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老狐狸的算盘-《修仙?先活下来再说!》

  断云涧……这三个字,烫得他心里发慌。可那点热乎劲儿,转眼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黑瘴林外围……那地方,鸟不拉屎。妖兽遍地走,一不小心就得把命交代在那儿。

  炼气七层又怎么样?还不是光杆司令一个,没啥保命的手段。就这么冲过去,跟那被狼啃了的老头,能有啥区别?

  陈平没急着走。这事儿,天大,也得先憋在心里。

  平安居的门,还是老样子,早上"吱呀"一声开,晚上"吱呀"一声关。他还是那个坐在柜台后面,为几斤米跟人讨价还价的老头。

  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底下,他已经开始张罗那趟要命的远行了。

  要干这事儿,第一步,得有张好图。

  那天下午,他又去找了那个给他画过瀑布图的采药头子。

  没废话。

  他把五两雪花纹银,拍在了桌上。

  "断云涧。"陈平声音哑得像破锣,"我要张图,比官府那张破玩意儿,详细一百倍。"

  "我要知道,那附近能藏身的山洞,能喝水的溪流。方圆二十里,所有一阶顶峰以上的妖兽,窝在哪儿,在哪拉屎,在哪留了脚印,我全都要知道。"

  "这五两,是定金。"他又把另外五两推了过去,"事儿办成了,这些也都是你的。"

  那采药头子看着桌上的银子,眼睛都直了,喉结动了动。可一想到那地方,脸又白了。

  "老……老先生,那地方……邪性得很……"

  "我只要图。"

  陈平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三天后,一张用兽皮画的、到处都是标记和鬼画符的地图,悄悄地出现在了平安居的后院门口。

  第二步,是家伙什和丹药。

  他没去坊市的法器铺。

  他就在半夜三更,把那把从流云宗带出来的、让铁老三用玄铁加固过的铁铲,又给翻了出来。他找了块硬石头,花了整整两宿,把铲刃磨得跟刀似的。

  他又从"赵孤本"那堆破烂里,翻出几根干得跟柴火似的二阶妖兽筋。用温水泡软,再拿草药汁泡,最后用搓麻绳的法子,搓了几十丈长的绳子,结实得很。

  丹药,这玩意儿,求人不如求己。他那点《青囊吐纳诀》的本事,这回全用上了。

  他用凡人用的"三七"当主料,加了点灵草的渣渣,弄了几十颗药效不咋地、但胜在管饱的"生肌膏"。

  又用"蛇胆草"当引子,配了十几种驱虫的凡药,弄了一大包,味儿冲得人直打喷嚏的"辟秽散"。

  最费劲的,是一种"敛息膏"。他把好几种味儿不一样的草汁子,按着一个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比例搅和在一起,抹在身上,能让他身上的味儿,跟山里烂树叶子的味儿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第三步,是符。

  他没去那些大符箓铺子。

  他就在铺子里等着,等着那些常来买米的、穷得叮当响的符师散修。

  "道友,你这'敛息符',画得不错。就是……这符脚的墨,是不是淡了点?"

  "哎,陈老见笑了。灵墨太贵,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我这儿,有几斤上好的白露谷。不知道……能不能换你这几张画废了的符纸?"

  就这么着,一笔笔买卖,在柜台后面悄悄地做成了。

  半个月下来。

  十几张成色还行的一阶下品"敛息符"和"轻身符",还有三张他当保命底牌的、花了快三十块下品灵石才换来的"土遁符",都躺进了他的储物袋里。

  东西都备齐了。

  陈平还在等。

  等一个好日子。

  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天。

  看云,看风,感觉空气里那股越来越潮的味儿。

  又过了七八天。

  百川坊的天,终于阴了。

  冰凉的秋雨,开始淅淅沥沥地往下掉。

  雨下了一天,两天……

  还没停。

  陈平心里一沉,嘿,时候到了。

  这天晚上,他把所有准备好的东西,都翻出来检查了一遍。

  铁铲,绳子,丹药,符……

  他把这些玩意儿,全都塞进了那个从"赵孤本"破烂里弄来的、能挡住神识探查的防水储物袋里。外面又套了个最不起眼的、打着补丁的麻布包。

  他换上那身早就备好的、最普通的灰布短打,戴上了一顶能遮住半张脸的宽边斗笠。

  做完这些,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护了他好几年、也藏了他所有秘密的小院子。

  院角那几盆青线草,让夜雨一浇,绿得发亮。

  他慢慢走到铺门口,把那块早就写好的、上面写着"东家体弱,歇业三月"的木牌子,悄无声地,挂在了门上。

  门栓落下的声音,很轻。

  他没回头。

  弓着个背,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那片又冷又湿的黑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