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铁料告急牵贸易,密探落网露杀机-《破落皇帝重整山河》

  晨光刚把潜龙寨的石墙染成淡金,军事区的空地上就传来“嗡”的一声闷响——张勇正带着五寨的士兵试射新造的床弩,弩箭穿透三十步外的厚木靶,箭尾还在微微震颤。

  “好家伙!这力道,能射穿元军的铁甲!”羊角寨寨主拍着大腿赞叹,他身后的羊角寨士兵眼睛都亮了——他们之前用的弓箭,连元军的皮甲都难穿透。张勇咧嘴笑,指了指旁边记录数据的王小石头:“多亏了小石头画的刻度,弩弦拉力能算得准,射程比之前远了五十步!”

  王小石头手里攥着赵昺教他画的“射程对照表”,脸有点红:“是殿下说,‘凡事讲个数’,我就把每次试射的力道、距离都记下来,找着规律了。”赵昺站在一旁,看着士兵们围着床弩讨论,心里暗点头——这正是他要的“新制”:不是靠身份压人,是靠实打实的办法让大家信服。

  没等喜悦散去,王老铁匆匆从铁坊赶来,脸上满是焦色:“殿下,铁料不够了!昨天锻完最后一批箭镞,库存的铁矿石就见了底,再想造床弩、震天雷,没料了!”

  这话让热闹的训练场静了下来。赵昺皱起眉——潜龙寨附近的小铁矿本就储量有限,五寨联盟后,铁坊要供五寨的武器、农具,消耗比之前翻了一倍。“泉州的硫磺还没到吗?”他突然问,之前和赛义德约定,每月初用细布换硫磺时,会顺便让他帮忙收购闽西的铁矿石。

  周文赶紧接口:“按日子该到了,我派去接应的人今早传回消息,说赛义德的商队没按约定在樟树林碰面,只留下个木盒。”说着递过一个刻着阿拉伯花纹的木盒,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纸条,字迹潦草:“元廷喇嘛查探贸易,硫磺暂藏安溪,铁矿石被截,速想他法。”

  “喇嘛?”赵昺心里一沉——不用想,定是丹增的人。之前丹增在村口散布谣言被戳破,竟转头去盯泉州的贸易线,这是要掐断潜龙寨的战略物资。陆仲远站在一旁,沉吟道:“安溪离潜龙寨有百里,元军若在那设伏,去取硫磺就是羊入虎口;至于铁矿石,闽西的矿脉大多被元军把控,想偷偷采,难。”

  正说着,林啸带着两个天地会弟子押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穿着粗布短打,裤脚沾着泥,腰间藏着一把短刀,怀里还揣着张画着潜龙寨布局的草图。“殿下,这小子在寨外的山路上鬼鬼祟祟,被我们抓了,搜出了这个!”

  那人见被识破,梗着脖子喊:“我是元军的探子又怎样?你们这破寨,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阿剌罕大人的大军踏平!”张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阿剌罕要带多少人来?什么时候来?”探子却闭紧嘴,只冷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等着被屠寨吧!”

  蓝珠突然上前,从探子的袖口摸出一小包褐色粉末:“这是‘迷魂散’,畲族山里的东西,寻常元军不会有——你是丹增的人?”探子脸色骤变,眼神闪烁起来。赵昺心里更清楚了:丹增不仅在盯贸易线,还派了人混进附近山区,想摸清潜龙寨的底细,为元军的围剿做准备。

  “把他带下去,好好看住,别让他自尽。”赵昺吩咐完,转向众人,“现在有两件事要办:第一,铁料不能断——周文,你立刻带两个人去安溪,联系赛义德,就算绕路,也要把硫磺和铁矿石运回来;第二,丹增的人在附近活动,林啸,你带天地会的弟兄,和羊角寨的人一起,把寨外十里内的山路都查一遍,别让他们再探到消息。”

  “那军事训练和铁坊呢?”张勇问,他担心两边都顾,会出纰漏。赵昺看向陆仲远:“陆先生,这段时间就辛苦你,盯着铁坊和后勤——羊角寨的农具还没造完,先优先供农具,武器暂时用库存的,等铁矿石到了再赶工。”

  陆仲远点头,却又补充:“殿下,羊角寨的人刚加入,对‘按劳分配’还有些疑惑,今早还有人来问,‘为何寨丁和工匠领的粮一样多’。”赵昺笑了笑:“正好,晚上我去羊角寨的木屋那边,和他们聊聊——要让大家明白,不管是打仗的还是打铁的,都是为了守这根据地,少了谁都不行。”

  午后,周文带着人出发去安溪,临走前赵昺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改良后的织机图纸:“要是赛义德为难,就把这个给他——这图纸能织出更细的布,让他能卖更好的价钱,他会明白,和我们合作比被元军要挟划算。”

  林啸则带着羊角寨的士兵去查山路,羊角寨寨主主动请缨:“那些山路我们熟,元军的探子藏在哪,一找一个准!”他拍着胸脯保证,之前潜龙寨帮他们解围,现在正是他出力的时候。

  傍晚,赵昺提着两袋糙米,去了羊角寨百姓住的木屋区。几个妇女正在缝补衣服,见赵昺来,赶紧起身行礼。赵昺把糙米递给她们:“听说你们家里孩子多,这米先拿着。”他蹲下来,看着一个正在玩木刀的小孩,笑着问:“知道这刀是用来干嘛的吗?”小孩奶声奶气地说:“打元军!”

  “对,是打元军。”赵昺摸了摸小孩的头,转向众人,“但光有刀不够——得有铁坊的师傅把铁打成刀,得有后勤的人把粮食运到前线,得有妇女们缝补衣服,大家一起使劲,才能打跑元军。你们看王小石头,他不打仗,但他画的图纸能让床弩更厉害,是不是和当兵的一样重要?”

  一个年长的羊角寨汉子挠挠头:“殿下这么说,我就懂了——之前以为只有打仗才算出力,原来打铁、种地都是在帮着抗元。”赵昺点头:“往后,不管是谁,只要为这寨子里做事,就该领一样的粮,受一样的尊重——这就是我们和元军不一样的地方,他们把人分三六九等,我们这里,人人都是一家人。”

  木屋区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有人说起家里的难处,有人问起织坊要不要人,赵昺一一回应,直到月亮升得老高才离开。刚走到议事室门口,就见林啸急匆匆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小佛像——那是藏传佛教的信物。

  “殿下,我们在山涧边发现了这个,还有几个脚印,看方向是往安溪去的——丹增的人不仅在探我们的消息,还在盯着去泉州的贸易线!”林啸的声音带着急意。

  赵昺接过铜佛像,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清楚:丹增的眼线已经织成了网,一边掐断他们的物资供应,一边为元军的大军探路。而此时,周文还在去安溪的路上,铁坊的铁料已见底,五寨联盟刚站稳的脚跟,正被无形的危机慢慢侵蚀。

  他抬头望向武夷山的夜色,山风里似乎带着元军马蹄的声影。“通知张勇,今晚加派岗哨,尤其是通往安溪的方向。”赵昺的声音很沉,“这场仗,比我们想的还要难打,但只要我们守住物资线,守住人心,就不怕他们来。”

  议事室的灯火又亮了起来,赵昺铺开地图,在安溪和潜龙寨之间画了一条红线——那是他们的生命线,也是丹增要断的死线。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守住这条线,将决定五寨联盟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