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云压岭-《尸卒:开局吞噬华雄》

  黑云岭的轮廓在远处地平线上隆起,像一头盘踞的巨兽。

  山势陡峭,密林覆盖。

  一条狭窄的官道,勉强从两座陡峭山崖间挤过。

  崖顶隐约可见粗陋的木栅和胡乱插着的破旗,人影晃动。

  刘骏勒马,眯眼望着那扼住咽喉的险要。

  风掠过山岭,带来隐约的金铁交鸣和马嘶人喊。听之,混乱无序。

  “侯爷。”赵云策马靠近,“山道狭窄,仰攻不易。贼兵居高临下,滚木擂石充足,硬啃伤亡必巨。”

  刘骏没回头,目光扫过远处官道两侧茂密的树林。

  树叶在风中翻动,绿浪起伏。

  “里面藏了多少人?”刘骏问。

  “斥候回报,山道两侧林中,伏兵不下五百。”赵云声音低沉,“寨墙上可见的,约有一千。加上那些裹挟的流民,总数约三千,只多不少。混杂的西凉溃兵皮甲,约摸百十副,应是董贼败亡时逃散的悍卒。”

  “想关门打狗?”刘骏嘴角扯了一下,“胃口倒不小。”

  他调转马头,面向身后沉默肃立的队伍。

  经历大小十余战,这支军队已脱胎换骨。

  刀盾手、长矛兵、弓弩手,泾渭分明,队列森严。

  士兵们眼神不再茫然,只有沉静与服从。

  队伍后方,是庞大的辎重车队和串成长龙的劳改营囚徒。

  更远处,密密麻麻的流民群,像依附巨兽的蚁群。

  “传令。”刘骏下令,“前军变后军。押运辎重队,车仗松散些,推至山道入口。刀盾手护住车队两翼,弓弩手置于车队之后,隐于车仗之间。动作要慢,要乱,做出疲于奔命、不堪一击的鸟样。”

  几个传令兵立刻策马奔向不同队列,嘶哑的号令声此起彼伏。

  原本严整的队伍瞬间“松动”,辎重车队被推到最前,车仗歪斜,骡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护车的刀盾手们故意将盾牌拿得歪歪扭扭,脚步拖沓。

  弓弩手们则猫着腰,藏在车架和粮袋的阴影里,身影模糊。

  “其余步卒,”刘骏继续下令,手指向官道两侧茂密的树林,“每人砍伐藤蔓枝叶,缠缚全身!给我钻进那两片林子,伏低!没我的号令,就是天塌下来,也得给我待在林子里!敢露头,敢出声者,斩!”

  “诺!”低沉的应诺声汇成一股压抑的洪流。

  士兵们动作迅捷,安静无声。

  他们迅速扑向道路两侧的密林,刀斧挥砍,藤蔓枝叶被迅速割下,缠绕在身体、手臂、头上,尔后潜向目的地。

  不久后,官道两侧的树林仿佛更幽深了几分,只有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再不见半个人影。

  刘骏的目光最后落在赵云身上:“子龙。”

  “末将在!”

  “你的骑兵,藏于后方那道土梁之后。听到三声号角长鸣,立刻出击!目标只有一个——断其后路!一个不许放过!”

  “遵命!”赵云抱拳,拨转马头,领着数百精骑无声地隐入官道后方一道起伏的土梁之后,消失不见。

  “夫君,小心。”貂蝉的声音从稍后一辆装饰稍好的马车帘后传来。

  “侯爷,我等……”蔡琰微颤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皆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车帘一角,探出头来。

  车帘缝隙里,能看到她们身后的各自丫鬟惊恐瞪大的眼睛。

  刘骏没有回头,只淡淡丢下一句:“待在车里,别出来。”

  貂蝉默默点头,关切的眼神深深看了眼刘骏,轻轻放下车帘,掩住了绝世容颜。

  蔡琰亦放下车帘退回车内。

  蔡邕坐在女儿对面,花白胡须抖动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山崖上晃动的旗帜和人影,嘴唇无声开合,不知在念叨什么。

  官道上,只剩下松散“溃逃”的辎重车队和护车的数百步卒,缓慢、拖沓地向黑云岭山道入口蠕动。

  车轮碾过碎石,吱呀作响。

  骡马不安的响鼻,士兵们故作疲惫的喘息和低低抱怨,在寂静的山谷入口被放大,清晰地飘向山崖。

  黑云寨主寨的望楼上,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穿着半旧西凉皮甲的大汉,正眯着眼向下张望。

  他叫张横,原是董卓麾下一个小小的军司马,董卓死后带着百十号心腹溃兵逃窜至此,火并了原本的山贼头子,成了这黑云岭的新王。

  此刻,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凶光。

  “大哥!肥羊!天大的肥羊!”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头目兴奋地搓着手,“看那车仗,沉甸甸的。还有那些押车的护卫,稀稀拉拉,站都站不稳。定是哪个遭了瘟的官老爷,带着家当逃难,撞到咱们刀口上了。”

  张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车队后隐约可见的弓弩手身影,又看看两侧寂静的密林,一丝疑虑闪过:“有点……太顺了?那些弓手藏头露尾……”

  “大哥多虑了。”

  另一个头目粗声嚷道,“咱居高临下,怕他个鸟。他那点弓手,能射几轮?咱兄弟冲下去,一个照面就砍翻了。后面那些马车里的财货女人,还有那些拉车的牲口,够咱快活半年。”

  他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缓慢移动的车队,仿佛看到无数金银和女人在向他招手。

  山下那支“疲惫不堪”的车队,已缓缓蠕动到了山道最狭窄的入口。

  或许是看地势险要,他们凌乱地停了下来,对山道指指点点。

  几个护车的刀盾手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盾牌歪在一边。

  没进陷阱,但毫无防备。车队有大量物资,后面还有许多女人!

  张横舔舔嘴唇,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贪婪彻底烧尽。

  他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锋指向山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开寨门!儿郎们!给老子冲!杀光!抢光!女人财货,谁抢到就是谁的!”

  “嗷——!”

  山寨木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轰然洞开。

  早已按捺不住的土匪和西凉溃兵,嚎叫着、推挤着,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顺着陡峭的山道,乱糟糟地向下冲来。

  林中埋伏的匪徒也在听到信号后,光明正大冲了出来。

  脚步声、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汇成一片。

  滚木擂石被胡乱推下,轰隆隆砸落,激起漫天烟尘,最后将山道口堵住。

  好了,肥羊跑不了了!

  冲在最前面的西凉悍卒,面目狰狞,眼中只有山下那唾手可得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