。

  正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傅以安。

  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