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执行家法-《丧尸末日,大海里的求生之路》

  末日降临后的第一百一十五天,在一种混杂着疼痛、宿醉和强烈不安的感知中,陆明锐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医疗室天花板,单调的白色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但背后传来的、如同被再次撕裂般的剧痛,立刻将他的意识彻底拉回现实。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刚觉得躺得有些不舒服,想稍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甚至只是想象中翻个身的动作,却猛地惊觉不对劲——他的手腕和脚踝处传来冰冷的、坚硬的束缚感!他难以置信地微微抬头,视线向下扫去,只见自己的四肢竟然都被医用束缚带牢牢地固定在了病床的金属栏杆上!

  “喂喂喂!”陆明锐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束缚带勒进了皮肉,传来明显的禁锢感,根本无法挣脱。他眼神惊慌地四顾,这才发现病床旁,三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他——苏澜寒着脸,那双平时看向他时总是带着柔情或担忧的眸子,此刻仿佛凝结着北极的寒冰;旁边是尼克,他抱着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愤慨,甚至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而另一侧,陈大发倚着墙,虽然表情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情感隔离般的淡漠,但眼神里的鄙夷和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同样清晰可见。

  这阵仗……陆明锐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

  “你……你们想干嘛?”陆明锐的声音因为刚醒和紧张而有些沙哑,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却只透露出心虚和惊慌,“我,我可是重伤员,经不起折腾啊,哥们儿姐们儿!”

  “禽兽!”苏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陆明锐心上。她身上那股属于军人的、久居正义之位所带来的凛然气场全开,仿佛一个无形的、巍峨的国徽正悬浮在她身后,将周围的环境都染上了一层肃杀的红色。此刻,就算她下一句说出“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我枪毙了你!”陆明锐都觉得毫不违和,甚至觉得这可能才是正常的展开。

  “没……没……我没干,真的!”陆明锐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否认,语气急切,“求组织相信我!我以我的性命……不,我以我的人品担保!”他慌得口不择言,但是不玩命,这是要说的。

  “你啊!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尼克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动作夸张,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我尼克自认看人还算准,我一直以为你陆明锐是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我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居然能做出这样……这样畜牲不如的事情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陆明锐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混沌的记忆碎片中搜寻线索。他昨晚……去了沙龙区……心情极度低落……然后喝酒了……再然后……断片了。难道是因为那些酒?是尼克私藏的好酒,被他误喝了,所以尼克才这么生气?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用“畜牲不如”来形容吧?这谴责的力度明显超标了。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被绑成这样了,看来是抵赖不掉了。他暗自懊恼,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动了别人的珍藏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陆明锐垂下眼,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他以为是为了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你听我狡辩……”他试图解释,希望对方看在自己是伤员的份上,能从轻发落。

  “这种事,不是故意的就能算了的?!不是故意的,谁做得出来!?”苏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在她听来,陆明锐这“不是故意”的辩解,简直是对小兔兔遭遇的二次侮辱!难道还能是“无意间”就把小姑娘压倒在身下,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兽性?”陈大发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锐利的讽刺。她甚至无意识地抬手拉了拉自己睡衣的领口,仿佛突然意识到,连萧兔兔那样的小女孩都无法幸免,那自己这个拥有成熟女性身体(即便是人造的)的存在,在陆明锐这头“失控的野兽”面前,恐怕也难逃魔爪。一种微妙的不安全感在她心中蔓延。

  “我……我就是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陆明锐艰难地辩解,脸颊有些发烫。他理解的“感情”是昨晚那汹涌而至的悲伤、压力和绝望,那种情绪崩溃下导致的酗酒行为。一个大男人,因为心理脆弱而买醉,这理由实在太难以启齿,太臊得慌。他宁愿被误会是贪杯,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情绪失控。

  “你是真禽兽啊!”尼克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发出“啪”的一声响,他看起来失望透顶,“我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是误会!你居然……你居然亲口承认你控制不住‘感情’?!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在尼克听来,这无异于承认了对萧兔兔产生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我没想推脱的意思,”陆明锐见他们反应更激烈,连忙强调,“我说的是真的,就是没控制住……”他指的是没控制住喝酒的冲动和崩溃的情绪。

  “感情?你对……你居然用‘感情’这个词!你说得出口!”苏澜气得浑身发抖,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小兔兔才十四岁啊!陆明锐竟然能对她生出“感情”?那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心意算什么?萧语微又算什么?一种被背叛和恶心到的感觉让她几欲作呕。

  “是。我知道,这个很难以启齿,但是……我昨晚就是没控制住。”陆明锐把头埋得更低,羞愧难当。他以为大家是鄙夷他一个男人居然情绪崩溃,这让他无地自容。

  “呵。”陈大发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摇了摇头,“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这能控制不住吗?那些事,我都……我都说不出口!”她在心里已经给陆明锐贴上了“恋童癖”的标签。

  “我……”陆明锐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是啊,情绪崩溃这种事,他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难怪陈大发也说不出口。

  “人面兽心!”尼克恨恨地骂了一句,走上前,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打在陆明锐被束缚着的小腿上,发出“啪”的一声。“亏我还当你是兄弟!!!”

  “我……我错了,我不该控制不了我自己,那事是我做的,但是我……”陆明锐彻底“认罪”了,他以为他承认的是酗酒和可能糟蹋了尼克珍藏美酒的事。他想着,酒已经喝了,总不能吐出来赔给他吧?顶多以后找到好酒再赔给他就是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看到他终于“认罪”,苏澜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悲从中来,眼圈瞬间就红了。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恶心感攫住了她。“自己做的事,自己要付出代价。”她的声音带着决绝的冷意。

  “苏澜……我……”陆明锐看向苏澜,眼神里带着恳求和无助。在他心里,苏澜是他的爱人,应该能理解他偶尔的脆弱和崩溃,应该能看出他此刻的羞愧更多是源于情绪失控而非贪杯。

  “别叫我!”苏澜猛地喝止,别过脸去。她怕自己心软,但一想到萧兔兔那惊恐的呼救声,她就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这种“罪行”,绝不能原谅!

  “呐,小陆,”尼克站直身体,脸上露出一副“执行家法”的肃穆表情,“你别怪我们狠心,你自己都承认了,你做了,也别说了,都是爷们,一人做事一人当吧。”他说着,突然从裤腿的刀鞘里,“唰”地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陆明锐真的慌了,瞳孔骤然收缩。为了几瓶酒,尼克这是要动真格的?要分尸泄愤?这玩笑开大了吧!

  “别怕,”尼克的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慈悲”,“我刀快,看在曾经是兄弟的份上,不折磨你,很快就结束了。”他拿着刀,一步步靠近,冰冷的刀尖在陆明锐的身体上方晃悠着,最后,竟然停留在了他双腿之间的关键部位上方,还比划了一下!

  “喂喂喂!别玩啊!尼克!这……这是能玩的事吗?!”陆明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绷带。喝你几瓶酒,你就要断我命根子?!这惩罚也太他妈的离谱了吧!

  “玩?谁和你玩了?”陈大发也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伸出手,竟然开始解陆明锐的病号服裤腰带!

  “不是!苏澜!你看大发!她要变态了!她要对重伤员用强的!”陆明锐魂飞魄散,赶紧向现场唯一可能保持理性的苏澜求救。尼克和大发疯起来可能没轻重,但苏澜一向冷静理智,她肯定不会允许这种荒唐事发生!

  然而,苏澜只是把脸扭向一边,肩膀微微抽动,似乎在无声地抽泣,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是。你们到底想干嘛?这整的到底是哪一出啊?!”陆明锐彻底懵了,绝望地大喊。再不解开误会,他的裤子真要保不住了!

  “你还不服?”尼克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腿,恶狠狠地问。

  “我服什么?我罪不至此!”陆明锐梗着脖子喊道,他是真的不服,也真的不明白。就算他喝光了船上所有的珍藏美酒,也罪不至此啊!船舱里不是还有大量从前任沙特王爷那里继承来的存酒吗?

  “好!让你心服口服。”苏澜猛地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传证人!”

  证人?陆明锐一头雾水。偷喝个酒还需要证人?这程序也太正式了吧?

  “传胡萝卜!”陈大发对着空气说道。

  “你好,陈小姐。”胡萝卜的电子音立刻在医疗室内响起。

  “把昨晚相关的录音放出来。”苏澜命令道,声音冰冷。医疗室没有视频设备,播放录音是最直接的证据。

  “好的,苏小姐。”胡萝卜回应。

  紧接着,一段清晰的录音开始在医疗室内播放——

  先是萧兔兔那带着惊慌和一丝哭腔的、独有的软糯声音:“不要,陆哥哥……” 背景有些窸窣声。然后是陆明锐模糊不清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嘟囔(似乎在无意识地靠近)。接着是萧兔兔更急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不要动……呀!” 随后,声音变得混乱而惊恐:“啊,好重啊,陆哥哥,你快放开我,快放开,快放开,要压死了……啊……喘不过气了……要死掉了……” 录音里,萧兔兔的呼救声带着真实的恐惧和挣扎的呜咽,最后甚至带上了哭音。

  音频到此结束。

  医疗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尼克、陈大发、苏澜,三人的目光如同六把利剑,齐齐钉在陆明锐身上,那眼神里的愤怒、鄙夷和失望几乎要化为实质。这录音,就是铁证!不容狡辩!

  陆明锐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住了。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血色尽褪,比背后的纱布还要白。刚才的挣扎、辩解、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部被这段录音炸得粉碎!

  不是酒!

  根本他妈的根本不是因为酒!

  这段录音……这内容……这呼救……他们刚才所有的愤怒、谴责、“禽兽”、“畜牲”……原来指向的是这个?!他们以为自己……自己对萧兔兔……?!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陆明锐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认罪”——“没控制住感情”、“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每一句,在苏澜他们听来,岂不是都坐实了这个天大的、可怕的、恶心的误会?!

  “这……这……”陆明锐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看着面前三人那如同看待垃圾般的眼神,一股极致的恐慌和冤屈猛地涌上心头,几乎要让他窒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因为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一时之间,竟然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声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