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七剑归鞘引星变,因果闭环终成型-《当铺掌柜:七剑归一斩天机》

  指尖还按在剑槽底部,那股从识海灌入的劲风尚未散去。九世名字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像是有人在地底深处点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归墟剑突然震了一下,剑身上的“咎”字像活了似的,开始一鼓一鼓地跳。

  不是心跳,是脉动。

  胎记也跟着抽,疼得我差点把手抽回来。可我知道,这会儿要是松手,前面那些记忆、那些真相,全得打水漂。

  头顶岩穴裂开一道细缝,冷风没进来,倒是有光漏下来——北斗七星倒着转,七颗星拖出红尾,像被人拿刀划破了天幕。空气越来越沉,呼吸都费劲,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收账。

  司徒明站在我身后半步,算盘抱在怀里,琉璃镜片后的星河纹路一闪一闪,像是快没油的灯芯。

  “它不肯进去。”我说。

  “谁不肯?”他问。

  “剑。”我指了指归墟,“它不认这个鞘。”

  话音刚落,石缝里那声拔剑又响了。这次更近,像是就贴着耳根子刮过去。我猛地醒悟——不是有人要出来,是九世前的我自己,正在拔剑。

  原来这一路走来,不是为了取回什么力量,而是要亲手把剑还回去。

  我咧了下嘴,笑得有点干:“行吧,算你狠。”

  抬手就在掌心划了一道,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剑槽边缘,渗进去的瞬间,九个“陈无咎”的名字同时爆亮,像是被点着了引信。

  “我不是来取剑的。”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我是来还剑的。”

  归墟剑嗡了一声,剑柄朝下,自己浮了起来。没有风,它却缓缓下沉,剑尖一点一点嵌进槽口。严丝合缝,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清鸣响起。

  不是一把剑的声音,是七把。

  天上北斗最后一颗星猛地一顿,随即逆向旋转加速,星光如雨泼下,全落在地上。我低头一看,那些光竟和我怀里的账本密文叠在一块儿,分毫不差。

  新字浮现:**斩天机者终成局**。

  司徒明瞳孔一缩:“这不是预言。”

  “是判决书。”我接过话头,掏出账本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得跟刚领的一样。我抽出锈剑尖,在纸上划拉:

  **剑归鞘,债已清。**

  字写完,星图抖了半拍,像是天道被人当面甩了张欠条。

  孩童站在我旁边,一直没吭声。他脖子上那块玉坠,忽然开始发烫。

  “你是不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啥?”我问他。

  他抬头看我,眼神老得不像个孩子,默默点了点头。

  我还想再问,玉坠“砰”地炸出一圈青光,漩涡状的吸力直接把我往前拽。苏红袖的残魂最先撑不住,像片花瓣被卷进风眼,消散前只留下一句:

  “原来灯芯不止一个……”

  司徒明抬手甩出算盘,珠子飞旋成阵,星河纹路缠绕其上,硬生生在空中扯出一道屏障。可那引力太邪门,星河刚成型就被撕开,他右臂再度虚化,光点四散。

  “护住孩子!”我吼了一声,反手把归墟剑插进地面,借力稳住身形。

  玉坠越转越快,青光吞了半间岩穴。我看见司徒明嘴唇动了动,没听见声音,但他那眼神我懂——跟当年在当铺后院,用戒尺敲我脑门时一模一样。

  “别偷懒。”

  我笑了下,松开剑柄,任那股力把自己往里拉。

  就在整个人即将被吞进去的刹那,我回头对着虚空说了一句:

  “师父,这次我不问对错,只问值不值。”

  然后,光灭了。

  三个人全被吸了进去。

  落地不疼,反倒像踩在棉花上。四周漆黑,唯有孩童还在怀里,昏过去了,但胎记温热,玉坠安静了下来。

  我刚想摸出账本看看,头顶忽然传来声音:

  “最后一课,是教你怎么输。”

  这声音我熟,破锣嗓子,带着嗑瓜子的碎屑音。三年前他失踪那天,就是一边啃桃酥一边说“明天起早关门晒被子”,结果第二天人没了,只留一把铜钥匙挂在柜台。

  我没抬头,也没应声。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他在说话。

  是规则在复读。

  是命运把他的声音,当成了广播。

  我低头看手,掌心那道血口还在渗血,滴到地上,没晕开,反而凝成一个小字——“**咎**”。

  和剑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远处有一点微光,像极了当铺打烊前最后那盏油灯。我抱着孩子往那边走,脚底下软得很,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上。

  走了不知多久,光近了,是一扇门。

  木头的,歪歪扭扭,门楣上刻着两个字:

  **无咎斋**。

  我愣了愣,伸手去推。

  门没锁。

  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没人,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挂着七把锈剑。柜台上有本账本,翻开的那页,写着今天的流水:

  **收入:半块桃酥,一颗缺角铜钱。

  支出:一场梦,一条命。**

  我正看得出神,背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熟悉——三短一长,跟我每天打烊敲算盘的暗号一样。

  我慢慢转身。

  门口站着个邋遢道人,右腿杵着木拐,腰间葫芦晃荡,褡裢鼓鼓囊囊,像是塞满了零食。

  他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半块桃酥,递过来:

  “这次……要慢慢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