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沉眠与遗忘-《吾乃万界起源》

  黑水村坐落在两座,郁郁葱葱的山峦夹缝之中,通往村子的一条土路,崎岖而狭窄,仿佛被现代文明所遗忘。

  越靠近村子,空气越发潮湿闷热,带着一股植物腐烂和泥土的腥气。

  村口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黑水村”三个字,油漆剥落,显得破败而阴森。

  楚夜抵达时,已是下午。

  村子里静得出奇,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土狗,趴在屋檐下,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又耷拉下眼皮。

  几间土坯房的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

  根据资料,他找到了村里临时负责此事的村支书——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眉头紧锁的老汉,姓王。

  王支书看到楚夜,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将他请进村委会,一间还算完整的办公室,倒上一杯浑浊的茶水,便开始唉声叹气地讲述起来。

  “同志,你可算来了!真是邪了门了!”王支书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先是村东头的李老四,好好的在田里干活,突然就栽倒在地,怎么叫都叫不醒!接着是张寡妇家的小子,晚上起夜,第二天就没起来,也是那样!这才几天功夫,村里已经躺下七八个了!医院查不出毛病,就说是什么‘植物人’状态!”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窗外,远处那座被浓密树木覆盖的山坳:“都说,是黑水潭里的‘老鼋’发怒了!那可是我们村里,祖祖辈辈祭拜的‘潭神’啊!”

  “老鼋?潭神?”楚夜捕捉到关键词。

  “是啊!”王支书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敬畏与恐惧,“老辈子传下来的,说那黑水潭里住着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鼋,是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的神灵。每年都要用三牲祭祀,才能保平安。

  前几年,村里年轻人不信这个,觉得是封建迷信,就把祭祀给停了。结果今年就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潭神发怒,降下惩罚了!”

  楚夜不置可否。民间传说往往有其现实根源。他更关心的是那个黑水潭。

  “带我去黑水潭看看。”

  王支书脸上露出惧色,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同志!那地方现在邪性得很!靠近了就觉得头晕眼花,想睡觉!

  之前镇上来的两个干部不信邪,非要去看,结果还没到潭边,就晕倒在路上了,现在还没醒呢!”

  “无妨。”楚夜语气平淡,“我就是来处理这个的。”

  见楚夜态度坚决,王支书只好硬着头皮,找了两个胆子稍大的年轻后生,带着楚夜,往村后的山坳走去。

  越靠近黑水潭,周围的植被,越发茂密阴森,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挡,显得昏暗。

  空气中那股异臭,越发明显,像是某种水生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令人心神恍惚的甜腻气息。

  楚夜悄然运转,《因果牵丝录》的入门法门,让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他“看”到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细微的、灰白色的能量丝线,它们如同有生命的孢子,缓缓飘荡,一旦接触到活物,便会试图钻入其意识,散发出强烈的“沉眠”与“遗忘”的意念。

  果然是与精神、意识相关的诅咒力量!

  他暗中激活了一张,【清心破障符】,一股清凉的气息笼罩周身,将那些试图靠近的灰白丝线,隔绝在外。同时,他取出【探灵罗盘】,罗盘指针一离开储物袋,便剧烈颤抖起来,死死指向黑水潭的方向,盘面上,代表精神诅咒的灰色区域,光芒大盛。

  带路的两个年轻后生,走到距离潭边百米左右,就脸色发白,脚步虚浮,连连打着哈欠,显然已经受到了影响。

  “你们留在这里。”楚夜让他们停下,自己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穿过最后一片灌木,黑水潭的全貌,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深潭,潭水是一种极其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大量棉絮状的黑色污染物,缓缓蠕动,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潭水边缘的岩石和泥土,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泽。

  而在潭水的正中央,隐隐有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阴影潜伏在水下,看不真切,但散发着一股古老、沉重、带着无尽倦怠与遗忘意味的庞大气息!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潭神”?还是诅咒的源头?”楚夜疑惑的道

  楚夜能感觉到,潭底深处,有一股异常精纯、但也异常危险的“沉眠”规则之力,在凝聚、流转。这绝非凡俗之物!

  他尝试将精神力凝聚成丝,小心翼翼地探向潭水。

  然而,精神力刚一接触潭水,就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和困倦感,瞬间沿着精神力反馈回来!

  同时,无数混乱的、充满遗忘意味的画面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向他的意识!

  古老的祭祀场景,村民跪拜,将猪羊投入潭中,水底阴影蠕动,散发出满足的意念……

  祭祀中断,水底阴影变得焦躁、愤怒墨绿色的潭水,开始变得浑浊,散发出异臭……

  几个穿着暗紫色长袍、脸上覆盖无瞳面具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潭边布置着什么,将一个,刻满扭曲符文的黑色骨片,投入潭中……

  “无目教!他们果然来过!”楚夜心中暗道

  骨片沉入潭底,与那古老阴影产生共鸣,引动了阴影深处,某种沉寂的力量,放大了其“沉眠”与“遗忘”的特性,并将其扭曲、扩散……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楚夜猛地收回精神力,脸色微白。仅仅是短暂的接触,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他明白了!

  “这黑水潭底,确实有一个古老的存在,可能是一只修炼有成的“鼋”类精怪,其本性更偏向于“沉眠”与“守护遗忘”。原本与村民相安无事。

  但“无目教”利用了这一点!他们用那枚黑色骨片作为引子,激活并扭曲了,这古老存在的力量,将其“沉眠”与“遗忘”特性,放大并扩散开来,制造了这场灾难!”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为了制造混乱?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楚夜思索之际,他怀中的【探灵罗盘】,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鸣!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了潭边某处阴影!

  同时,一直沉寂的《因果牵丝录》功法,自发运转,他“看”到一条极其隐晦、但充满恶意的“因果线”,从那个方向连接到了自己身上!

  有埋伏!

  楚夜想也不想,身形猛地向侧后方暴退!

  就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地面突然无声无息地塌陷下去,化作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郁沉眠气息的黑色泥潭!

  泥潭中伸出几只,由浑浊潭水和阴影构成的、缠绕着灰白丝线的手臂,抓向楚夜刚才的位置,却抓了个空!

  “反应倒是快。”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只见三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无目教”成员,缓缓走了出来,为首一人,手中正握着一枚,与楚夜在精神碎片中,看到的黑色骨片,骨片上幽光闪烁,显然与潭底的存在,保持着联系。

  “桀桀桀,果然是你,楚夜。”为首的无目教徒,发出沙哑的笑声,“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还主动送上门来。正好,用你的灵魂,来作为‘沉眠之主’,彻底苏醒的最后祭品吧!”

  他挥动手中的骨片,墨绿色的潭水,剧烈翻涌起来!那个潜伏在水底的巨大阴影,开始缓缓上浮,散发出的沉眠与遗忘之意,如同实质的海啸,朝着楚夜碾压而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无目教徒,也同时出手,他们口中念诵着亵渎的咒文,两道灰白色的、由纯粹“遗忘”意念构成的光束,如同毒蛇般射向楚夜,要强行抹除他的记忆与意识!

  前有古老存在的恐怖威压,后有无目教徒的致命偷袭!

  楚夜眼神冰冷,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他左手捏住了【醒神木芯】,清凉的气息稳住心神;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一张【清心破障符】,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罩,护住周身。

  同时,他全力运转《因果牵丝录》,那因果之网在身后若隐若现,试图干扰、切断对方与潭底之间,那条控制因果线!

  “想让我沉眠?”楚夜的声音,在强大的压力下,依旧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我的‘业务’列表里,还没有‘提前下班’,这一项。”

  “你们的‘订单’,我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