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儿子还有救-《团宠小军医,我跟你的器官聊聊天》

  天刚蒙蒙亮,一声惨叫就把整个沈家村给撕开了。

  那哭声又尖又哑,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刮得人心慌。

  沈空青睁开眼,里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光着脚下地,没弄出半点动静,摸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哭声是村长沈万山家那边的。

  村里一下就乱了,东家的狗乱叫,西家的孩子被吓哭,脚步声乱糟糟的,天没亮村子就醒了。

  刘婶也醒了,披着件旧褂子就往外跑,瞧见沈空青已经穿好了衣服,急忙摆手:“空青,你别出去!外头不知道出了啥事,乱得很,在屋里待好!”

  沈空青点头应下,垂着眼皮,看着挺乖。

  可刘婶前脚刚出院子,她后脚就跟了出去。她人瘦小,借着还没亮透的天色作掩护,悄悄跟在去看热闹的人群后头。

  村西头的大槐树下,黑压压围了一圈人。

  人堆中间,村长媳妇王凤英瘫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孩子,哭得好几次都背过气去。那孩子是村长的独苗,叫铁牛,平时是村里最皮的猴崽子。可现在,他闭着眼,脸都憋青了,太阳穴上鼓着个吓人的黑紫色血包。王凤英抱着他死命摇,他的头就跟着晃,脖子软塌塌的,撑不住脑袋。

  旁边,沈空主的大伯母张翠花,正护着她儿子沈大壮,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地跟几个婆娘对骂。她后头藏着的沈大壮,比铁牛高了半个头,这会儿缩着脖子,一脸吓破胆的样子,可眼睛里还藏着点没收干净的横劲。

  “……胡说!不是我们家大壮推的!是他自己跑太快摔的!你们哪个眼睛看见了?看见了就站出来!”张翠花的声音又尖又利,她越说声越大,倒像是给自己壮胆。

  “我看见了!”一个叫桃子婶的妇人站了出来,她平时就看不惯张翠花那德性,“我看得真真的!你家大壮抢铁牛的弹弓,铁牛不给,他就从后头下黑手,猛地一推!铁牛的头,‘咚’一声就磕那块大青石上了!”

  这话听得人心口一紧。

  人群里嗡的一下炸开了。

  村长沈万山,四十出头的汉子,平时在村里横着走,这会儿两眼熬得通红,全是血丝。他死死盯着沈大壮,那架势,像是要把这小子活剥了。

  “王瘸子!快让让,王瘸子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道,昨天刚在沈空青那儿栽了跟头的王瘸子一瘸一拐地挤了进来。他估计是想找回面子,一进来就蹲下,装模作样地又是掐人中,又是探鼻息。

  所有人都憋着气看他。

  过了半天,王瘸子站起来,他看看已经哭不出声、光剩下抽气的王凤英,又看看脸跟死人一样的村长,最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气了。”

  他这三个字一出口,周围全静了。

  “后脑勺着地,这一下太重了。村长……节哀,准备后事吧。”

  “啊——”

  王凤英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正常的悲鸣,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话一出,人群也炸了!

  “我的儿啊!”沈万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身子晃了晃,随即,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疯了一样朝沈大壮扑了过去!

  张翠花吓得魂都没了,眼看要出事,拉着沈大壮“噗通”就跪下了,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死死抱住沈万山的大腿:“村长!村长你饶了大壮吧!他不是故意的!孩子小不懂事啊!我们赔钱!我们家把房子卖了都赔给你啊!”

  没人听她嚎。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死人和眼看要出的第二条人命吓傻了。

  只有沈空青,站在人群最外边,冷冷地看着。她的念头探出去,在铁牛身上扫了一遍。

  【脑袋里都是血,堵住了,心跳快没了……人是假死。】

  【警告!再拖几分钟,血不放出来,人就真没了!】

  跑跑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能救。

  但这个手,她不能出。

  一个十四岁的孤女,昨天刚用“奶奶托梦”的法子治好了肺炎,今天就能让“神医”说死定了的孩子活过来?

  一次是运气,是祖宗显灵。两次,就是妖术。她会被当成怪物,被无数贪婪或害怕的眼睛盯上,下场比现在惨得多。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飞快扫过,最后,落在了李婶身上。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善良,爱叨叨,心肠软。最要紧的是,去年冬天,原主快饿死的时候,是李婶背着人,偷偷塞了她半个黑窝头。

  就为这半个窝头,沈空青决定,送她一场大富贵。

  她身子一矮,悄没声地挤到已经吓傻了的李婶身边。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边打起来的三人身上,没人注意这个角落。

  沈空青伸手,轻轻拽了拽李婶的衣角。

  李婶一个哆嗦,回头看见是她,有点发愣。

  沈空青缩着脖子,头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双眼,里头全是害怕和慌乱。她嘴唇哆嗦着,凑到李婶耳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李婶……我怕……”

  “我奶奶……奶奶以前给我唱过一个歌谣……说小孩摔了头,不是真死了,是被坏血堵住了气……她唱……‘小皮球,摔倒了,头上长出黑包包。气堵住,不能喘,快拿簪子扎个眼。放出坏血人就好,慢上一步魂就跑’……”

  她的话颠三倒四,像是吓坏了,歌谣都记不全。

  可“坏血堵住气”、“拿簪子扎个眼”、“放出坏血人就好”,这几个字,跟烧红的烙铁一样,一下下全烫进了李婶的脑子里!

  李婶浑身一颤,惊得差点叫出来。这……这也太离谱了!拿簪子往人脑袋上扎?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可……可昨天刘婶家的小宝,就是这丫头用一堆毒草给救回来的!都说她奶奶王连翘是个神婆,懂些邪乎的道道……

  李婶的心乱成了一锅粥。她看着地上身子已经开始发凉的铁牛,想起自己那个也是摔破头没的儿子,当时要是有个法子……哪怕是这种不靠谱的法子,她会不会试?

  会的!她肯定会!

  那边的冲突已经到了顶点!

  沈万山彻底疯了,几个人都拉不住他,蒲扇大的手掌死死掐住了沈大壮的脖子,把一百多斤的半大小子提得双脚离了地。沈大壮的脸涨成猪肝色,舌头都吐了出来。

  “沈万山你放手!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张翠花疯了一样,对着沈万山的胳膊又抓又咬,满嘴是血。

  眼看着就要闹出第二条人命!

  李婶脑子里“嗡”的一声,沈空青那几句乱七八糟的歌谣,和自己儿子死时那张青紫的小脸,反复在眼前晃!

  死马当活马医!

  总比眼睁睁看着村长手上沾了人命强!

  这个念头跟野草一样疯长,李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拨开身前的人就往外冲,脚下绊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都住手!村长!先别动手!铁牛……铁牛他,说不定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