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念动星河-《吾乃万界起源》

  然而,就在那使者形神俱灭的刹那,在无尽星空深处,一片悬浮于星海,由无数星辰碎片,构筑而成的宏伟宫群内,异变陡生。

  其中一座最为巍峨、通体由暗银色金属铸造的大殿,名为“镇天殿”。

  殿内穹顶并非实体,而是直接映照着外界无垠星海,亿万星辰如沙烁般,缓缓运转。

  大殿中央,悬浮着数以万计的水晶碑,每一块都对应着,一位在外执行任务的镇天使者,其内一丝魂火静静燃烧,映照着主人的状态。

  突然——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负责看守魂碑的一位银甲神将猛地睁眼,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位于中层区域的一块水晶碑。

  此刻,那块原本魂火旺盛的水晶碑,已然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中心处那缕,代表着编号“甲七九三”镇天使者的魂火,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神将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甲七九三……陨落?!在南陨下界,北域边缘?!”

  “立刻禀报司主!”神将不敢怠慢,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化作一道银光冲出大殿。

  片刻之后,一股恐怖的意志,如同沉睡的星云骤然苏醒,轰然降临镇天殿!

  意志过处,殿内所有悬浮的水晶碑,都微微震颤,其内的魂火明暗不定,仿佛在向至高的存在,表示臣服与敬畏。

  一道由无数星辰光影,凝聚而成的巨大虚影,出现在大殿中央,落在了那块碎裂的魂碑之上。

  “魔气……纯粹的毁灭与吞噬……”星辰虚影发出低沉的呢喃,声音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带着法则的共鸣,“竟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湮灭星域印记,吞噬星辰本源……非寻常魔头。”

  意志微微波动,似乎在回溯、推演。

  随着,一幕幕模糊的景象,在虚影前飞速,最终,定格在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眼神淡漠如万古寒渊的,少年身影上。

  “楚夜……”虚影念出这个名字,周围的星辰光影都随之扭曲了一下,“灭运魔尊?”

  “无论你是谁,胆敢屠戮镇天使,吞噬星域法则,便是挑衅镇天司,挑衅整个南陨星域的秩序!”

  星辰虚影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肃杀,整个镇天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到了绝对零度。

  “传吾敕令!”

  声音化作无形的律令,瞬间传遍整个,镇天司所属疆域。

  “南陨下界,北域之地,出现魔头楚夜,屠戮使者,罪无可赦!将其列为‘星域级要犯’,悬赏‘星辰精金’百斤,‘万年星髓’一滴!任何修士,提供其确切踪迹者,赏;擒杀或镇压者,重赏!”

  “命,‘破军’小队即刻出发,前往南陨北域,搜寻此魔踪迹,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敕令下达,星海震动!

  一时间,不知多少隐藏在星空各处、或是在其他下界执行任务的强大存在,都收到了这条震动星河的悬赏令,目光纷纷投向了,南陨星域那片,偏远的北域之地。

  楚夜之名,首次以这种形式,进入了南陨星域,诸多高阶修士的视野。

  ……

  死寂行星内部,楚夜盘膝而坐,吞噬着,镇天使带来的星辰之力与灵脉本源,在魔魂的绝对统御下,被反复淬炼、提纯,剔除掉最后一丝属于此界法则的烙印与杂质,化为最本源的养料,滋养着,那不断壮大的漆黑气旋。

  气旋中心,魔魂本源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幽暗的光芒吞吐不定,每一次明灭,都引动着周遭虚空微微扭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欲望。

  金丹后期巅峰的壁垒早已薄如蝉翼,但他并未急于突破。他在打磨,在沉淀,要以此界从未有过的、最完美的姿态,凝聚属于灭运魔尊的魔婴。

  万劫命盘悬浮于身前,缓缓旋转,其上星光与灰线交织,映照着,外界的一切事物。

  他的主要心神,沉入了命盘更深处,那几道隐晦而强大的因果线上。

  暗金色,煌煌大气中,隐现戾气,源自天罗宗。

  幽蓝色,冰冷彻骨,连接星渊,指向玄冰宫。

  混沌色,缥缈不定,超脱现世,关联虚空殿。

  这三道因果线,远比镇天司的悬赏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根系般扎入此方星域的过去。

  “天罗宗……以罗网诸天,镇压万法自诩?”楚夜的神识触碰着那道暗金因果线,从中捕捉到一丝熟悉又厌恶的气息,那是某种试图“定义”、“规制”天地法则的力量,与他执掌劫灭、归于混沌的本质,天然对立。

  “玄冰宫……冻结时光,追求永恒寂灭?”幽蓝因果线传递来极致的冰冷,那是一种走向另一个极端的“终结”,与他的“毁灭”中孕育“新生”又有不同。

  “虚空殿……藏身虚无,操弄真实与虚幻的边界?”混沌因果线最为神秘,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融入背景的虚无,代表着,一种对存在本身的质疑与玩弄。

  “有趣。”楚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些势力,才勉强有资格,成为他恢复力量的,些许调剂。

  他心念微动,不再是被动感知,而是主动将一缕极其精纯的魔念,沿着那三道因果线,逆向蔓延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

  南陨星域中心,一片被无数金色祥云笼罩的浩瀚大陆。大陆中央,一座高耸入云、仿佛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巨塔顶端。

  一位正在闭目神游、周身环绕着无数细密金色符文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

  他眼中金光爆射,穿透层层虚空,望向了北域的方向,眉头紧锁:“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又出现了?而且……更清晰了?似乎在……主动显露?”

  极北星渊,一片永恒冰封、连光线都被冻结的绝地深处。

  一座完全由万载玄冰,构筑的瑰丽宫殿内,一位沉睡在冰棺中的绝美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周身弥漫的极致寒意,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紊乱。

  “混沌的躁动……末日的开始……是谁?”

  无尽虚空的夹层,一处不存在于任何星图、仿佛由无数破碎空间,拼接而成的奇异殿堂。

  殿堂内,一个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扭曲光影般的存在,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低沉嗡鸣:“变量……巨大的变量……干扰了既定轨迹……需要……重新计算……”

  楚夜这一缕主动散出的魔念,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下,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虽未直接掀起惊涛骇浪,却已让湖底某些沉睡的庞然大物,悄然调整了姿态。

  做完这一切,楚夜便收回了魔念,不再关注。种子已经播下,何时发芽,结出怎样的果实,他拭目以待。

  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自身的突破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淬炼,金丹内的能量已然饱和、纯粹到了极致。那层境界壁垒,在他感知中,薄得如同透明的窗纸,一触即破。

  他要以自身魔魂为根,以吞噬炼化的诸般能量为基,以万劫命盘蕴含的劫运法则为引,在此界,凝聚前所未有的——万劫魔婴!

  就在他心神沉凝,准备引动突破之机时——

  “嗖!嗖!嗖!”

  三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元婴气息的遁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朝着楚夜,疾驰而来!

  “找到了!那魔头定然藏在此处!”

  “哼,以为躲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能逃过追踪?我宗的‘万里锁魂镜’可不是摆设!”

  “小心些,此獠能杀镇天使,绝非易与之辈!”

  来的三人,显然是接到了镇天司的悬赏,并且身怀特殊的追踪秘宝或秘术,竟然在楚夜主动引动高层次因果、气息出现细微波动的瞬间,捕捉到了他的大致方位,一路追索而来。

  一名元婴中期,两名元婴初期。

  楚夜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一片幽暗,不见喜怒。

  他并未起身,只是对着洞府之外,那三道即将降临的遁光,遥遥地,张开了五指。

  然后,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对轰。

  万米高空之外,那三道,正满脸兴奋与贪婪、准备施展雷霆手段,擒杀目标的遁光,骤然僵住!

  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们感觉周遭的虚空,仿佛在瞬间化为了无形的、坚不可摧的枷锁,将他们连人带遁光,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

  不仅仅是身体无法动弹,连体内的元婴、流转的灵力,甚至思维,都变得迟滞、凝固!

  “不……不可能……”那元婴中期的修士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下方,瞳孔中倒映出的,仿佛是一张缓缓张开、足以吞噬星辰的巨口!

  楚夜五指合拢。

  “噗!”“噗!”“噗!”

  三声轻微的闷响,在寂静的星空中响起。

  那三位元婴修士,连同他们的遁光、护身法宝、体内的元婴……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无形的空间碾压下,如同被巨力捏碎的鸡蛋,瞬间化为三团混合着血肉、灵力和破碎法则的精纯能量团!

  紧接着,这三团能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跨越空间,如同归巢的倦鸟,没入楚夜张开的掌心,被他体内的魔魂气旋瞬间吞噬、吸收。

  干净利落,仿佛随手,拂去了肩上的灰尘。

  三个在各自宗门也算得上中流砥柱的元婴修士,就此人间蒸发,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

  楚夜感受着体内又充实了一丝的能量,眼神毫无波澜。这些被悬赏吸引而来的“资粮”,质量参差不齐,但也聊胜于无。

  他再次闭上双眼,体内那饱和到极致的力量,开始向着那最后的壁垒,发起了无声而坚定的冲击。

  而遥远的星空深处,那些被楚夜魔念惊动的古老存在,以及更多被悬赏吸引而来的“猎手”们,也正将目光,或明或暗的,投向了这片原本无人问津的荒芜星域。

  风暴,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