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老公呢?-《铜火》

  「强攻……」路栀的目光扫过那堵由改造体和一代波组成的死亡人墙,轻轻摇头,「代价太大,不划算。」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壁上划过,似乎在寻找答案。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古老的智慧,唇角掠过一丝近乎冷酷的决断:

  「当僵局已成死局,摔碗破局便是唯一生路。」

  话音未落,她已从战术腰包里闪电般掏出一个物件——

  一枚通体漆黑、只有中央一点猩红倒计时在疯狂跳动的高能脉冲炸弹!她掂了掂这危险的「小玩意儿」,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小礼物』,顺着地道口……扔进去。请他们听个响。」

  「嘶——!」

  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计划简单、粗暴、致命!细想之下,那狭窄如咽喉、深入地底的地道,简直就是为这招「瓮中烤鳖」量身定做的天然焚化炉——一旦在里面引爆,挤成一团的改造体和守卫,插翅难逃!就地火化!

  王毅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妙啊!大姐头!就这么干!」

  李朔已经开始计算投掷角度,杜仲绷紧的肌肉也透出赞同。

  然而——

  就在这战术即将拍板的电光火石间,路栀捏着炸弹的手指却猛地收紧!她霍然抬头,目光不再看向死亡的地道,而是投向了头顶——

  宏伟的教堂穹顶在夜色中沉默矗立,月光流淌过数百年岁月雕琢的斑驳石壁、精美的彩绘玻璃和直刺夜空的尖顶。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惋惜瞬间攫住了她。

  「不行。」路栀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刚刚燃起的战意上。

  「啊?!」王毅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为什么?!这他妈是最快最狠的法子啊!」

  路栀的目光依旧流连在那承载着历史与信仰的古老建筑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痛惜:

  「这石头......看过几百年的人间悲欢了。炸了......太可惜。」

  空气死寂了一秒。

  随即,三道混合着难以置信、焦急和抓狂又极力压低的吼声同时炸响,在寂静的教堂角落显得格外突兀: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王毅急得直跺脚,李朔目瞪口呆,连杜仲的机械义肢都发出了困惑的嗡鸣。豆豆缩了缩脖子,看看路栀,又看看那岌岌可危的地道入口,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那,换一种『炸弹』呢?」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在她脑中炸开。她转向王毅,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王毅,英语骂人,词汇量够不够劲?要能戳爆他们 cpU 那种!」

  王毅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懵:「啊?骂人?英语?靠!老子词汇库丰富着呢!大姐头你要干嘛?」

  路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能引出来几条看门狗。」她指向地道口,「火力全开地骂!骂到他们系统过热!记住——一旦有人露头追你,立刻用你最快的速度,头也别回地往 b 点跑!」

  「然后呢?」王毅眼神锐利起来。

  「然后?」路栀的语气平静无波,「然后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安眠曲』。」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闪烁着稳定蓝光的低频震撼弹。

  众人眼神一亮!地道狭窄,震撼弹的声波和闪光效果在里面会被无限放大,足以让人暂时失能!

  「普通震撼弹...」李朔沉吟,「对这些半机械的改造体和可能戴着防护的守卫,效果恐怕有限,最多眩晕几秒...」

  「所以...」路栀脸上那抹笑意变得深邃而神秘。她另一只手优雅地从贴身口袋中捻出一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符纸。符纸表面并非朱砂,而是流动着细密的、如同活体神经脉络般的银色光丝,散发着令人心神恍惚的微弱波动。

  「我们要让这首『安眠曲』,变得......直达灵魂深处。」

  路栀指尖轻点,那张银色符纸无声无息地贴上了震撼弹光滑的外壳。就在接触的刹那——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只有一圈圈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水银般的银色涟漪从符纸中心荡漾开来,瞬间覆盖了整个震撼弹。弹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不断旋转变化的玄奥银色符文,这些符文仿佛在呼吸,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让人昏昏欲睡的精神波动。原本稳定的蓝光,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催眠般的银色光晕。

  「王毅!开骂!」路栀低喝,眼中银芒微闪!

  王毅如同猎豹般蹿出,一连串极尽侮辱、精准刺激对方身份和忠诚度的英语脏话,如同毒液般精准地灌入地道深处!

  地道内瞬间响起愤怒的电子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两台改造体带着狂暴的杀意冲出洞口,直扑王毅!

  「跑!」路栀的声音如同冰针刺入王毅耳膜。

  王毅怪叫一声,玩命狂奔!

  就在两台改造体冲出地道口数米,注意力完全被王毅吸引的瞬间——

  路栀手腕一抖!那枚被银色符文完全包裹、散发着奇异催眠波动的震撼弹,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漆黑的地道深处!

  「闭眼!捂耳!凝神!」路栀急促下令,自己则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默念玄奥音节。

  地道内,预期的巨大爆炸声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沉闷、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鸣——「嗡~~~~」

  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屏障、直抵意识核心的诡异频率!同时,地道口猛地向内塌陷收缩了一下,却没有碎片喷出!一道粘稠如液态水银的银色光晕从塌陷口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地道口附近数十米的范围!

  那两台刚冲出来的改造体,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狂暴的动作瞬间僵直!它们电子眼中疯狂闪烁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最终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轰然倒地!并非被摧毁,而是所有电子系统包括驱动神经的仿生信号被那穿透性的银波和符文的禁锢之力彻底压制、切断!陷入了最深沉的「电子昏迷」。

  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弥漫开的银色光晕所到之处,那些手持干扰器、严阵以待的狼牙守卫和改造体,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眼神变得空洞茫然。他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手中的武器掉落,干扰器停止了嗡鸣。没有外伤,没有血迹,只有均匀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却陷入了无法唤醒的深度精神沉眠。仿佛他们的意识被那奇异的银波和符文强行拖入了无梦的深渊。

  冲击力被道法完美约束在地道内部和洞口附近。没有飞溅的碎片,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地道口边缘石壁上出现了细微的、如同冰裂纹般的银色纹路,那是能量被高度凝聚后留下的道法刻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类似檀香混合着臭氧的宁静气息,与之前的肃杀格格不入。

  塌陷的地道口宛如一个吞噬了所有喧嚣的银色梦魇入口,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陷入深度昏迷的守卫和「死机」的改造体。那台闪烁着不祥红光的第三代定向共振波装置静静矗立在深处,虽然物理上完好无损,但周围守护它的力量已被路栀这玄妙莫测的道法——「灵魂安魂曲」彻底瓦解。

  王毅从远处的掩体后探出头,看着那诡异的、毫无烟火气的「战场」,又看了看地上两具如同巨型玩具般一动不动的改造体,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半晌才对着通讯器结结巴巴地说:

  「这......就结束了?」

  众人相视一笑——

  四个半人伫立在定向共振波装置前。

  「毁了它?」李朔抽出消防斧。

  一时无人应答。

  「这玩意......造出来挺难吧?」王毅迟疑地问。

  「是不简单。」杜仲接口道。

  「那我们——」豆豆天真的眼睛里,已冒出「贪婪」的光。

  路栀重重一拍她的肩膀,「我看行!」

  ————

  黎骁野死死盯着战术屏幕,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又一个猩红的骷髅标记,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的烛火,骤然熄灭!地图上,仅剩的唯一红点正疯狂闪烁着,像垂死者最后的心跳。

  「操!他们他妈是鬼吗?!」他低吼着,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这怎么可能?!」

  「老秦......」黎骁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转过头,「破鸟呢......」

  秦轶的身影凝固在小窗前,窗外是吞噬一切的浓稠夜幕。他沉默地望着那片虚空,瞳孔深处翻涌着冰冷的墨色。几秒钟死寂般的停顿后,他缓缓转身,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像淬过冰的刀刃划过空气:

  「拍卖会之前,全员静默。」

  他抬手,利落地关闭了仍在徒劳闪烁的终端屏幕,红光瞬间湮灭。

  「收拾干净,」冰冷的命令掷地有声,「回酒店。」

  黎骁野看着秦轶走向门口那决绝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彻底陷入黑暗的屏幕,最终狠狠抹了把脸,认命般地开始收拾散落的装备。空气里只剩下金属部件碰撞的冰冷脆响,以及窗外米兰城永不疲倦、却在此刻显得无比遥远的喧嚣。那最后一个孤零零的红点,像一枚烧红的铁钉,深深烙在了每个人的沉默里。

  次日清晨,蝰蛇踏入地道。

  手下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一旁,定向波装置空空如也。

  更刺眼的是——这群废物身上,竟还「贴心」地盖着破布当被子!

  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地道,冰冷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撕裂。

  ————

  王毅难得睡了个囫囵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他揉着眼睛环顾四周,却发现少了个最关键的身影。

  「队长,大姐头呢?」他瓮声瓮气地问。

  杜仲正对着战术平板皱眉,闻言头也不抬:「她说去『想办法』了,」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定向波偷运回国。」

  米兰印象酒店顶层套房

  厚重的雕花木门应声而开。路栀斜倚门框,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铺陈着丝绒与大理石的奢华空间,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嚯,秦总这日子,滋润得紧嘛~」

  然而,套房内空无一人。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甩出一记直球:「我老公呢?」话音未落,旁边抱臂而立的昭微直接「噗嗤」笑出了声,肩膀微颤。

  「你老公——」昭微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底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还夹杂着对路栀这几天胆大包天行径的无声赞叹,「正在 3 楼的泳池里,泡着呢。」

  信息到手,路栀干脆利落地一个旋身,靴子敲击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她完全无视了旁边黎骁野那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震惊表情,更将他那句卡在喉咙里、几乎要憋炸的追问——「祖宗!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把李朔那个硬骨头给策反的?!」——彻底甩在了身后厚重的门里。

  三楼恒温泳池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幽蓝水波泛着顶灯的寒光,空寂的泳池了无人迹。

  秦轶伫立池边,如冰川剥离的战神。水珠顺刀削般的肩线滚落,滑过壁垒似的胸肌,沿着沟壑分明的腹肌蜿蜒,最终没入紧束的泳裤边缘。每寸肌理都蛰伏着即将喷薄的力量。

  毫无预兆,他膝微屈,足尖轻点池沿——腿部肌群瞬间绷紧如满弓,小腿腓肠肌划出凌厉弧线。

  「唰!」

  入水无声,唯余一道极致压缩的水线。他非优雅泳者,而是水下掠食者。自由泳姿态原始而暴烈。每一次划臂,背阔肌如巨翼贲张,水波被狠狠劈开,在身后炸起翻涌的湍流。水珠从绷紧的背沟飞溅,肩胛骨如收放的刀刃。

  双腿鞭挞水流,每一次下压,股四头肌如绞盘收缩,悍然击水。水面在他身后沸腾,爆开急促巨大的气泡,仿佛水下引擎轰鸣。水流被他强悍的躯体犁开、撕裂、甩在身后。

  他如沉默的深海鱼雷疾射。侧身换气,惊鸿一瞥的侧脸在波光中如冷玉雕琢,下颌绷紧如刃。水珠甩离湿透的黑发,颈侧贲张的血管与拉紧的斜方肌勾勒出绝对力量的线条。紧绷如铁的核心,稳若磐石,驱动着上半身的撕裂与下半身的爆炸。

  转身!脚掌重蹬池壁,「咚」然闷响,瓷砖震颤。借反冲之力,他如离弦之箭再次射出,速度陡增。水花周身炸裂成白雾,又被他狂暴撕裂、抛离!

  触壁停下。他双臂撑在池边喘息,水珠顺起伏的胸膛精悍的腰腹滚落。蒸腾热气自肩背升起,与幽蓝池水形成强烈反差。整个泳池仿佛仍在方才搅动的狂暴余韵中晃荡,破碎光影在水面狂舞,映照着水下那具如千锤百炼神兵般、散发绝对力量与致命压迫的躯体。

  泳池边,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一个金发碧眼、曲线玲珑的年轻女子。她正笑靥如花地半蹲在秦轶身侧,纤纤玉手捧着一杯剔透的冰水,殷勤地递到他唇边。更让路栀瞬间瞳孔紧缩、呼吸一滞的是——秦轶居然接了!他修长的手指就那么自然地握住了杯壁,甚至微微领首致意!

  路栀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