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问剑大典 3-《虎学:从斑纹到王字》

  画面来到宿舍区。

  “兄长,快来帮我看看,后襟可还平整?”苏长歌立在铜镜前,指尖轻拂剑袍上每一道暗纹。这件无数人向往的学子专属衣袍,正泛着淡淡的银辉。

  刘苏正了正自己的云纹领口,缓步上前替表弟抚平后背最后一处褶皱:“好了,完美无瑕。”

  又向前与长歌并肩而立。

  镜中映出两张年轻的面容,刘苏的唇角微微扬起,像是一弯新月,那笑意分明带着几分矜持的骄傲,却又在眼波流转间泄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怅惘。

  苏长歌的眸子在镜中与他相遇,忽而转身从立柜中捧出个锦匣:“可是在寻这个”。

  匣中两顶累丝金冠静静躺着,冠上宝石拼就的“苏”字泛着光泽。

  “束发正冠方显气度,兄长可是觉得少了这个?”他笑着为刘苏戴上发冠,指尖灵巧地穿梭在发丝间。

  刘苏凝视镜中那顶华贵的发冠,喉头微动,终是未语。

  铜镜映出二十三郎温润的眉眼:“母亲知兄长素喜清雅,不尚奢华。但既在苏家,总要有些世家气象的。”

  他束好最后一缕发丝,将另一顶发冠递去:“该兄长了。”

  刘苏自是接过,为表弟戴上发冠。恰在此时,王家二兄弟从外归来,每人提着两大食盒,显是今日的早膳。

  二人甫一进门,目光便被那顶熠熠生辉的发冠所摄,王伯光复又瞥见表兄彦祖头上同样精致的冠饰。

  不由得摇头暗叹:世家之物,纵是豪富如他们,也是有钱难买的珍品。

  玄铁飞舟破开云层缓缓沉降,学子列阵登舷,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前抵达城东——那里有五百余骏马已按毛色分立南北:南列乌骓如墨云压境,北阵白驹似霜雪铺陈。

  此刻的大典现场,皮战鼓震得地脉颤动。

  靠中的赌案前“龙虎榜”醒目:段良与甘霸的姓名如龙蟠榜首,其下剑城十杰银钩铁画,县城魁首次第如星,乡试学子小楷工整,而特荐学子的名讳则在榜尾蜷曲如蚁。

  这般红黑交错的盘口在场中星布,钱币落案的脆响此起彼伏,将铁血演武场点染得活色生香。

  高高树立的观礼台别具气象:西看台蜀锦流苏随风轻摆,掩映着学子亲眷的翘首之姿;东侧楠木阶上,世家名门的冰裂釉茶盏正泛起天青雾色。

  南隅鎏金阁最是夺目——使团于青玉席前端坐:雪域昆仑纹毡毯上搁着嵌松石的金樽,火焰纹幔帐后隐约传来胡笳声响……

  按照昨日部署,学子于城东分作二列:左岸马队由段良统领,如影随形的四杰俱在;右岸则由甘霸坐镇。

  飞舟缓缓停泊,船身与岸边相触的刹那,几个性急的少年已翻越栏杆跃下。

  刘苏随人流走向马群,只见照夜白龙驹昂首而立,每匹马的鞍鞯旁都悬着彩旗一面。

  他信手牵过近前那匹,却见旗上“千百度”三字以金线暗绣——想必是城中哪家酒楼的雅赠。

  谈笑间,天际忽传来鸾铃清响,如珠玉落盘。原本喧嚣的河岸霎时鸦雀无声,男同学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新到的飞舟垂落云梯,当先而下的女学子广袖翻飞,月白剑袍上银线刺绣的流云纹流转生辉。姑娘们莲步轻移,咚咚之声直抵少年心头。

  最妙的是她们的白马皆不悬彩旗,取而代之的是各色精巧饰物:白玉雕琢的兔儿灯;缀鎏金缠枝牡丹佩……

  女同学策马徐行时,苏长歌与王伯光早已挤到道旁,两双眼睛比枝头跳跃的黄鹂还要忙碌。

  “伯光兄且看那执团扇的师妹,”苏长歌压低声音:“泪痣点在梨涡畔,真真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绛珠仙草。”

  王伯光却摇头:“长歌兄这回走了眼。那束银丝抹额的姑娘,这通身的气派,倒比广寒宫里的仙子还要清冷三分”……

  交谈间,彦祖忽觉异样,压低声音道:“诸位且看,那几位姑娘可是朝我们这边来了?”

  苏长歌闻言失笑,揶揄道:“彦祖兄倒是好生自恋。”话音未落,他顺着视线望去,顿时哑然——只见三名少女相向而来,其中一人,分明是熟识的。

  伯光饶有兴致地挑眉:“看来是了?”

  苏长歌以手虚点,目光落在那杏眼桃腮的少女身上:“那是我本家的堂妹。”

  转眼间香风袭人,为首的少女已盈盈立定。

  她绾着双螺髻,眼里漾着狡黠的光:“长歌表哥,刘苏表哥,可容我们同行么?”

  刘苏早觉此女面善,此刻方忆起是族会上见过的。

  苏长歌已笑着迎上前:“青儿妹妹来得正好。”

  当下两厢引见。

  苏长歌先道破王氏兄弟名讳,苏青青便依次引荐闺中密友:有个笑靥如花的竟是公孙家的子弟……

  吉时已至,号角长鸣。

  热血少年郎们沿河路扬鞭策马,衣袂翻飞间彩旗猎猎作响。

  道旁玄甲卫兵肃立如林,却挡不住百姓如潮的欢呼声浪。

  但见一骑忽缓,那少年侧身贴近人群,与伸来的手掌相击,激起一片喝彩;又见有人俯身接过抛来的锦帕,于马背上抱拳致谢,尽显风流。

  在段良雄姿英发的引领下,苏长歌,刘苏等一众少年才俊尽展风华:

  王伯光英武挺拔,王彦祖睿智从容,苏青青灵秀天成,公孙露露明艳照人。

  他们意气相投,携手同行,以蓬勃朝气书写着属于这个时代最动人的青春华章。

  不起眼的人群之中,有个雪色罗裙的姑娘悄然独立,正是与刘苏曾共赴巫山的雪儿。她望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刘苏,眼中秋波暗转。

  大典场地,本届院长剑师辜独凌空而立,宛若谪仙。

  他神采飞扬地向在场宾客致欢迎辞,声音清越如凤鸣九霄,将诸位尊使贵客一一引荐。

  礼毕,但见辜独广袖一挥,身形倏忽隐入云霞。

  霎时间,漫天烟霞流转,七彩祥云翻涌,幻化出万千气象。继而天河倒悬,水势滔天,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演绎出一场“金鳞化龙”的旷世奇观。

  未及众人回神,几十绝色剑修已踏云而至。她们身着霓裳羽衣,手持青锋长剑,翩然起舞间剑光如虹,恰似九天玄女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