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潮音传警铁索鸣,雨夜初战楼船炮-《破落皇帝重整山河》

  泉州港的雨,是从子夜开始下的。豆大的雨点砸在东溪口的土炮台上,溅起细碎的泥花,王铁蛋刚给改良的床弩缠上防雨的油布,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蓝飞虎派来的畲族斥候,浑身湿透的斥候滚下马,声音带着喘息:“蓝统领让我报信!潮州海盗的船队动了,大概五十艘船,正往这边来,后面还跟着元军的楼船!”

  赵昺正在岸边的临时营帐里看地形图,闻言立刻起身,抓起蓑衣就往外走。雨幕中,东溪口的水道像一条黑沉沉的带子,连环铁索隐在水下,只露出岸边绞车旁的红灯笼。张勇已经带着水师士兵各就各位,他们蹲在土炮台后面,手里握着弓,眼睛紧紧盯着水道入口的方向。

  “让许成的义军退到浅滩后面的芦苇丛里,等海盗船靠近了再打!”赵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身边的亲兵说,“告诉王铁蛋,床弩先别露面,等元军的楼船进了铁索范围,再用石弹箭轰船帆!”

  亲兵刚跑开,远处的黑暗里就传来了“吱呀”的船桨声,紧接着,一点一点的火光在水面上亮起——是海盗船的灯笼。许成趴在芦苇丛里,按住身边士兵的肩膀:“别慌,等他们再近点,听我号令再射箭!”

  海盗船的速度很快,借着潮水往水道里冲,领头的海盗头子站在船头,手里挥着弯刀,大声喊:“兄弟们冲!拿下泉州港,金银珠宝随便抢!”话音刚落,水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最前面的海盗船撞上了连环铁索,船身猛地一震,船上的海盗纷纷摔倒。

  “拉绞车!”张勇一声令下,岸边的士兵立刻转动绞车,粗粗的铁索从水里升起,像一条黑色的巨蟒,将后面的海盗船也拦在了水道中间。就在这时,许成猛地站起来,高声喊:“射!”

  芦苇丛里瞬间箭如雨下,海盗船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倒一片。剩下的海盗想掉头逃跑,却被铁索拦着,挤在水道里动弹不得。王铁蛋趴在土炮台上,眼睛亮得吓人,他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黑影,对身边的阿里说:“是元军的楼船!准备床弩!”

  阿里早已调好床弩的滑轮,他点点头,帮王铁蛋把石弹箭架在弩上。元军的楼船比海盗船大了三倍,船身上架着青铜炮筒,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楼船的主将阔里吉思站在甲板上,看着前面被拦住的海盗船,脸色阴沉:“废物!让床弩手把铁索射断!”

  元军的床弩立刻发射,巨大的箭簇带着风声射向铁索,“铛”的一声脆响,铁索被射得晃了晃,却没断——王铁蛋早就在铁索上缠了粗麻绳,还加了铁环加固。“该咱们了!”王铁蛋咧嘴一笑,猛地扳动床弩的扳机,石弹箭“咻”地飞出去,正好击中元军楼船的船帆,帆布瞬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好!”土炮台上的士兵齐声欢呼,紧接着,另外两架床弩也相继发射,元军的楼船帆一个接一个被射破,船速顿时慢了下来。阔里吉思气得怒吼:“开炮!把土炮台轰平!”

  青铜炮筒里喷出火光,三十斤重的石弹带着刺耳的呼啸飞向土炮台。“躲!”阿里大喊着扑向王铁蛋,两人一起滚到炮台后面,石弹“轰”地砸在夯土墙上,溅起的泥土落了他们一身。

  “这楼船炮的射程比咱们想的远!”王铁蛋抹了把脸上的泥,对赵昺喊道,“得让水师的船绕到后面,偷袭他们的炮位!”赵昺立刻点头,对张勇说:“你带五艘快船,从水道侧面的支流绕过去,用火箭射元军的楼船,扰乱他们的炮阵!”

  张勇领命,立刻带着五艘快船钻进旁边的支流。雨还在下,水面上雾气弥漫,快船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悄绕到元军楼船的后面。张勇拔出刀,对船上的士兵说:“把火箭点上,射他们的船尾!”

  火箭带着火星飞向楼船,有的落在船尾的木板上,有的落在炮位旁的火药桶边。元军的炮手慌了神,忙着灭火,楼船炮的发射节奏顿时乱了。王铁蛋抓住机会,再次扳动床弩,石弹箭这次瞄准了楼船的炮筒,“哐当”一声,青铜炮筒被砸得歪向一边,再也发不出炮了。

  “冲啊!”许成见元军乱了阵脚,立刻带着义军从芦苇丛里冲出来,杀向被拦住的海盗船。海盗们本就心虚,见义军冲过来,纷纷扔下武器投降。阔里吉思看着眼前的乱局,知道今晚讨不到好,咬牙道:“撤!”

  元军的楼船拖着破损的船帆,狼狈地退出东溪口,海盗船则全成了义军的战利品。雨渐渐小了,东方泛起鱼肚白,东溪口的水面上,漂浮着断裂的船桨和散落的箭簇,土炮台上的夯土墙虽然有几个缺口,却依旧立在那里。

  王铁蛋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被石弹震麻的胳膊,一边笑:“这阔里吉思也没那么厉害嘛!”张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大意,他只是第一次吃亏,下次肯定会更狡猾。”

  赵昺望着元军撤退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场仗,后面的硬仗还多着呢。但他看着身边这些浑身是泥却眼神明亮的人——许成的义军在清点战利品,王铁蛋和阿里在修补床弩,畲族斥候在清理水道里的铁索——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守不住的泉州港。

  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东溪口的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远处的泉州港里,渔民们已经开始撒网,织坊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仿佛昨夜的激战从未发生过。赵昺知道,他们守护的,就是这份烟火气,这份属于百姓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