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斩断宿命,从今日的无能为力开始-《鬼灭:体质无上限肉身硬抗屑老板》

  偌大的庭院,重归宁静。

  炼狱杏寿郎与宇髄天元那两团行走的火焰与华丽,终于随着他们的背影一同远去。

  空气中只剩下夏日午后独有的,一丝慵懒的暖意,混杂着紫藤花的淡香。

  晓月桐没有动。

  他依旧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片被廊檐与屋顶切割的四方天空。

  云在飘。

  他赢了这场审判,赢得了所有柱的认可,也赢得了鬼杀队至高无上的话语权。

  但他的心中,没有喜悦。

  那双灿烂的金眸里映着浮云,眸光却比浮云更静。

  炎柱,音柱,虫柱。

  三颗足以改变未来的种子,已经被他亲手种下。

  对炼狱,是“并肩作战”的认同。

  对宇髄,是“华丽实力”的吸引。

  对蝴蝶忍,则是一粒名为“希望”的,能够撬动她复仇宿命的火种。

  但这远远不够。

  种子需要用“奇迹”去浇灌。

  而所谓的奇迹,不过是他背负着所有人的命运,在血与火的钢丝上,一次又一次,孤独的起舞。

  这便是他作为先知的代价。

  思绪流转间,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晓月桐收回目光,侧身。

  两名“隐”的队员,正搀扶着那个遍体鳞伤的红发少年。

  灶门炭治郎。

  少年看见庭院中那道孤高的银发身影,身体猛地一震,脚步硬生生顿住。

  他挣开了“隐”的搀扶,忘记了满身伤痛,踉跄着冲向晓月桐。

  然后。

  噗通!

  他用尽全身力气,以一个无比虔诚的“土下座”姿势,将自己的额头,重重砸进了滚烫的砂石地面!

  “晓月大人!”

  少年的声音嘶哑、哽咽。

  “感谢您……感谢您救了祢豆子!”

  “感谢您……愿意相信我们!”

  话语朴实,笨拙。

  却蕴含着足以撼动山岩的真挚。

  咚!

  又是一下。

  倔强的头颅,仿佛不知疼痛,反复叩击着大地。

  砂石很快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他想不出任何其他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恩情。

  这个男人,为他们兄妹挡下了九柱的怒火与刀锋。

  这个男人,以神明般的威严,在绝望深渊中为他们劈开了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这份恩情,比山还重!

  晓月桐静静看着他。

  在那颗红色的头颅即将第三次叩下时,他动了。

  一步。

  身影已在炭治郎身前。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托住了炭治郎的额头。

  “起来。”

  晓月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镇压一切混乱的力量。

  炭治郎猛地抬头,那双混合着泪水与血污的酒红色眼眸里,清晰倒映出晓月桐沉静的面孔。

  “可是,我……”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晓月桐打断他,“但你要谢的,不是我。”

  他松开手,目光越过炭治郎的肩膀,看向不远处廊下的阴影。

  水柱,富冈义勇。

  他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去,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去谢谢他。”

  晓月桐的声音传来。

  “是他和鳞泷先生,用性命为你们担保。这份赌上一切的信任,比我做的任何事,都更珍贵。”

  炭治郎顺着视线望去,这才发现了一直默默守护的富冈义勇。

  泪水再次汹涌。

  “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古井无波的蓝色眼眸,深深看了一眼晓月桐。

  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认同,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晓月桐朝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英雄,不该孤独。

  做完这一切,晓月桐才重新将视线落回炭治郎身上。

  他看着这个少年,看着他眼中那份未被苦难磨灭的,干净的温柔。

  “炭治郎。”

  “是!”少年立刻挺直腰背。

  “想变强吗?”晓月桐问。

  “想!”炭治郎毫不犹豫,声音响亮,“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祢豆子!强到能为家人报仇!强到……能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脱口而出的渴望。

  成为像晓月大人一样的人。

  强大,可靠,天塌下来也能撑起一片晴空。

  晓月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

  “那么,就记住今天。”

  “记住你的弱小。”

  “记住你的无能为力。”

  “记住你只能跪在这里,将自己和妹妹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审判的这份……屈辱。”

  他的话很平静。

  却无比残酷。

  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少年用乐观包裹的,那血淋淋的现实。

  炭治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屈辱。

  是的,屈辱!

  纵然心中有万般感激,但那份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毒蛇的牙,死死咬着他的心脏。

  如果他足够强。

  如果他能像晓月大人一样强。

  何须他人担保?何须他人辩护?

  他一人一刀,便足以证明一切!

  “把这份屈辱,变成燃料。”

  晓月桐的声音,如同黑夜中的惊雷,炸响在少年心中。

  “让它在你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濒临极限时,都疯狂燃烧。”

  “直到有一天,你能亲手斩断自己的命运。”

  “到了那时,再来,亲口对我说出你的感谢。”

  说完,他不再多言。

  转身,迈步。

  银色的发丝,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他将整个世界,留给了身后那个跪在地上,身体剧震,双拳死死攥紧的少年。

  炭治郎没有再叩头。

  他用尽全力,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无声地,剧烈地,恸哭着。

  他发誓。

  他以灶门炭治郎之名,在此立誓。

  终有一日。

  他会带着被斩断的宿命,堂堂正正地,站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

  晓月桐缓步走在产屋敷宅邸的长廊。

  沿途遇到的所有队士和“隐”,无一不立刻停步,恭敬地躬身行礼。

  眼神中,是敬畏与狂热。

  “晓柱大人!”

  “晓柱大人!”

  一声声尊称,此起彼伏。

  这便是“柱”,是鬼杀队内仅次于主公的绝对权威。

  他平静地接受这一切,穿过重重庭院,空气中那股清雅的药香愈发浓郁。

  蝶屋敷,到了。

  鬼杀队的医疗中心,蝴蝶忍的领域。

  刚踏入大门,娇小的寺内清便紧张地跑来行礼。

  “晓……晓柱大人!”

  晓月桐温和地点头,目光扫过庭院。

  正在晾晒被褥的神崎葵动作一僵,不自然地别过头。

  角落里,一个少女安静地坐着,眼神空洞。

  栗花落香奈乎。

  她手中,正机械地抛着一枚铜币。

  晓月桐的脚步,朝着她,缓缓走了过去。

  香奈乎抛硬币的动作,停住了。

  她那双漂亮的,却毫无生气的紫色眼眸,第一次,主动地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情绪。

  像一块石头,一棵树,一片云。

  自然地融入了这片天地。

  让她那颗上了锁的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晓月桐在她身前站定,没有坐下,也没有看她。

  他只是伸出手,缓缓握住了腰间的日轮刀柄。

  嗡——

  一声轻微的刀鸣。

  黑曜石刀锷上的“镇”字,幽深如夜。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让香奈乎看清每一个细节。

  他没有说话。

  但他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语言。

  ——你的决定,靠它?

  ——我的决定,靠它。

  香奈乎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她看着那枚落回掌心的铜币,又看看男人那只按在刀柄上的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冰封的世界里,裂开了一道缝隙。

  许久。

  晓月桐松开刀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的心,比它更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