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庸才","炮灰","规则"-《变成马娘的我成为漆黑帝王》

  伦敦,带着恰到好处的湿润,桑当公园赛道的草皮泛着油亮的深绿,风里混着泰晤士河的水汽,和巴黎的暖湿截然不同,带着点清冽的锐气。蚀日烛龙踩着蹄铁鞋在赛道上试跑,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觉到草皮下土壤的硬度——比隆尚赛道紧实近三成,发力时需要更精准地控制蹄铁接触地面的角度,否则很容易打滑。

  ?本理子举着平板跟在跑道旁,屏幕上跳动着实时步频数据:"1.7步/秒,比在隆尚慢了0.1步。英国的草皮密度更高,阻力系数增加12%,需要把步幅调整为原来的1.1倍。"她顿了顿,视线越过赛道围栏,落在远处新闻中心的方向,眉头微蹙,"刚才收到日本那边的消息,JRA派了六所学院的交流生去法国参赛,三天内比了四场分级赛。"

  蚀日烛龙放缓速度,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成绩怎么样?"

  "最好的一场是G2赛拿了第七,剩下的都在十名开外,还有两场垫底。"?本理子调出赛事结果表,屏幕上"日本中央学院京都育成所"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低名次,"法国赛马协会的赛后评论说……'整体水平与参赛级别严重不符'。"

  蚀日烛龙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指尖捏着毛巾边缘微微用力。她大概能猜到JRA的心思——自己在法国连破纪录拿了两冠,甚至被英国协会冠上"日蚀再来"的称号,那些老顽固大概是坐不住了,想派其他人来欧洲"证明实力",免得全世界都觉得日本马娘只有一个非本国的"蚀日烛龙"拿得出手。

  可他们忘了,不是所有马娘都能像她一样,有着三天就适应异国赛道的软硬度的铁脚,更不是谁都能扛住欧洲赛场高强度的身体对抗。

  "是哪些学院的?"她追问了一句,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没有特雷森的。"?本理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补充道,"都是中央学院和地方育成所的高年级生,据说在日本国内拿过G2赛的前三名,JRA大概觉得她们'够格'。"

  正说着,天狼星象征从看台方向走过来,手里捏着份打印好的论坛截图,脸色不太好看:"你们还是自己看看吧。现在世界赛马论坛都吵翻了。"

  截图上的讨论像炸开的蜂窝——

  "呵呵,蚀日烛龙又不是日本马娘,她是中国香港的,只是在特雷森上学而已。这些日本交流生才是'纯正本土选手'吧?第七名和垫底……这就是所谓的'日本实力'?"

  "之前日本的"皇帝"鲁道夫象征去美国跑比赛,只获得了第六;天狼星象征在欧洲十六连败……现在这些交流生又来贡献'惨案',日本马娘是不是就只适合在本土跑?"

  "差距也太明显了吧?同一天在东京跑G2赛事的法国交流生拿了冠军,跑到法国的日本马娘却在G3赛垫底……这算什么?双向奔赴的'碾压'?"

  更刺眼的是条被顶到热评第一的留言:"日本JRA怕是被蚀日烛龙的胜利冲昏头了。真以为随便派几个人来欧洲就能复制奇迹?忘了蚀日烛龙是因为被你们排斥才去法国的?连归雁都容不下的协会,培养出的马娘能有多大格局?"

  蚀日烛龙的指尖划过"归雁"两个字,忽然想起草上飞和神鹰——她们明明是从美国回来的天才,却因为"非本土出身"被挡在大部分经典赛门外,连和自己并肩跑一场日本经典三冠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JRA派这些交流生来欧洲"争光",输了却要被全世界拿来和自己对比,甚至牵连到所有日本马娘……这些孩子明明也是抱着"证明自己"的心思来的,最后却成了被推出来的"炮灰"。

  "法国赛马协会还发了官方声明。"天狼星象征翻到下一张截图,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蚀日烛龙代表的是中国和日本特雷森学院,其个人实力前无古人。若日本马娘整体想向她看齐,恐非一朝一夕之事'——这话说得够直白了。"

  蚀日烛龙把毛巾扔在草坪上,只觉得这帮家伙有点可笑。她能理解JRA想"挽尊"的心情,却不齿这种拿年轻马娘当"试金石"的做法。那些交流生里说不定有人和神鹰一样,抱着"让世界看看日本马娘"的决心踏上赛道,可最后得到的不是掌声,是论坛上的群嘲和"实力不符"的评价——她们做错了什么?不过是被协会的野心推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

  "下午英国《赛马邮报》的专访,记者肯定会问这个事。"?本理子收起平板,语气凝重,"你想好怎么说了吗?现在全世界都在等着看'日蚀再来'的态度。"

  蚀日烛龙望着赛道尽头的记分牌,阳光把数字照得发白。她想起神鹰在视频里举着NHK奖杯喊"等我去欧洲找你"的样子,想起草上飞说"十月份复出就去跑每日王冠"的认真……特雷森的马娘从来不是靠"协会指派"证明自己,她们靠的是蹄铁下的速度,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

  "我知道该怎么说。"她转身走向休息区,蹄铁鞋踩在草皮上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但我要说的,不是JRA想让我讲的话。"

  下午的专访设在桑当公园赛道的媒体中心,落地窗外就是即将举办日蚀大奖赛的主赛道。英国女记者露西·科尔拿着录音笔,金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棕的光泽,她刚问完关于日蚀大奖赛的备战计划,话锋忽然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蚀日烛龙小姐,您应该已经知道了——近期日本JRA派往法国的交流生在分级赛中表现不佳,最好成绩仅为第七名。有评论说'日本马娘除您之外,与世界水平存在显着差距',您怎么看?"

  录音笔的红灯亮得刺眼,旁边几个摄影记者的镜头立刻对准了蚀日烛龙的脸,显然等着她的"表态"。?本理子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公文包——按照JRA提前发来的"建议口径",应该强调"交流生经验不足欧洲赛道适应需要时间",尽量模糊"整体差距"的话题。

  蚀日烛龙却沉默了几秒,指尖轻轻摩挲着领口的"危险海啸"徽章,双眼看向露西,语气平静却清晰:"首先,我想明确一点——我仅代表中国香港和日本特雷森学院,不代表日本JRA,更不代表'日本马娘整体'。"

  露西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先划清界限。

  "其次,"蚀日烛龙继续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些交流生的失利,不能说明'日本马娘不行',只能说明她们被派到了不合适的时机和赛场。欧洲赛道的土质、风速、甚至粉丝支持度,都和日本截然不同——我花了三天才适应隆尚的软草,而她们可能只来了一周就被迫参赛,还是有些仓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蚀日烛龙"。"

  她顿了顿,想起论坛上那些嘲讽"本土选手"的留言,补充道:"日本有很多优秀的马娘。特雷森学院的神鹰,她刚拿了NHK英里赛的G1冠军没多久,速度和爆发力不输于我;草上飞虽然还在养伤,但她的弯道技巧连法国的浪漫风味都称赞过。她们只是还没来到欧洲,不代表没实力。"

  露西的眼睛亮了起来,往前凑了凑:"您是说……日本存在被低估的马娘?"

  "是被'规则'困住的马娘。"蚀日烛龙纠正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锋芒,"日本的经典赛对'出身'有严格限制,很多有潜力的马娘连参赛资格都没有,更别说积累大赛经验。就像这次被派来的交流生——她们在日本可能是顶尖选手,但缺少国际赛事的历练,突然被扔到欧洲赛场,输了很正常。"

  她忽然笑了笑,眼神里多了点笃定:"等神鹰她们有机会来欧洲,你们会看到不一样的'日本马娘'。她的速度很可能会让世界大吃一惊。"

  这番话完全偏离了JRA的"建议口径",甚至直接点出了"规则限制"的问题。角落里的?本理子猛地抬头,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露西却兴奋地追问:"您觉得这次交流生的失利,责任在谁?"

  "在那些决定'派她们来'的人。"蚀日烛龙没有回避,"明知她们缺乏国际经验,却为了所谓的'证明实力'把她们推出来当'试水者'——赢了是协会的功劳,输了是马娘的'实力不足',这太不公平了。"

  录音笔还在运转,镜头里的黑色身影坐姿笔直,领口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没有像JRA希望的那样"挽尊",也没有顺着舆论踩低日本别的学院的马娘,只是平静地说出了真相——那些年轻马娘不是"庸才",是被野心牺牲的"炮灰"。

  专访内容当天就登上了《赛马邮报》的官网,标题直接用了蚀日烛龙的话:"我仅代表中国和特雷森——日本马娘的潜力被规则困住"。

  世界论坛瞬间又炸开了锅,但风向却变了——

  "原来如此?是JRA急着'证明自己'才派新手去的?这操作也太迷了吧?"

  "蚀日烛龙倒是敢说……直接点出'规则限制',怕是要被JRA记恨了。"

  "神鹰?就是拿了NHK英里赛冠军的那个马娘?蚀日烛龙说她来欧洲会'大吃一惊'?有点期待了……"

  连法国赛马协会都悄悄修改了之前的声明,删掉了"日本马娘整体向蚀日烛龙看齐异想天开"的话,只保留了"蚀日烛龙个人实力前无古人"的评价——显然,没人想得罪这位正处在巅峰期的"危险海啸",更没人想错过她口中"可能带来惊喜"的神鹰。

  而远在日本的特雷森学院,神鹰正举着手机在训练场上蹦蹦跳跳,草上飞坐在长椅上,看着屏幕里蚀日烛龙的采访视频,眼眶有点发红。

  "小蚀居然提到我了!"神鹰晃着草上飞的胳膊,尾巴兴奋地甩来甩去,"她说我来欧洲会让世界大吃一惊!等我再赢两场G1,就去法国找她!"

  草上飞笑着点头,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蚀日烛龙的脸——她知道,蚀日烛龙说这些话不只是为了帮交流生辩解,更是在为她们这些"被规则困住的马娘"发声。总有一天,她们会像蚀日烛龙一样,踏碎那些无形的边界,让世界看到特雷森的马娘到底有多能跑。

  伦敦的夜色渐深,蚀日烛龙站在酒店的窗边,看着远处桑当公园赛道的灯光。?本理子发来消息,说JRA那边"很不满",但因为她现在的国际关注度太高,且处于国外,暂时没敢施压。

  蚀日烛龙关掉消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长颈鹿钥匙扣——大树快车送的幸运符。她摩挲着钥匙扣上的绒毛,只觉得心里很踏实。

  所谓"日蚀再来"也好,"危险海啸"也罢,都不如"为自己奔跑"来得重要。她要赢下日蚀大奖赛,要拿下法国三冠,更要让那些困住同伴的规则知道——真正的赛道从来不分国籍,真正的实力也从来不需要靠"标签"证明。

  …………

  晚餐时的庄园餐厅静悄悄的,只有刀叉碰到瓷盘的轻响。勇舞刚讲完法国圣烈治锦标赛的赛道特点,蚀日烛龙握着餐叉的手却忽然顿住,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像是透过枝叶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怎么了?"天狼星象征递过水杯,注意到她眼底的怅然。

  蚀日烛龙回过神,叉起一块烤羊排却没送进嘴里,声音低了些:"想起特雷森的一位前辈了,我们队资历最老的丸善斯基前辈。"

  ?本理子抬眼——这个名字她在旧档案里见过,特雷森早期的马娘,血统栏里标着"外国引进",参赛记录却短得可怜,连G级重赏的影子都没有。

  "被JRA限制的马娘不少,她正是之一。"蚀日烛龙用刀划开羊排的油脂,语气里带着点闷,"她的速度快得离谱,快到用先行跑法时,最后冲刺能硬生生超过领放的对手——明明该跟在后面的位置,却跑得比领先跑法还疯。华姐说,当年测的各项训练时,她的成绩比后来的鲁道夫还快。"

  勇舞挑眉:"这么强?怎么没听过她的比赛?"

  "没机会跑啊。"蚀日烛龙往面包上抹果酱的手重了些,"就因为血统不是日本本土的,连G级重赏都不让参加。我们训练员东条华——就是华姐,当年为了让她跑日本达比,几乎磨破了嘴皮。"

  她想起华姐偶尔翻旧照片时说的话,指尖攥紧了餐巾:"华姐当年申请的是最外闸,就是那种最难跑、最容易被挤到的位置,说只要能让丸善前辈站上赛道就行。后来甚至退了一步——不要名次,哪怕跑最后一名都没关系,就想让她看看达比的终点线。"

  "结果呢?连这都没允许。"蚀日烛龙低头咬了口面包,干得有点噎人,"JRA给的理由是'血统不符经典赛准入标准'。华姐把训练数据拍在理事会桌上,说'你们看她的速度!看她的爆发力!哪点配不上达比?',可那些人就盯着'血统'两个字不放。"

  "后来丸善前辈就很少去训练场了。"蚀日烛龙的声音低了几分,"我刚进特雷森时,总看到她坐在看台上的老位置,默默的看着我们跑。有次我训练崴了脚,她蹲下来帮我揉脚踝,看到我衣服上特雷森的校徽时,忽然笑了,说‘你们现在真好啊,能在赛道上随便跑’。

  她顿了顿,拿起水杯抿了口,才压下喉咙里的涩:"华姐说,丸善前辈退役那天,把所有训练服都剪成了布条,系在训练场的栏杆上,风一吹哗啦啦地响,像在哭。她明明那么爱跑,却连一场真正的经典赛都没跑过——就因为那些写在纸上的‘血统标准’。"

  餐桌旁静了下来,连刀叉碰撞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再见光环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酒红色的指甲在烛光下泛着暗芒,也没有说什么。这场晚餐在略显沉重的气氛中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