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尘埃落定赴京华-《团宠小军医,我跟你的器官聊聊天》

  认亲这事儿一过,沈家人也没在村里多待。

  沈凌霄拍板:回家!现在就走!

  走之前,沈空青却拉了拉周白芷的衣角,非要去两户人家。

  她第一个去的是村西头的刘婶家。

  刘婶正和一群村民伸长了脖子,守在自家土房门口张望。当她看见沈空青被那群穿着板正、气派不凡的人簇拥着走来时,一双手紧张地在打着补丁的围裙上使劲蹭。

  “刘婶。”沈空青走到她跟前,轻声叫她。

  “哎,哎!空青……”刘婶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看看沈空青,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些人,嘴唇抖着,说不出一句整话,“你……你这是要走了?”

  沈空青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婶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她一把抓住沈空青的手,那粗糙的掌心在女孩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背上蹭着,嘴里念叨:“走好,走了就好……跟着亲爹妈,往后就再不受那份罪了……就是……往后想吃刘婶做的糠咽菜窝窝头,怕是吃不着咯……”

  说着,她猛地松开手,转身就往黑乎乎的屋里跑。再出来时,手里死死攥着几个还热乎的煮鸡蛋,硬往沈空青的军绿色挎包里塞。

  “拿着!路上饿了垫垫肚子!到了大城市,可别忘了刘婶……要照顾好自己,多扒几口饭,长点肉……”

  周白芷站在一旁,看着那双布满裂口、指甲里还嵌着黑泥的手,正把那几个在村里金贵得不行的鸡蛋,塞进自己女儿的包里。她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上前一步,对着刘婶,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姐,谢谢您。这些年,谢谢您护着我的女儿。”

  刘婶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她,连连摆手:“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我也没做啥,倒是空青这丫头,从河里救了我家小子的命……”

  沈远志对身后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警卫员立刻从车上提下一个大布袋,还有一个厚信封。布袋解开,是雪白的精米、白面,还有油纸包着的腊肉和两罐黄桃罐头。

  “大姐,我们的一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沈远志的声音不高,却让刘婶往后退了半步,再不敢把东西推回来。

  告别了哭成泪人的刘婶,一行人又去了村长沈万山家。

  沈万山正搓着手在院里焦躁地转圈,脚下的土都快被他踩实了。一见沈凌霄那身笔挺的军装出现在门口,他浑身一抖,立刻站得笔直。

  “首……首长!”

  沈凌霄看着这个满脸褶子、皮肤晒得发紫的庄稼汉。这村子虽穷,人心却未烂透,孙女在此虽吃了苦,但终究是活了下来。他理了理军装的衣襟,对着沈万山,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些年,多谢你们红旗大队。”

  这一下把沈万山给镇住了,他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那张黑脸瞬间白得吓人,最终只是哆哆嗦嗦地摆着手,话都说不利索:“首长……这……这可使不得……是我们……是我们没照顾好娃……”

  他说着,眼眶也红了,声音带上了哭腔,竟“噗通”一声就要往下跪:“是空青丫头……是她救了我家狗蛋的命啊!她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我们对不住她啊!”

  沈远志手快,一把将他托住,没让他跪下去。

  围观的村民们这下全听明白了!

  什么?沈空青不光救了刘婶家的孩子,还救了村长家的狗蛋?

  天啊,这丫头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做了这么多事!他们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从这以后,红旗大队再无人敢轻视沈空青,提起她时,语气里只剩下敬畏和与有荣焉的吹嘘。他们村里,飞出了一只真正的金凤凰!

  在全村人羡慕、嫉妒、害怕的复杂注视下,沈空青被周白芷和刘佩兰一左一右地护着,坐进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车门关闭前,她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村庄东头那座青砖瓦房。

  那里,住着她的“亲人”。一想到那家人,她眼里刚泛起的那点暖和劲儿便悄然散去,冷得吓人。有些债,欠了十四年,终究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星星,冷吗?”周白芷温柔的声音把她的神拉了回来。她不知从哪拿来一条柔软的羊毛毯,小心地盖在沈空青的腿上。

  “不冷。”沈空青摇头,身体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车队缓缓启动,卷起一阵黄土,驶离了红旗大队。

  车厢里,有一种奇妙的安静。

  沈凌霄坐在副驾驶,老通过后视镜打量孙女。他嘴唇动了动,想开口,又怕自己大嗓门惊扰了她,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饿不饿?车上有饼干。”他把一包苏打饼干的包装纸撕开,又觉得这东西太干,最后笨手笨脚地放在她盖着毛毯的腿上。

  刘佩兰心疼地瞪了老伴一眼,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军用水壶,拧开递过去:“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好孩子,告诉奶奶,以前……以前在村里都吃些什么?能吃饱吗?”问到最后,她自己先红了眼眶,握住沈空青冰凉的手,“以后不怕了,到了京城,奶奶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做,把咱们空青养得白白胖胖的。”

  沈远志一直没说话。他坐在沈空青的另一侧,身躯挺直,与她隔着一拳的距离,怕靠得太近会让她感到压迫。他的目光,却几乎没离开过女儿的侧脸。那张脸上尚有未褪尽的婴儿肥,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眼神中却沉淀着不符年龄的静与疏离。当他看到她消瘦的肩胛骨时,喉结动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四年。

  他缺席了女儿的整个童年与少年时代。这份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暗自发誓,余生定将倾尽所有,为她扫平前路的一切。

  沈空青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三个人对她的好。

  爷爷的,是带着点手足无措的疼爱。

  奶奶的,是恨不得立刻把她喂成个小胖子的补偿。

  而父亲的……那道沉默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注视最为复杂,混杂着愧疚、心痛,以及一种她暂时还无法完全读懂的、像山一样的守护。

  末世养成的习惯,让她无法在短时间内卸下所有防备。但被这种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亲情包围,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似乎也不再那么坚硬。

  吉普车一路飞驰,窗外的景致由低矮的土坯房与荒芜田野,渐渐变为林立的高楼和宽阔的柏油马路。

  当天黑透时,车队缓缓驶入一片被高墙与电网圈起来的特殊区域。

  车轮压过大门轨道,门岗处,持枪肃立的卫兵对着他们的车抬手敬礼。当那扇厚重的大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时,沈空青一直紧绷的后背,第一次,有了点松懈。

  空气里,能听见远处训练场上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这里,不仅是一个家,更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京城军区大院。

  这是她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