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煌煌天威,鼎定乾坤-《盖世悍卒》

  太和殿前的广场,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今日这里没有设置龙椅御案,而是仿古制,设下辩坛。坛分东西,东侧以徐桐为首,翰林清流、国子监祭酒、各部守旧官员,乃至几位须发皆白、象征“礼法”的宗室老王,阵容鼎盛,人人面色肃穆,如临大典。西侧,则只有寥寥数人:谭嗣同孤立坛前,身后是格物院山长徐光启(年长那位),以及两位坚定支持新学的年轻官员,势单力薄,仿佛惊涛中的一叶扁舟。

  广场四周,羽林卫盔明甲亮,肃然而立,隔绝出巨大的辩论场。更外围,是经严格筛选允许入场的官员、士子、耆老代表,数千双眼睛聚焦于辩坛,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一场关乎国本、道统、乃至帝国未来的思想对决,即将在这帝国心脏之地拉开序幕。

  皇帝江辰并未直接现身,而是端坐于太和殿内,殿门洞开,珠帘微垂,使其能清晰看到坛上情形,而外界难窥圣容。这种安排,本身就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威压。

  一、 风起青萍,雷霆乍现

  辩论由礼部尚书主持,刚宣布开始,徐桐便率先发难,他手持《易经》、《孝经》,引经据典,声音洪亮,直斥进化论“无父无君,禽兽之道”,将其提升到“毁弃纲常、动摇国本”的高度。他的发言引经据典,充满道德优越感,很快赢得了保守派阵营的阵阵附和,气氛一度被引向对谭嗣同的集体声讨。

  谭嗣同起初有些紧张,但谈到学说本身,他渐渐忘我,试图用地质化石、生物分布等证据进行辩解。然而,在强大的道德攻势和固有的思维壁垒面前,他的科学证据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台下嘘声四起,甚至有人高喊“滚下去!”

  眼看谭嗣同就要被汹涌的舆论淹没,局面即将失控。

  突然,太和殿内传出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透过扩音装置,清晰地回荡在广场上空:

  “徐先生言必称三代,道必尊孔孟。朕有一问,孔圣可曾见过西洋显微镜?可曾观察过万物细胞?若未曾见,则其言天地造化,是否亦属揣测?”

  一语既出,满场皆惊!皇帝竟然直接对至圣先师的知识局限性提出质疑?!这简直是对千年道统的悍然挑战!徐桐等人脸色剧变,正要反驳。

  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喙:“今日之辩,非为重复古人之言,乃为探究未来之路。空谈道德,无异于沙上筑塔。谭嗣同,朕问你,你所谓‘演化’之道,可能示之以形,验之以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谭嗣同身上。谭嗣同先是一愣,随即福至心灵,大声道:“回陛下!能!”

  二、 天工开物,降维打击

  江辰淡淡道:“准。”

  话音刚落,一队格物院工匠抬着数个蒙着黑布的木箱,迅速上台。同时,一面巨大的白色幕布在坛侧竖起。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工匠们掀开黑布,露出几台造型奇特的器物——正是帝国最高机密,经过改良的复合显微镜,以及一台原始但可用的光学投影装置。

  “此乃何物?”徐桐皱眉,心生不祥。

  谭嗣同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此乃格物院最新所制‘显微神镜’,可窥视微观世界,见人所不能见!今日,便请诸位一同观看,这‘演化’之迹,是否存在于毫末之间!”

  他亲自操作,将一片准备好的植物叶片切片置于镜下,调整焦距,通过投影装置,将显微镜下的影像投射到巨大的幕布上。

  瞬间,幕布上出现了清晰而奇幻的景象——规则的植物细胞壁、其中流动的叶绿体……一个从未被世人亲眼见过的微观世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数千人面前!

  “哗——!”全场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许多老臣骇得后退数步,仿佛看到了妖法。就连徐桐,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幕布,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此乃植物细胞,”谭嗣同声音激昂,“诸位再看!”他又换上水滴,幕布上顿时出现了游动的微小生物(原生动物)。“此乃水中生灵,其结构之精妙,活动之灵巧,岂是‘无知无识’可言?”

  接着,他展示了不同生物的组织切片,从鱼鳃到鸟羽,再到哺乳动物的肌肉纤维,虽然种类不同,但在微观结构上,却显示出惊人的相似性和渐变规律。

  “诸位请看!这些结构,是否隐隐有脉络可循?从简至繁,从水生至陆生,此非‘演化’之实证乎?”谭嗣同越说越自信,“天地造化,自有其规律,非凭臆测可断!圣人亦云‘格物致知’,今日我等以器物延伸目力,格此微物,岂非正是践行圣人之道?”

  视觉的冲击远胜千言万语。之前所有的道德批判、经典引证,在这赤裸裸的、无法辩驳的“眼见为实”面前,顿时显得空洞无力。保守派阵营一片死寂,许多人脸上写满了震惊、困惑和信仰崩塌的茫然。

  三、 煌煌天威,鼎定乾坤

  就在保守派阵脚大乱之际,江辰的声音再次从殿内传来,这一次,却带上了森然寒意:

  “徐先生,及诸位爱卿。尔等口口声声为江山社稷,可知如今泰西列强,舰炮何以利?机器何以精?正因其不囿于古训,勇于格物,探究这天地真实之法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尔等今日阻挠新学,闭目塞听,与掩耳盗铃何异?莫非欲使我华夏子孙,永世困于故纸堆中,待他日强敌叩关,仍以仁义道德去抵挡坚船利炮吗?!”

  这番话,如九天雷霆,重重劈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关联到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帝国最深层的安全恐惧。许多原本中立的官员,神色顿时严峻起来。

  江辰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朕推行新学,非是废弃圣贤之道。伦理纲常,乃治国之基,然格物致知,乃强国之器!二者并行不悖,方可保我华夏万世太平!”

  他最终下达了定论:“即日起,成立‘帝国格物促进总会’,朕亲任总裁!凡有益国计民生之新学,皆应鼓励探究、辨明道理。然则——”

  话音一顿,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开来:“若有借探究之名,行毁道灭伦、煽动叛乱之实者,朕之刀锋,亦不利也!今日之辩,至此为止。进化之说,可为一学术观点,供士林探讨,不得妄议人伦,更不得以此攻讦朝政、惑乱民心!违者,以重罪论处!”

  四、 余波荡漾,暗流未平

  皇帝的金口玉言,为这场惊天动地的辩论画上了句号。其手段之高妙,令人叹为观止:先是任由保守派气势达到顶峰,再以“降维打击”般的科技展示瞬间逆转,最后用国家安全的宏大叙事和赤裸裸的皇权威慑一锤定音。既肯定了新学的地位,又划定了不可逾越的红线,实现了最有效的“引导与管控”。

  徐桐面如死灰,在弟子的搀扶下踉跄离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败了,败得彻底,不仅是学说之争,更是权力和未来的角逐。

  谭嗣同激动得热泪盈眶,虽然学说被限定在学术范围内,但终究得到了承认和生存的空间。他朝着太和殿方向深深叩拜。

  广场上的人群在震撼和复杂的心情中渐渐散去。然而,思想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难完全关闭。显微镜下的世界,皇帝关于强国与守旧的诘问,如同种子,深深埋入了许多人的心中。

  太和殿内,江辰缓缓起身,目光深邃。他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暂时压制,旧势力的反扑绝不会停止。而更严峻的是,如何引导这股被释放出来的思想洪流,使其成为推动帝国前进的动力,而非毁灭一切的灾难?真正的“管控”,在于构建一套全新的、能够兼容并蓄又保持稳定的意识形态和价值体系。

  这,将是一场比军事征服和技术突破更加漫长和艰难的战争。

  与此同时,在京城某个隐秘的宅院内,几位黑影聚集。

  “皇帝……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

  “科技利器,竟能被用到如此地步……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联络关外的力量如何了?”

  “已初步接洽,但他们要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实力’。”

  “诚意?很快就会有……皇帝以为赢了辩论就能高枕无忧?殊不知,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一场围绕帝国最高权力的暗战,在思想交锋的余烬中,悄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