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殿试爆冷门-《长梦令》

  “又不是我赢,是京京姑娘赢的,要罚也该罚她。”方济摇着扇子,目光又落在京京身上,一脸得意的笑。

  京京低下头,小声说:“早知道赢牌要罚酒,我就不用方公子帮忙了。”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宴之上,众人纷纷向方济敬酒,方济来者不拒,喝得十分畅快。

  可在推杯换盏之间,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往京京的坐席方向飘。

  看着飞宇贴心地给京京夹菜,两人有说有笑,举杯相碰,方济心里莫名地燃起一股怒火,可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丝毫未露异样。

  筵宴结束后,方济找了个机会,向朱琦打听京京的身世来历。

  朱琦只跟他说京京的父亲是我和程彦的朋友,犯了官司,现在狱中服刑。

  京京被飞宇带回来后,就一直在吕大夫那儿学医。

  过几日会派人把京京接来国公府居住。

  一听京京要来国公府住,方济心里一阵窃喜,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朱琦打断:

  “你怎么对京京姑娘这么上心?问东问西的,哎!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朱琦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方济。

  “我……”方济刚要开口,朱琦又急急道:

  “你可不能对人家有啥非分之想啊,她可是名花有主的。”

  “哦?莫非她已定亲了?”方济一脸疑惑。

  “那倒没有,可她有意中人了,还能跟你好?再说,你在南京不是定过亲了吗?”

  “那算哪门子亲,不过是小时候,父母和友人闲聊时,随口开的一句玩笑,我连那姑娘长啥样都没见过。

  这婚嫁,还是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朱小姐知道京京姑娘喜欢的人是谁吗?”

  “自然是袁飞宇啊!”

  方济一听京京喜欢飞宇,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里凉了半截,可又满心不甘。

  若论身高、相貌,方济自知比不过袁飞宇。

  可自己出身官宦世家,能文能武,若论家世地位和文采,肯定能把那个锦衣卫甩出好几条街,从他手里抢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日,方济来到河边一处隐秘之地。

  忽然,一人从树上跳下,见到摇着扇子的方济,立刻单膝跪地拜道:

  “参见少主!”

  此人正是锦衣卫小旗——冷如风。

  “北镇抚司有个锦衣卫,叫袁飞宇,你认识吗?”方济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属下认识,他原在宫里当差,做廷杖行刑校尉。

  后来指挥使万大人安排他进了镇抚司,现在和我都在邵千户手下做缇骑。

  此人幼时在武当山练武,功夫不错,精明能干,是个人才。”冷如风如实回答。

  “他一个外地推恩来的小兵,万大人怎么会认识?”方济皱了皱眉头。

  “听说是成国公保举给万大人的。”

  方济一听是成国公的人,心想恐怕朱琦和我早就认识他了。

  又接着问:“他身边有个叫京京的胡人姑娘,你知道吗?”

  “回少主,此事属下也略知一二。”

  冷如风便把之前黑市的案子跟方济详细说了一遍,方济听后,心里便有了底。

  “好了,日后你帮我盯着袁飞宇,等我吩咐。”

  “属下遵命。少主,师父让您务必在殿试考进三鼎甲,如今朝中就差翰林院还没有咱们的人,您要是能顺利进入翰林院,往后打通东宫那边的路就容易多了。”

  “说得轻巧,你说进三鼎甲就能进三鼎甲?

  孙琰不过是受制于那姓汪的,如今西厂没了,可他在西北手握兵权,结党营私,作威作福,还嫌不够?

  还要把党羽伸进朝堂,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要造反不成?

  孙琰如今对他言听计从,万一出事,我方家必定受牵连!”

  方济越说越气,脸色都变了。

  “少主息怒,眼下在朝中拉帮结派的又不止汪厂公一人,内阁六部,哪个敢说自己没点儿私心?

  如今反对厂公的声音大多来自翰林院,师父不过是想咱们多一双眼睛、多一对耳朵罢了。”

  “冷如风,你别忘了,当年你犯下杀人重罪,看在你是孙琰弟子的份上,我方家才把你从铡刀底下救出来。

  厂公安排你做锦衣卫,说到底,是把你的命卖给了方家。

  你若是乖乖听命于我便就罢了,若是敢生出异心,我保证,你会比死还痛苦百倍!”

  方济目光凶狠地瞪了冷如风一眼,拂袖转身而去。

  殿试结束后,我和程彦回到国史馆继续编纂的工作,每天忙得是焦头烂额。

  程彦知道我既要忙着修缮新园子,又要筹备大婚,诸多琐事缠身,便毫不犹豫地帮我分担了一半的公务,实在令我感激不尽。

  此后,我整日都在家、新园子和官署之间来回奔波,片刻都不得闲,还时不时要接待那些新科进士们的拜访。

  按照惯例,一甲状元会被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榜眼和探花授编修。

  而其他二、三甲的进士们若想谋得一份美差,要么原本就是皇帝认识的熟人,要么就得紧紧抱住座主们的大腿。

  所谓座主,便是那些负责会试和殿试批改卷子的读卷官们。

  每逢大考之年,那些渴望进翰林院任庶吉士的进士们,就会像潮水一样不停地涌来拜访座主。

  谁能想到,本被众人看好,稳坐三鼎甲热门人选之位的方济,在殿试中却只考中了三甲进士。

  他若还想踏入翰林院的大门,就必须参加馆选和阁考。

  他多次前来拜访黎先生,也来找过我和程彦,言辞之间满是对进入翰林院的热切渴望。

  于是我和程彦重新调出他参加馆选时的文章细细审读。

  程彦阅完后,不禁摇头评价:

  “此子的八股文结构倒还说得过去,只是过于偏爱使用譬喻丽辞,不合时宜,颇有炫技之嫌。”

  之后,我们将情况如实向黎先生汇报,黎先生私下和我商议,想听听我对此人的看法。

  其实,三甲进士只要能顺利通过阁考,也是有机会被授予庶吉士的。

  可我对方济这个人,总感觉有些拿捏不住,实在不清楚他背后是否还有什么隐情,行事不得不万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