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刺与改变-《孤乡1》

  杨光的夫人出自书香门第之家,算起来也是隆武老牌开国贵族之后,跟薛正家里靖海候一般显赫,夫妇二人相濡以沫多年,唯一的缺憾,估计就是她未能给丈夫多诞下子女而已。

  说起来杨光估计是隆武朝官场上的异类,已经年逾五旬却也只有一个老妻,从无妾室;就连庄峤都知道,即便华老头那种老古板老夫子,也是一妻三妾的存在,就可以明白杨光有多另类了!

  以庄峤的眼光看这肯定没问题,可在这个时代里,估计除了萧岚山,隆武上下为何与这种人不合群的缘由,恐怕这个因素也会占据很大成份。

  就算庄峤自己都是屁股不干净,虽然在西羌有些身不由己,但他还是要了蒲珠,这头还要张五舞;更别提萧干这些家伙,明着没有娶妻,实际上早就尝过不少女人滋味。

  杨夫人姓顾,乃是永州安平候顾家之人,虽然也才四十多岁面容和蔼,却也银丝白发老态尽显,只是那一副雍容华贵姿态,天然就让人不可小觑。

  顾家可是出过两任隆武皇后的世家,居移气,养移体,贵族三代培养的气质,真的不是靠美貌就能弥补,尽管杨夫人年轻时应该也是极美的类型。

  不过今天杨夫人真的很开心,杨光带回来的两个便宜女儿,一看就是让人怜爱的类型,大的温婉可人,小的俏美灵动,合在一起让这个原本清冷的家似乎焕发了格外的生机。

  白妙云的琴棋书画医术剑术无一不精,堪比大家闺秀之上无数,张五舞的翩翩剑舞美姿献技让人陶醉,只让杨夫人忍不住惊呼宝贝之名,显是非常喜爱这两个女儿。

  “老爷,不如就让两个女儿常住崇武如何?”杨夫人这话一出,杨光就有些无奈,自己常年忙于政事,确实对于夫人少有陪伴,总是让她孤身一人清冷度日下倍感歉疚。

  庄峤萧干也纠结了,这可是自己婆娘啊,现在真要被人家养在家里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庄峤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不由得一拍脑袋,“夫人,不如请移步到松林平江口一游,那里现在热闹非凡不说,翠云山已然安全风景秀丽,还可以外出到领略荒原的苍凉宽广,也有新生湖和松江日出日落的绝美景致。”

  杨光眼睛一瞪,立即就知道这鬼小子有啥打算了,这是准备拉他老婆子去出游,避免张五舞她们滞留崇武啊。

  还别说,杨夫人真的有些动心,虽说来了平州一年,却连崇武城之外都少有出行,这趟去平江口有何不可啊?何况这两个女儿也在身边,还有两个准女婿保驾护航,怎么也不算难吧?

  “老爷怎么看?”杨夫人目光殷切地看着杨光,只让老头子有些招架不住,最后还是点头认输。

  “且去,且去,但年前最好回来!”杨光丢下这句话就去书房郁闷。

  翌日,披着雪白狐裘的杨夫人,在两个义女的陪伴下,搭乘着马车跟随民卫军骑士一道,向着西南方向的松林缓缓出行而来。

  差不多半年时间没有回来,整个黄滩镇已然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以前几千亩空荡荡的沙滩地,现在全然被林立的商铺仓库占据,码头上更是彻夜灯火通明,俨然成了松江两岸最显眼的景致。

  当初那些买了沙滩地使用权的商会商户们,现在估计做梦都要笑醒啊,这一次五月商盟顺利返程,除了带回天量财富,更是间接促使这片沙滩地的使用价值水涨船高,幸好庄峤有先见之明,只是将土地租赁期限做了限制,不然这些商会商户们,估计此刻让他们加价多倍拿下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虽然冬日里还有些雪花飞扬,可整个黄滩镇和平江口依然是热火朝天,五月商盟回返后,带回了无数海量的物资和钱财,那些硬通货靠着四家钱庄汇兑还好,这天量的物资整理销售工作,可就需要耗费时日,毕竟这次太多了啊,多到了除了平州,即便拉着附近的环州潭洲,都有些一时吃不尽的感受。

  天南地北的商户商队,似乎约定好了一般来到了平江口和黄滩镇,只因这里可以买到全隆武最便宜的牛羊,矿石,宝石,皮毛,药材等等,就连最最稀缺的琉璃宝物,据说都是平江口出产。

  现在的平江口和黄滩镇,已然成为隆武朝最另类,也是最繁盛的地方之一,小小的地盘,却爆发出超越了乐为府的商业机遇。

  如此巨量的物资资金流动,人员来往,商船往返,车行马队等等带来的财富都是惊人的,即便周边辐射的数十里村镇,都被这股商业气氛带动着发了不少财。

  所以,庄峤他们回来后发现此间已经很是陌生就不足为奇了。

  “将主,参军回来了!”也不知是哪个家伙走漏了消息,庄峤萧干回来的事情,原本并不想张扬,可是架不住所有人的热情啊,更何况这里本就是他们的根基之地,自然备受所有人的尊崇爱戴。即便商盟里去过西羌的,几乎都对庄峤敬佩得五体投地。

  毕竟这家伙能带大家发财,也能砍欺负自家的敌人,更是给所有蚕农缫丝的百万众留下希望,这种人还不够你尊重的麽?

  从黄滩镇外围到大营,几乎都是挤满的人群在两边齐声欢呼的场景,不仅让初来的杨夫人感到惊讶,也让张五舞和白妙云感到与有荣焉的骄傲。

  没想到这地方的人们,竟然会对两个家伙如此爱戴尊崇,几乎庄峤萧干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安好问候的祝福之语流淌。

  以前她们也听说过民卫军这种队伍的遭遇,却不料这些人竟然有了这般精神面貌,这都是自己男人一手造就的奇迹。

  如果说以前听闻的都有虚言,可是此刻亲眼见证之下,张五舞心里像是喝了蜜水一般甜蜜,白妙云一双美目则在萧干冷峻的脸上来回流转。

  除了那些本该课业的孩子,民卫军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基本都是一体出动,华老头领头端着美酒,后面戴鲲,郑林和田忠,以及一众书院夫子,民卫军各级队官跟随,在大营门口郑重给出征归来的将士敬酒。

  古来征战的将士荣誉归返,都有一碗辛苦酒,萧干庄峤奔波数千里虽未曾大战,却也将两万余众平安带回来,这是隆武以前的很多商队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萧干带头干了一碗酒,庄峤也一饮而尽,民卫军两大头领的豪气让所有人发出震天喝彩。

  “庄峤受死!”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快氛围之时,人群里突然窜出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男子,对着马背上的庄峤就是一个飞跃避开护卫,然后从袖口里射出一支短箭。

  “噗呲!”短箭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他的左胸,殷红的血液流出来一下就浸染了庄峤身上的雪白狐裘。

  这突发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有些懵逼了,谁能想到在民卫军自家门口前,都会遇到遇刺的事情?

  “庄峤!”萧干惊呼一声,立即抽出长刀,对着那个刺客的逃遁身形就是脱手而出。

  “哐当。”黑衣人显然身手极为厉害,在逃跑中还能眼观六路,背身用贴在手臂上的短剑格挡开了萧干的投掷。

  张五舞和白妙云第一时间就钻出马车,看到庄峤中箭,眼睛立即就红了;张五舞赶忙上前托着他查看伤势,白妙云娇喝一声长袖一抖,抓着软剑就越过很多人的头顶,转瞬间就跃倒黑衣人身前,二话不说对着那人就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猛刺。

  “大雪山红梅剑?!”那人居然认得白妙云的剑法,也就不敢继续缠斗,呼哨一声后,周边人群里竟然又钻出四个同样的黑衣人,对着白妙云施放暗箭,达到迟滞她脚步的目的。

  四支短箭被她叮叮当当地再度扫落,可刺客却被迫跟丢了,只让她气得脸色发青。

  骑兵队人数倒是多可也只有干着急,此刻受到惊吓的人群纷乱躲避,给了这伙人可乘之机,只是眨眼功夫,那伙人便消失在人群当中再难寻找。

  原本的欢乐气氛就被这几个刺客彻底搅黄了,民卫军上下震怒,萧干立时发起了大搜捕和人员甄别,以至于原本热闹的商贸活动都为之暂时停顿。

  庄峤从马上摔下来有些脑袋发晕,接着被紧急抬进了大营里,张五舞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检查,这才发现短箭虽然击中了他,却被内层的一件金丝软甲给隔离了大半,只有箭头部分扎进肉里,没有伤及内腹心脏,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是没有将主送的这件生日礼物,老子说不得今天就交代了!”

  龇牙咧嘴的庄峤,被白妙云用镊子夹着扯出了箭头,现在依然有些后怕,本以为都回到了黄滩镇可以放心大胆,结果现实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好在箭头无毒啊,不然事情就大条了,任何时候的得意忘形和大意,都有可能付出惨痛代价。

  蒲珠曾经对张五舞交代,她评价说庄峤大事精明,小事却不一定的话语,此刻已然得到了印证。

  大营的救治室内外站满了焦急等待的民卫军内部的众人,华文冲戴鲲他们看到庄峤还能抱怨自嘲,也纷纷舒展开紧皱的眉头。

  “外面现在啥情况了?”从他被刺到这个时刻,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时辰,看样子那些人估计已经追不上。

  “将主在大力追索搜捕甄别外来人。”郑林有些无奈地回复,都这个点了还追索了个屁啊,别人又不是傻子呆在原地等你去抓。

  这也是萧干急了眼才下的命令,再过一下估计就能恢复过来。

  “让将主撤回命令吧。”庄峤咳嗽一声支撑着想起来,张五舞连忙帮他垫好靠背,“这些人只要想刺杀,以后就不会停,没必要让大家都停下来干不了正事。”

  郑林点了点头正要出去,萧干却先一步进来了,眼睛里的红色还没消退完,“还好你没事,不然老子刚才脑袋都蒙了一下突然想大开杀戒。”

  “算起来还是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你之前送的那个金丝软甲,估计这次在劫难逃。”庄峤捂着胸口上厚厚的包扎笑道。

  究竟谁跟他有着这般深仇大恨的?非得使用刺杀这种最低劣极端的方式?

  “这玩意毕竟只是被动的侥幸防御,以后对你的安全必须得加强了!”萧干抓起那件破了洞的金丝甲看了一下,转头对白妙云问道,“白娘你知道对方身份没?他们似乎都能看破你的剑法出处?”

  白妙云仔细回想一下,也不敢确定对方身份,“江湖上用袖箭的高手很少,以前只知道有个连云山飞箭卓贵,是否还另有其人就不得而知,妾身也不敢妄下断语。”

  “嗯,我知道了,你和五娘子去安抚一下杨夫人吧,今天她才来就遇到这档子事,可别让她太过担心了。”

  白妙云和张五舞离开后,华文冲戴鲲他们也离开了,只有郑林萧干田忠几人进行内部商讨对策。

  “现在估计有人对商盟红了眼,这才对你下死手,没了你,商盟就会重新选择撑头的人,以往你定的规矩就有可能重新洗牌。”郑林盘算一下,首先提出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参军,我对民卫军之前的事情并不完全清晰,你以前的行事上,可有触动某些权贵利益过大结仇的?或者其他原因结仇的仇家?”田忠分析的是个人因素。

  庄峤暗自猜度,如果是仇家的话,那肯定不好述说,毕竟干掉了那么多山贼,估计也有些余孽,剩下的仇家里,也有杀死两个袁家的府军将领的事情,当然还有得罪羯族这种国仇家恨,可以说这些人都有动机和出手的理由。

  “我觉得郑秘书的话有道理。”萧干摸了摸下巴,“其他人动手也轮不到在黄滩镇大营,只有懂我们民卫军的才知道,唯有民卫军大营这种地方,我们才会放松警惕,被他们有机可乘。”

  “将主,我还想到了一个事情,你记得我们一行到西羌中途,小舞带着的五须寨的人到来时,就说她们是跟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达成交易,要破坏五月商盟贸易一事。”庄峤越说,脑袋里串联起前后思路也越发清明,“我觉得他们跟今天的刺客都是一路的,除了当时针对商盟,现在看来应该是更加针对我们民卫军才对。”

  庄峤望了一眼萧干继续道,“将主你也要小心,我感觉有人似乎想对我们民卫军搞事情啊?袭击我说不定只是个引子而已。”

  萧干和其余两个人一愣,随后神色也变得警醒起来,庄峤联想的可能性不是小,而是太大才对。

  试想一下,如果庄峤和萧干都死于非命,民卫军接近二十万众会成啥样子?那肯定对平州是种灾难,对周边州郡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这就是说,现在有一个巨大的黑手,伸向了我们民卫军来了,但是它又怕引起一些额外的关注和反应,所以采取了最直接破坏根本的方式来干这件事情?”庄峤思索了一下,对那些刺客的行为进行分析后,可以确定,背后指使的人,估计对平州民卫军本身也很清楚才对。

  “现在敌暗我明,我们做事自然得万分小心才是,这段时间将主非必要情况也不必露面了。”庄峤想了想,“他们如果出手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对付这种人啊,还是得江湖上的人士才行,可惜除了小舞和白娘,我们民卫军这一项都不太重视。”

  萧干和庄峤以前都不太喜欢江湖侠客的种种行为,觉得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拿不上台面,所以对这种人基本也很反感,自从和张五舞白妙云皮旦这些人接触深入了解后,也逐步改变了些偏见。

  “我们大营里不是还关押着五十多个江湖人士?”庄峤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时候应该用一下这些人才对。

  “算起来,他们已经被关了半年多了,你有把握让他们乖乖听话?”萧干有些疑惑问道。

  “人嘛,总是有各种需求愿望的,他们以前肯为了各种理由来到黄滩镇,以后也会有因为各种理由被驱使做事的。”庄峤笑了笑,便让郑林去把那些江湖人士当初的审讯记录,全数给他拿过来仔细参详一下。

  黄滩镇并没有因为庄峤的遇袭就停止运转,实际上萧干的搜捕举动只维持了短短几个时辰,这也让很多来此交易的商户商队放下心来。

  外来人现在只要在黄滩镇或者平江口呆上一段时间,都可以发现这里与隆武其他地方的相异之处。

  首先,这里的人很爱干净,是那种随地吐口水都会被警告苛求的干净,这让很多最初到来的人不适应,但被强制执行了过后,他们不但不反感,反而也加入到监督后来者的行为当中。

  这里铺设的石板街道基本都是亮堂的,上面不会有垃圾,因为道路两边都被设置了很多垃圾桶,每天都有人负责处理,其次,公厕也是到处都是,谁敢乱撒尿的被抓到要罚扫大街一天。

  公厕也是经常有人固定打扫,粪肥被拉去了农场固定的粪坑处理,整个黄滩镇就像是个世外桃源一般,青砖小瓦的房舍,遍及两边的绿植花卉,还有那些江堤上故意留存的观光口,即便这里的小贩都是极守规矩,从不乱扔东西,只问这样的地方,隆武能找到几个?估计帝都宏梁都做不到如此整洁让人感到舒适。

  说完房舍建筑再看看那些民卫军,以前所有人都知道,民卫军实际上就是一群破落户叫花子,那种形象自然让人敬而远之,可现在看看这里,基本每一个都是干干净净,每天即便忙碌弄脏了,第二天同样是规整干净出现。

  就说这样的地方待得久了,回去自己的家乡后,总归有些不适应开始吐槽,然后念着黄滩镇的见闻传播,无形之中,平州松林府黄滩镇平江口的知名度,也被这些人口口相传变成了很多的探奇之所。

  自从五月商盟回归之后,这种传播更是成了燎原之势,很多人都慕名到来,除了观赏松江耀日的盛景,也有去翠云山商道探奇,还有希望去新生湖书院看书的读书人,以至于黄滩镇原本的客栈酒馆的扩张幅度,已然超出附近最大的金口镇十数倍规模。

  郑林这家伙确实让人省心,以前这些没有被庄峤顾及的事情,他都做出了最好的安排。

  他专门给黄滩镇外围商用地成了专属管理,并安排李秋成了第一任外管主事,配备专职人员处理各项事宜,并把民卫军各项规则吃透以后,也制订出外围的各项管理规则出来,所以外面即便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却也是运行流畅。

  张五舞和白妙云带着杨夫人逛了一圈,引起了大街上无数注视的目光,却也没有一个登徒子混混敢于上前调笑取闹的人出现,毕竟大街上可是有着治安巡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定时巡检,一旦犯事的都会被扔进羁押房至少十二个时辰接受处理。

  杨夫人虽然少有出门,却也是兰心蕙质之人,但看黄滩镇一切井井有条,又是干净整洁,人们在大街上也是体面穿着和谐相处,也没见到一个乞丐肮脏之人,自然知道这种地方的不易和珍贵。

  “想不到啊,平州竟然真有这种让人安心的居所!”杨夫人感慨万分,在一个摊面铺子前述说道。

  “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摊主老两口做的扯面味道很好,在这附近也有些名头。

  自从庄峤搞出拉面这种玩意出现,聪慧的平州人也早有人学着拿出去做生意,效果还着实不错,至少人们觉得口感上比原本的面皮更加精致细致,所以生意都是很好。

  那个老妇人见到杨夫人点头,也就继续介绍道,“我们老两口原本是落雨村的农夫,农闲时本来也在金口镇帮人做些杂事,后来有人跟我们讲黄滩镇可以免费让商贩们摆摊,于是我们就试着从金口镇带些东西过来售卖,结果第一回做交易还差点闹出笑话,民卫军的人很好,拿了东西多少钱都不问,只管让我们从钱袋子里掏,呵呵,就从那以后,村子里能出来做事的,很多都来到了这里。”

  老两口绝对是第一次民卫军发钱就过来的首批小摊贩,这里的发财机遇相比其他地方,如同没有被人挖掘的金矿一般。

  “那现在生活好了吗?”杨夫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好啦,今年挣的钱,都足够过完年起一座新房子了,老头子还说要买一头耕牛,免得儿子媳妇辛苦。”老婆子说完话,眼里似乎都有股发亮的光彩。

  张五舞也不禁放眼从大街上望过去,这样的商户小摊足足有几百家啊,这该让多少人改变了以往贫寒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