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圣战-《西游,假如孙悟空不放水》

  东海战场中心,

  两尊顶天立地的巨神,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同时向后踉跄跌退。

  每一步踏下,都在东海搅起巨浪,浪潮一浪接一股浪。

  杨戬银甲之上遍布焦黑的灼痕与冰裂的纹路,朱红长发略显凌乱,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

  孙悟空暗金的身躯上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金毛被寒气冻结又瞬间被体热融化,升腾起缕缕白气,他拄着金箍棒,胸膛剧烈起伏。

  他们跌跌撞撞地后退,每一步都让残破的空间再次碎裂。终于,巨大的力量耗尽,两尊巨神庞大的身躯缓缓地、如同山倾般坐倒在重新汹涌汇聚的东海波涛之中。

  “轰隆…轰隆…”

  巨大的身躯砸入海中,激起万丈狂澜,但很快又被更浩瀚的海水抚平。

  海水重新聚拢,带着冰凉刺骨的触感,淹没了他们如同擎天巨柱般的小腿,漫过膝盖。

  冰冷的海水与体内沸腾的力量形成奇异的反差。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片刚刚经历灭世之灾的海域。

  只有东海浩瀚无垠的海浪,在先前的恐怖冲击下失去了方向,兀自茫然地涌动着,发出低沉而连绵的“哗…哗…”声,如同天地疲惫的叹息。

  这声音在无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成为唯一的背景。

  两个“怪物”——超越了普通仙、佛、妖想象中的存在——隔着数百里的海面,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蒸腾的水汽和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牢牢锁定了对方。

  杨戬青面獠牙的脸上,那狰狞的线条似乎松动了一下。

  孙悟空眼中中跳动的火焰,也似乎凝滞了一瞬。

  然后,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同时在两张非人的巨脸上浮现。

  起初是无声的扯动嘴角,接着,低沉的、如同闷雷滚过云层的笑声,从二圣的胸腔深处发出:“呵…呵呵…”这笑声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金铁摩擦的质感。

  几乎是同时,杨戬那狰狞的嘴角也向上咧开,喉间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回应:“哈…哈哈…”这笑声如同寒冰在冰川深处崩裂。

  笑声起初是压抑的、断续的…

  但很快,这笑声如同找到了共鸣,开始放大、交织!

  “哈哈哈——!!!”

  “嗬哈哈哈——!!!”

  孙悟空的狂笑如同火山爆发,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战意和酣畅淋漓的痛快!杨戬的笑声则如同岩浆奔涌,带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和燃烧一切的狂热!

  两股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同亿万雷霆在九天之上同时炸响!

  它们相互追逐,相互攀升,最终汇聚成一股席卷天地的声浪洪流!

  这恐怖的声浪盖过了刚刚平息下去的滔天巨浪,压过了空间破碎的余音,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整个东海波涛的涌动!

  整个三界,仿佛只剩下这震耳欲聋、充满了纯粹战斗喜悦的狂笑!

  然而,就在这笑声达到顶峰,仿佛要震碎苍穹之时——

  咚…咚…

  咚…咚…

  天地间,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沉重而缓慢的鼓声。

  起初很微弱,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似来自九天之外,但每一个鼓点都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原始的、撼动灵魂的韵律。

  咚!咚!

  咚!咚!

  鼓点开始加快,声音越来越响。

  两个鼓声,

  如同大地脉动,沉重雄壮,如同熔岩奔腾,炽热狂暴。

  它们在天地间激烈地竞争着,如同两军对垒的战鼓!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昂!如同疾风骤雨,如同万马奔腾!

  整个东海的浩瀚海面,在这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越来越高的恐怖鼓点声中,剧烈地震动起来!

  海面不再是平缓的起伏,而是如同沸腾般跳跃!

  万丈高的巨浪被无形的力量凭空掀起,又在下一个鼓点落下时轰然砸碎!

  亿万万吨的海水被震成细密的水珠,悬浮在空中,又被紧随而至的声波震成更细的雾霭!

  那是怪物们的心跳!

  在极致的战斗与狂喜之后,他们的心脏,如同被点燃的烘炉,被唤醒的战鼓,以超越极限的频率,为下一轮更加恐怖的搏杀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杨戬忘记了灌江口的清冷,忘记了玉帝的旨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捉拿妖猴孙悟空。

  维护天威?

  那些东西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眼中只剩下对面那尊同样庞大、同样燃烧着无尽战意的金色身影。

  那是他漫长神生中,唯一能让他倾尽全力、甚至超越极限的对手!值得他付出一切去战斗,去征服,或者…被征服!

  孙悟空也忘记了花果山的旌旗,忘记了被焚毁的家园,忘记了反天的初衷。

  压在心头的一切负担,都在那震天的狂笑和此刻如雷的心跳中被彻底抛却!

  他眼中同样只剩下对面那青面獠牙、手持神锋的巍峨巨神!

  那是唯一能让他这天地所孕育的石猴感到兴奋、感到生命在极致燃烧的存在!值得他用尽一切去战斗,去粉碎,或者…被粉碎!

  此时此刻!

  此方天地!

  唯余彼此!

  狂笑声如同被利刃骤然切断!

  两尊巨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纯粹、更加炽烈、仿佛要将对方连同这片天地一起焚尽的熊熊战火!

  那火焰在他们巨大的瞳孔中疯狂跳跃、燃烧!

  “哈哈哈哈哈!你这猴子,可真令我欢喜——吼!!!!!”

  “嘿嘿嘿!二郎显圣真君!你也不赖——吼!!!!!”

  话音刚落,

  两声比之前任何咆哮都更加暴戾的嘶吼,如同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魔最后的呐喊,同时从两张巨口中爆发出来。

  声浪混合着实质般的能量冲击,将周围的空间彻底撕碎。

  双方前方,海水倒卷而归,面前再无遮蔽!

  圣与圣的战争

  摒弃了所有外物,所有算计,所有负担!

  此刻,唯存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与意志的终极碰撞!

  只有一方倒下,

  方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