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秦先生,我重吗?重!-《铜火》

  游艇缓缓停靠在泰蒂亚罗阿环礁碧绿的水域。船长递上专业的钓具,介绍道:「这里是一处天然渔场,曾是塔希提皇室钟爱的垂钓地,鱼类资源非常丰富。如果二位能钓上黑鲷,那我们就有口福了。」

  路栀和秦轶人手一竿。不过路栀显然是新手,好奇地摆弄着鱼线。而秦轶则显得十分老练——他利落地检查线轴,手指灵活地将鱼线理清,随即姿态舒展地扬臂挥竿。假饵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假鱼饵真的能钓到鱼吗?」路栀话音刚落,就看见秦轶手中的鱼竿陡然弯成一个惊心的弧度。他迅速而沉稳地开始收线,动作流畅而富有节奏感,鱼线轮发出悦耳的嘶鸣声。

  「上鱼了。」秦轶嘴角扬起一抹游刃有余的弧度,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水下那道奋力挣扎的银影。

  一条一斤左右的黑鲷被干脆利落地扔进桶里。他转向路栀,语气里带着鼓励:「来试试?很简单的。」

  路栀学着他的样子摆弄钓竿,可眼见秦轶脚边的桶越来越满,自己的鱼漂却纹丝不动,她忍不住嘟囔:「再不上来,我就要亲自跳下去和它们讲讲道理了。」

  秦轶看着她佯装镇定却暗藏焦急的侧脸,轻笑出声,靠过去从身后虚虚环住她,大手覆上她握着鱼竿的手:「海钓不一样,得像这样……」他带着她的手腕,有节奏地轻提鱼竿,「让鱼饵『活』起来,海里的家伙才感兴趣。」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就在这时,路栀手中的鱼竿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拉力骤然传来。

  「啊!」她低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握住,求助的目光投向秦轶。

  秦轶却没有接手,只是稳稳地站在她身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别慌,看我的动作。稳住了,慢慢收线。」

  路栀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却努力地与水下那看不见的对手角力。终于,银光一闪,一条黑鲷脱水而出,在阳光下活蹦乱跳。

  「哇哦!黑鲷!是我钓到的!」她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和成就感。

  秦轶刚放下自己的钓竿,抬头便看见路栀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献宝似的把战利品递给船长。船长手起刀落,行云流水般处理完毕,一盘剔透如冰、薄如蝉翼的生鱼片便递到了路栀面前。

  「试试。」

  路栀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放入口中。瞬间,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盛满了整个海洋的星光,她捂住嘴,声音因惊艳而模糊:「天哪…这味道…鲜活得就像生命在舌尖上跳舞!」

  她端起盘子,走到秦轶面前,兴奋地仰起脸,声音又软又糯:「老公!你快尝尝!这新鲜劲儿,简直像直接在海里追着鱼啃一样!」她将一片鱼肉宝贝似的递到他唇边。

  秦轶含笑俯身,就着她的手将鱼片含入口中。细腻鲜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他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她因兴奋而染上红晕的脸颊,低声应和:「嗯,甜。」

  也不知是说鱼,还是说人。

  「是吧是吧!」得到认同的路栀笑得更开了,自己又捏起一片,满足地眯起眼品尝。看她吃得香甜,秦轶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拂过她的唇角,揩去那一点不存在的痕迹。

  路栀微微一怔,随即像只被抚摸得舒服的猫咪,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指,眼中漾着依赖和欢喜。她又递过一片鱼肉,这次秦轶没有直接吃下,而是故意慢条斯理地咬住一半,将另一半留在她的指尖,眼神带着戏谑和邀请。

  路栀的脸唰地红了,心跳如擂鼓,却又不愿败下阵来。她迎着他挑衅的目光,微微倾身,贝齿轻启,小心翼翼地从他唇边将另一半鱼肉叼走。极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交织,海风的微咸与鱼片的清甜混合成一种格外亲昵的味道。

  「强盗。」秦轶低笑着重复早上的话,嗓音低沉而宠溺。他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指尖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路栀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有电流窜过,酥麻感直抵心尖。她强作镇定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耳尖却红得滴血,小声嘟囔:「……好吃的东西,本来就要分享嘛。」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娇羞。

  秦轶从身后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下巴轻抵在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低声问:「还钓不钓?说不定还能让你『啃』到第二条。」

  路栀放松地靠进他温暖坚实的怀抱,摇了摇头:「不钓啦,你的战利品已经够我们吃好几顿了。」她侧过脸,眼睛里闪烁着比阳光更璀璨的期待,「不如……我们去浮潜吧?我想去看看它们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样子!」

  「好。」秦轶应道,胸腔的震动温柔地传递给她,「带你去看真正的海底梦境。」

  他松开她,却无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紧密相扣,领着他雀跃的小姑娘走向船舷,准备一同跃入那片蔚蓝的、只属于彼此的奇妙世界。

  他们一直玩到太阳西沉才回到岸上。霞光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两人却顾不得欣赏,一上岸便直奔 SpA 中心。路栀玩得太过尽兴,腿肚子直抽抽,酸软得几乎站不稳。早在返程的船舱里,秦轶就已让她靠着自己,手法熟稔地替她揉捏起小腿肚,语气里是无奈又宠溺的责备:「叫了多少遍上去歇会儿,偏不听。」

  路栀却毫不在意那点酸痛,整个人仍沉浸在巨大的兴奋里。她倚靠着秦轶,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还盛着那片蔚蓝的海水。

  「可是老公,你看到吗?那只大海龟!它慢悠悠地从我们眼前游过去,翅膀一样的鳍划着水,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们。」她比划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还有那条礁鲨,隔着一段距离,银灰色的影子在深蓝里一闪而过,好酷啊!」

  她继续描述着,语气如梦似幻:「还有那些珊瑚礁,层层叠叠,像海底开出的花朵。有的是鹿角一样的分支,有的是硕大饱满的脑状珊瑚,颜色更是眼花缭乱——浓艳的紫色、明亮的黄色、深邃的蓝色……」

  「无数的小鱼就在这片珊瑚丛林里穿梭,」她继续兴奋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秦轶的胳膊,「它们成群结队,鳞片反射着从海面透下来的、摇曳的阳光,闪动着银的、金的、蓝绿的光芒,像一场流动的水下星空。有时它们猛地转向,整群鱼仿佛共享同一个大脑,齐刷刷地变作一道炫目的金属光墙,又瞬间散开,消失在珊瑚的缝隙里……太美了,美得都让人忘记呼吸了。」

  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感受着她仍未平息的快乐,秦轶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他看着她因兴奋而发光的脸庞,那比海底任何瑰宝都更吸引他的目光。原本那点因为她不顾身体的小小责备,早已化为了满腔的柔软。

  「嗯,」他低声应和,指腹轻轻按压她小腿酸硬的肌肉,「看到了,是很美。」——但在我眼里,你为这片美景雀跃的样子,才是最美的。这句话他藏在心里,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两个小时后,二人在 SpA 的抚慰下满血复活。秦轶牵着路栀的手,慢悠悠地踏在细软的白沙上。夕阳将天际浸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粉,海浪温柔地舔舐着海岸,在他们身后留下一长一短两行交错的脚印。

  「看你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你以后不打算下海了。」秦轶侧头看她,语气带着调侃。

  路栀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摇头道:「怎么会!我只是……特别珍惜和你一起待在水下的感觉。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眼前的你。那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所以就想待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秦轶握紧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笃定:「放心,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以后每年,都可以找一个这样的海岛,就我们两个,呆上一整个星期。可以去追鲸鱼,看蝠鲼……」

  「好!这可是你说的!」路栀眼睛一亮,玩心顿起,「骗人是小狗!」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不轻不重地在他挺翘的臀上拍了一记,趁他愣神的瞬间,像只灵巧的海鸟般笑着跑远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声音飘荡在咸湿的海风里:「你要追上我,晚上任你处置——!」

  秦轶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笑着摇头,扬声喊道:「让你 5 秒!」

  「小气鬼!」路栀回头嗔怪,却笑得更加灿烂,眼神里闪烁着得逞的狡黠,更加卖力地在沙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

  尽管刚刚充了电,在柔软的沙地上奔跑终究费力。没跑出多远,路栀就感觉力气告罄,听着身后稳健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干脆耍赖般地直接向后倒在温热的沙滩上,望着追上来、气息都未乱的他,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你在沙地上跑起来这么轻松?」

  秦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俯身向她伸出手,将她拉起来,仔细地拍掉她背后和发丝间沾上的细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刚才说的话,算数吗?」

  路栀脸颊微红,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咳咳……当然算数!」

  「那就好。」秦轶转过身,利落地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路栀欢快地应道,熟练地攀上他宽阔的背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秦轶稳稳地托住她,站起身,继续沿着被潮水抚平的海岸线漫步。他的步伐在绵软陷脚的沙地上依然稳健而轻松,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印记。

  夕阳将天际晕染成一片暖金色的海洋,也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纤长,在沙滩上紧密交叠,仿佛本就一体。

  「原来你们高个子呼吸到的空气,都这么新鲜呀?」路栀深吸一口气,歪着头,下巴轻抵在他肩窝,带着俏皮的笑意打趣。

  秦轶低笑,胸腔传来沉稳的震动:「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背上体验了,下辈子努力争取长高点。」

  「下辈子……」路栀的眼睛亮晶晶的,开始天马行空地幻想,「下辈子我也要长到一米九!然后我去找你,你最好变成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然后我们谈恋爱,还在一起。」

  「那要是我还是男人呢?」秦轶顺着她的话问,语气里满是纵容。

  「那……」路栀拖长了调子,忽然凑近他耳边,带着点儿小得意宣布,「既然秦先生不介意,那我就要在上面!压你一辈子!」这豪言壮语被海风吹散,又清晰落在他耳中。

  「秦太太这脑洞,为夫真是佩服。」秦轶的笑意更深,他侧过头,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发丝,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认真,「不过……我更贪心些。我希望下辈子能更早遇见你,最好是幼儿园,或者从生命之初就开始。那样,我就可以陪着你一起长大,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再也不会错过你的任何瞬间。」

  「果然贪心……」路栀小声嘟囔,心里却像被暖流包裹,甜得发胀。

  「嗯,」他坦然承认,嗓音里揉入一丝诱惑的沙哑,「那……晚上我可以再贪心一点吗?」

  「色胚!」路栀的脸颊瞬间绯红,握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即又把发烫的脸埋回他颈间,安静了片刻,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秦先生……我重吗?」

  耳畔传来他带着笑意的、无比笃定的回应,比此刻的海风更温柔,比脚下的沙滩更坚实:

  「重。」他顿了顿,感受到背上的人瞬间绷紧的身体,才缓缓接上,「你是我的全世界,怎么会不重?」

  海风轻柔,拂过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影,伴着潮汐舒缓的节奏,他们融进那一片无垠而温暖的霞光深处,走向只属于他们的、漫长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