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吃上尚书长女软饭的那个书生9-《快穿炮灰他总抢男主软饭吃》

  孟枕月神色淡然,语气如常:

  “听闻纪公子因伤不便书写,甚是烦闷,既是我府上致他受伤,总该有些表示。

  “这些笔墨纸砚,他应是能用得上,也算是一点补偿之意。”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

  丫鬟不疑有他,连忙应声去了。

  很快,东西便取来了。

  孟枕月看了一眼那质地精良的墨锭和光洁如玉的宣纸,沉吟片刻,又道:

  “再...将我前日看的那本《山河舆图志》一并拿去。”

  《山河舆图志》并非风花雪月的闲书,而是涉及各地风物、水利、物产的杂记,甚至附有粗略的地图。

  这书...似乎更符合她“无意”间挑选,顺手送去给他解闷的定位。

  “就说是我寻了些解闷的书墨,望公子好生休养,勿要过于劳神。”

  她吩咐道,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是,小姐。”

  丫鬟捧着东西。

  心下却觉得小姐对这纪公子真是格外上心,连送东西都挑得这般体贴周到。

  当这份“补偿”送到听竹轩时,纪黎明正用左手执笔,在纸上慢慢勾画着什么。

  听闻是大小姐命人送来的,他眼中立刻闪过笑意。

  待丫鬟走后,纪黎明拿起那锭松烟墨看了看。

  又摸了摸那光滑的澄心堂纸。

  最后目光落在那本《山河舆图志》上,唇角笑意加深。

  送笔墨纸砚尚可说是常规关怀。

  但这本《山河舆图志》......

  可不像是一个深闺小姐会随手拿来送人解闷的书。

  纪黎明仔细翻看着孟枕月送来的那本《山河舆图志》。

  书页洁净。

  但边角处略有磨损,显然是被翻阅过多次,某些页面的空白处甚至还有用蝇头小楷写下的批注。

  并非评论文字,而像是…计算数字或简略的物产标记?

  字迹清秀工整,与孟枕月给人的沉静感觉十分吻合。

  “果然......”

  纪黎明指尖抚过那细微的墨迹。

  翌日,天气晴好。

  纪黎明的“伤势”似乎也好了些,至少能用左手较为顺畅地执笔了。

  他让元宝搬了张小案到院中海棠树下,铺开那珍贵的澄心堂纸,磨了那锭上好的松烟墨。

  却并非练字,而是...画画。

  画的正是院中那株西府海棠。

  但他并未精细描绘花朵形态,而是侧重于枝干的遒劲走势与花叶的疏密布局。

  甚至还在画面一角,用极其工整的左手小楷,细细标注了几行小字。

  写的是海棠的习性、适宜的土壤与环境,以及...如何修剪才能来年花势更盛。

  他画得极其专注认真。

  阳光透过花叶间隙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长睫微垂,神情宁静。

  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此刻的风雅之事中。

  元宝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少爷,您左手也能画这么好?不过这画的是啥意思?怎么还写上字了?”

  纪黎明头也未抬,声音温和:

  “闲来无事,偶有所得,随手记下罢了。”

  “这株海棠生得极好,养护之人定然费了心思。”

  他这话声音不大。

  却恰好能让偶尔路过院门,或是奉命前来送东西的丫鬟听见。

  果然,不到半日,“纪公子左手作画,品评府中海棠,还盛赞园丁手艺”的消息。

  又添油加醋地传回了锦瑟院。

  孟枕月正在看一份城南绸缎庄送来的新花样图册,闻言,翻动纸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左手作画?

  还涉及花木养护之道?

  他倒是...总能有些出人意料之举。

  并非空谈,反而着眼于实在之处。

  她忽然对那幅画生出了几分好奇。

  又过了一日。

  纪黎明似乎觉得整日待在听竹轩太过烦闷,便向石氏请示,想去府中的藏书楼寻几本闲书来看。

  理由充分且谦逊——

  右手不能书写,便想多读读书,以免学业生疏。

  石氏自然无有不允。

  甚至颇为欣慰,觉得这孩子重伤之下仍不忘进取,更是满意。

  特意吩咐下去,允纪黎明可随时去藏书楼。

  尚书府的藏书楼规模不小,藏书颇丰。

  纪黎明去了两次,每次都不多待,借了书便回。

  不过他借的书却有些特别。

  并非时下举子们热衷的经义策论集注,反而多是一些地方志、风物志。

  甚至还有几本前朝的《漕运纪略》《农桑辑要》之类的杂书。

  这些借阅记录,自然也有人报与孟枕月知晓。

  她听着丫鬟的回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再次泛起涟漪。

  他看的这些书...与她平日暗中关注经营的领域,竟有不谋而合之处?

  是巧合,还是......

  她忽然想起娘亲前两日似乎提过。

  城西那间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笔墨铺子,这个月的账目似乎有些问题。

  管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娘亲本想打发个得力的外院管事去查问。

  此刻她却心中一动。

  “去回娘亲。”

  孟枕月放下手中的账册,语气平淡如常:

  “就说那间笔墨铺子的账目,我近日正好得空,或许可以看看。”

  “毕竟...府上如今住了位博览群书的才子,若有什么关于笔墨纸砚的疑问,请教起来也方便。”

  她为自己找了一个自然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借着“请教”的名头,实则亲自去探查。

  既能处理事务,又能...再多观察一下那位纪公子。

  看他是否真如他阅读的书目那般,对这些“俗务”有所见解。

  至于同样博览群书的表哥石磊,以及位列户部尚书的亲爹,孟枕月视而不见。

  石氏听了回话,只当女儿是找了个借口想多见见纪黎明。

  心中更是乐见其成。

  当即允了。

  于是,又过了两日,孟枕月便以“寻几本难得的棋谱”为名,也去了藏书楼。

  去的时间,恰好是纪黎明平日里还书借书的时辰。

  春日的藏书楼,窗明几净,书香静谧。

  孟枕月带着丫鬟踏上二楼时。

  果然看见那道清俊的身影正立于一排书架前,微微仰头,用左手有些吃力地试图取下一本位置较高的书。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细布长衫。

  因动作而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肩线,侧脸在从窗棂透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专注的神情中透着一丝因“不便”而产生的困扰。

  孟枕月脚步微顿。

  引路的藏书楼管事正要出声,却被她以眼神制止。

  她看着他踮起脚,左手努力伸向那本书,却总是差一点。

  那姿态显得有几分笨拙,却又莫名地...惹人注目。

  就在这时,纪黎明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了。

  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