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窥视 - 心源初显-《灵核矩阵:溟渊行》

  荧蓝菌丝如活物般在左臂血纹间蠕动攀爬,每一寸皮肤下都似有万千钢针通电穿刺。凌渊蜷缩在报废的灵能卡车底盘下,齿间溢出的血沫将衣领染成暗红。腐锈的金属气息混合着自身血腥味,构成锈渊特有的死亡芬芳。

  "菌丝正在改写神经突触。"墨离的残念如风中残烛摇曳,"若任其侵入脊柱,汝将与溟渊彻底融合..."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高频蜂鸣。三架黑蜂-7型侦察无人机如秃鹫般掠过腐蚀林,机腹扫描器投下惨绿光束,将锈蚀金属照得如同墓园碑林。其中一架突然悬停,光学镜头如捕食者瞳孔般收缩聚焦。

  凌渊急缩入更深阴影。底盘缝隙滴落的锈水渗入伤口,菌丝瞬间暴长!视野被荧蓝菌斑完全覆盖,溟渊的低语在颅内炸响:

  【露头...让吾等饱食钢铁...】

  【左移三步...弹雨将洗净痛苦...】

  混乱中,菌丝幻象与真实扫描光束交织成致命迷网。凌渊猛咬舌尖,剧痛与血腥味换来刹那清醒——无人机离子炮口的湛蓝光芒正在蓄能!

  他翻滚出底盘。原处被离子束熔出赤红深坑,飞溅的熔融金属如毒蛇吐信。碎石迸射中,第二道炮光接踵而至。凌渊撞进金属坟场废墟,断折的钢梁如巨兽肋骨刺向灰蒙天空。

  溟渊狂笑震得颅骨发麻:

  【对!躲进钢铁的子宫!】

  【看啊...头顶有惊喜...】

  凌渊下意识抬头。锈蚀的塔吊横梁正发出不祥的呻吟,第三架无人机如死神般悬停梁上,炮口蓝光已蓄至临界!

  千钧一发,菌丝剧痛突然转为灼热洪流!视野中的荧蓝菌斑疯狂增殖,竟勾勒出无人机能量回路的精密脉络图。溟渊的蛊惑被某种更原始的力量覆盖:

  【左前方七米...通风井盖...】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凌渊扑向锈井盖时,离子炮擦过后背,暗金甲胄熔出刺目沟壑。井盖下的垂直通道深不见底,他纵身跃入黑暗,下坠风声在耳畔呼啸。

  下坠五米后抓住维修梯。头顶传来爆炸轰鸣——塔吊横梁被友军炮火误击,钢铁巨兽哀嚎着砸毁井口,切断最后退路。

  黑暗中,凌渊凝视颤抖的左手。伤口处菌丝与血纹纠缠盘绕,但方才闪现的能量脉络图绝非幻觉。

  "是菌丝...还是溟渊?"他喘息着问,喉间铁腥翻涌。

  "皆然。"墨离的声音几近消散,"灵骸菌丝乃溟渊血肉所化,能感知金属与能量流动。但若无法驾驭,终将被反噬为傀儡..."

  通道深处突传履带碾轧声!红光刺破黑暗,两台蜘蛛型战斗机器人沿壁爬来,复眼闪烁嗜血光芒,关节液压泵嘶鸣如毒蛇吐信。

  溟渊低语与菌丝脉动同时爆发:

  【跳下去...深渊即解脱...】

  【右臂上方0.7米...电路弱电区...】

  混乱指令撕扯神经。凌渊右拳猛砸菌丝伤口,剧痛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脉络图——蜘蛛机器人的头部传感器与动力核心间,有0.03秒的能源转换延迟!

  第一台机器人尖刺足肢破空刺来!凌渊在壁上蹬踏闪避,左臂刃爪精准刺入其复眼间隙。纳米虫群顺爪尖涌入电路板,贪婪吞噬灵能。

  "别吸!"墨离急喝,"能量过载会引爆..."

  迟了。机器人核心过载红光暴闪!凌渊急抽刃爪后撤,破片仍炸伤右腿。血腥味刺激菌丝疯长,荧蓝脉络瞬间覆盖整条通道,如神经网络般搏动。

  第二台机器人四足钉入墙壁,肩部导弹发射器旋转锁定,红外瞄准点在凌渊胸口游移。

  溟渊狂喜咆哮:

  【张开怀抱...让烈焰涤罪...】

  菌丝脉络却在凌渊眼中勾勒出诡异路径:导弹将先擦过左侧冷凝管,高温引发蒸汽爆炸的冲击波...恰好能把自己推进右侧维修通道!

  赌了!凌渊迎着导弹起跳。炽热气流灼烧面颊的刹那,蒸汽云轰然炸开!他被气浪狠狠拍进维修通道,摔在积满油污的栈桥上,腐臭的润滑油灌入口鼻。

  导弹在身后通道爆出火球。蜘蛛机器人残骸如雨坠落,燃烧的电路板发出刺鼻焦臭。

  喘息未定,栈桥尽头亮起刺目车灯。重型装甲车撞开铁门,炮口充能声如死神的磨刀石,液压制动器嘶嘶作响。

  "投降可获转化名额。"车载扩音器传出秦天冰冷的声音,"这是最后的仁慈。"

  凌渊背靠冰冷铁壁。菌丝已蔓延至锁骨,血纹在暗金甲胄下搏动如活物。溟渊低语与菌丝脉络疯狂对冲:

  【跪下...献上残躯...】

  【栈桥第三根支柱...轰断它...】

  右眼突涌青光!心源流符文在血纹间亮起,强行调和两股冲突信息。视野中浮现三重未来影像:

  跪地投降——被转化机械奴仆;

  跳入深渊——摔成肉泥;

  轰断支柱——栈桥坍塌掩埋装甲车。

  "选第三条路!"墨离耗尽残力,"心源流转!"

  装甲车主炮充能完毕!湛蓝光芒照亮秦天残酷的嘴角。

  凌渊左臂刃爪刺入栈桥支柱!灵能经血纹灌入金属结构。纳米虫群啃噬钢梁的嘶鸣中,栈桥发出垂死的呻吟,铆接处迸射火花。

  炮口蓝光炸裂!

  栈桥轰然坍塌!凌渊随钢铁洪流坠向深渊,装甲车被百吨废铁掩埋。下坠中,他看见墨离的残念化作青烟融入左臂血纹,最后嘱托在风中消散:

  "记住...痛楚是心源流的薪柴..."

  落地冲击震碎膝甲。凌渊从废铁堆爬出时,左臂血纹已褪成暗金底衬的青灰色符文。菌丝伤口处,一枚心源流印记如胎记般凝结,散发着微弱暖意。

  空中传来旋翼轰鸣。凌渊本能闭目凝神。菌丝不再带来剧痛,反而如神经网络般展开——溟渊的低语被压制在脊柱深处,而菌丝脉络清晰标注出无人机群的三维包围网!

  他侧身滚进破碎的集装箱。两秒后,原处被交叉火力熔成铁水,炽热金属液如熔岩般流淌。

  "看见生路了。"凌渊抹去嘴角血渍。右眼中青光符文明灭,左臂菌丝如活体地图般指引方位,在黑暗中勾勒出条条安全路径。

  锈渊的寒风卷起铁灰,如雾般弥漫废墟。他踏着阴影潜行,如游鱼穿梭弹道织成的死亡之网,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如舞蹈。

  新生的心源流在血脉中低吟,与溟渊的诅咒形成危险的二重奏。在这毁灭与新生的交响中,凌渊第一次窥见了掌控命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