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尘封的嫁衣与迟到的诺言-《蛇君缠吻:总裁的血甜小药罐》

  容烬沉睡后的日子,苏棠的生活重心完全转移到了109局。

  云顶天阙顶层公寓空旷得令人心悸,她更愿意待在人多、有事情可做的总部。

  破邪小队和其他行动组被频繁派往各地处理积压或新发的灵异事件,偌大的109局苏市分部显得比平时冷清许多,只剩下云清子、叶清婉等高层坐镇,以及赵一一这个“活体档案”,还有苏棠这位“特别顾问”和她的影子护卫——阿影。

  苏棠跟着云清子学习基础的治愈术理论,虽然她的净化之力与常规治愈术迥异,但能量的疏导、精神的凝聚法门仍有共通之处。

  更多时候,她泡在档案室,协助赵一一整理那些堆积如山、跨越数百年的卷宗。

  赵一一似乎也很享受有她作伴,虽然依旧会发呆、看“动画”,但整理起资料来格外卖力,小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天,赵一一飘到一个巨大的文件柜顶,翻找出一批贴着“甲辰重案”封条的厚重卷宗和几个密封的铅盒。

  “苏棠姐姐,这些是刚解密的一批陈年重案原始资料和部分证物,需要归档到地下三层。”赵一一抱着比他身体还大的卷宗飘下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下面……挺有意思的。”

  地下三层?

  苏棠只在入职时听哥哥提过一句,说那是局里的核心重地,存放着最高密级的档案和一些……特殊物品。

  她还没去过。

  “可以吗?”苏棠看向一旁的阿影。

  容烬沉睡前严令她不得离开阿影视线。

  阿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无妨。

  他的职责是保护苏棠安全,109局地下三层也在保护范围内。

  赵一一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走向一部需要特殊权限的电梯。

  电梯下行,显示的层数跳过了b1、b2,直接停在“b3”。

  电梯门打开,一股混合着旧纸张、特殊防潮剂和淡淡檀香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苏棠微微吃惊。

  地下三层的空间远比地面上那栋老旧楼房所占据的面积要广阔得多!

  挑高惊人,整体结构由坚固的合金和特殊石材构筑,顶部是柔和的仿自然光照明系统,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明亮而肃穆。难怪109局选址如此偏僻独立,原来地下别有洞天。

  整个区域被划分为几个大区:档案密集存放区、特殊能量物品隔离区,以及……遗物陈列室。

  赵一一抱着卷宗飘向档案区:“姐姐,我先去归档这些,你可以先去遗物室看看,就在那边。”他指向一个方向。

  苏棠点点头,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肃然心情,在阿影无声的陪同下,走向了遗物陈列室。

  这里的氛围更加沉静。

  一排排特制的透明陈列柜整齐排列,里面存放的物品五花八门,却都承载着沉重的过往:

  一件布满刀痕和焦黑痕迹的残破道袍;

  一把锈迹斑斑、却隐隐透出煞气的青铜短剑;

  一枚裂成两半、失去光泽的玉佩;

  甚至只是一块染血的、形状普通的鹅卵石……

  每一个物品下方,都有一块小小的铭牌,刻着名字、代号、牺牲日期和简短的生平。

  他们是三百年来,为守护人间与异界平衡而付出生命的109局成员。

  这里没有英雄的颂歌,只有沉默的见证。

  苏棠缓缓走过,目光扫过那些铭牌和遗物,心中充满了敬意。

  她走到陈列室深处,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看到了一些年代更为久远、风格明显不同的物品。

  其中一个深色的樟木箱子,静静地摆放在角落的陈列台上。

  看到那个箱子的瞬间,苏棠如遭雷击!

  古朴的样式,沉郁的木色,边缘磨损的铜角……和她梦境中,那个佝偻的老妇人费力搬起、最终还给年轻容烬的箱子,一模一样!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触碰那个尘封了三百年的木箱。

  “那个箱子啊……”赵一一不知何时已经飘了回来,落在陈列台边,看着箱子,小脸上带着一丝回忆和感慨。

  “是三百年前,容烬哥哥……留在局里的。据说是他当年在人间游历时带在身边的东西,后来师父死了,容烬哥哥走,这个箱子我就给收起来了。一直放在这里。”

  赵一一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却说着沉重的过往:“三百年来,从来没人能打开它。后来的局长们也一一试过,各种方法都用了,它就像块死木头,纹丝不动。所以,从来没人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

  苏棠的手,终于轻轻落在了那冰凉光滑的樟木箱盖上。

  就在指尖触碰到的刹那——

  嗡!

  心口处,那片融入她血肉的逆鳞,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清晰而温热的悸动!

  仿佛沉睡的烙印被唤醒!

  紧接着,在赵一一惊愕的目光和阿影骤然锐利的注视下,那三百年来固若金汤、无人能开的樟木箱子,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尘封岁月被打破的“咔哒”声,箱盖……竟自行缓缓向上弹开了一条缝隙!

  苏棠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颤抖着手,轻轻掀开了箱盖。

  箱内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神兵利器。

  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是一套华美到令人窒息的……古式婚服!

  大红的锦缎,在陈列室的灯光下流淌着温润而庄重的光泽。

  金线银线绣制的繁复龙凤呈祥、并蒂莲开图案,针脚细腻到不可思议,每一根丝线都仿佛蕴含着灵性。

  配套的凤冠静静地放在一旁,点翠嵌宝,雍容华贵,流苏垂落,闪烁着低调而璀璨的光芒。

  霞帔叠放其上,同样是华美绝伦。

  正是凤冠霞帔,嫁衣如火!

  苏棠呆呆地看着箱中的嫁衣,大脑一片空白。

  梦境中,老妇人归还箱子时,年轻的容烬那静默的注视、暮色中孤寂离去的背影……与眼前这如火般炽烈、承载着无尽情思的嫁衣,瞬间重叠、碰撞!

  原来……这就是他当年故意“遗忘”在她面前,想让她收下的“东西”?

  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玩意,而是……他想给她的嫁衣?

  一场跨越种族、轮回,却最终未能宣之于口、也未能实现的婚礼?

  “这……这是……”赵一一飘近,小嘴微张,显然也被箱中物震撼到了。

  一直沉默如影的阿影,此刻上前一步,冰冷的竖瞳扫过那套华美的嫁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遗物室里响起,带着一种洞悉过往的了然:

  “这是君上,三百年前,命妖灵界最顶级的绣娘,以他千年一次褪下的、蕴含本源灵光的蛇蜕,亲手染就天霞之色,辅以星尘金、月魄银,历时三载方成的……婚服。”

  蛇蜕……染就的婚服……

  千年一次……

  只为她……

  苏棠的视线瞬间模糊了。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陈列台面上。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疼和迟来的酸楚,几乎要将她淹没。

  原来,三百年前那个转身离去的孤寂身影,怀里抱着的,不仅是沉默的告别,更是他未能送出的、跨越数百年的心意和承诺。

  “这是他想给我的……”苏棠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手指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抚过那冰凉而华美的锦缎,仿佛触碰着三百年前那个年轻蛇君滚烫却无处安放的心,“三百年前……我没能收下……”

  赵一一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棠,又看看那套尘封了三百年的嫁衣,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脸上也露出了难过的神情,默默地飘远了一点。

  苏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她小心翼翼地将箱盖合上,然后,在赵一一和阿影的注视下,双手用力,将这个沉重的樟木箱子,从陈列台上稳稳地抱了起来。

  “这个箱子,”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要带走。”

  赵一一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哦……好……好的!反正除了你,也没人能打开它,放在这里也是落灰……”他小声嘀咕着,似乎觉得这很合理。

  阿影没有阻止,只是默默上前,从苏棠手中接过了那个沉重的箱子,稳稳地托住。

  苏棠抱着箱子(阿影托着大部分重量),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肃穆的遗物室,转身,步伐坚定地向外走去。

  电梯缓缓上升。

  箱子里那套以千年蛇蜕染就的嫁衣,仿佛带着沉甸甸的温度,熨帖着她冰凉的心口。

  容烬,你等着。

  等你醒来……

  我会穿上它。

  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