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长生-《原神:雪夜送桃》

  璃月港----不卜庐

  晨曦初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不卜庐。胡桃牵着天一的手踏进院门时,正好看见阿雩蜷缩在石阶上的小小身影。

  少年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衣衫被晨露浸得微湿,显然是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夜。

  "吱呀——"

  厢房木门开启的声响让阿雩猛地抬头。当嘉良扶着门框缓步走出时,阿雩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跃起,声音带着哭腔:"爹!"

  嘉良的目光虽仍有些涣散,却已有了焦距。他伸手揉了揉阿雩凌乱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少年浑身一颤。

  "是...阿雩!"嘉良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久远的记忆中艰难拾起。

  "爹!你记得我了!"阿雩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抱住父亲的手臂,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失而复得的亲人。

  嘉良点点头,眼底泛起慈爱的波光,那光芒渐渐驱散了蒙在瞳孔上的阴翳:"记得了,记得了!抱歉阿雩,让你担心了..."他忽然环顾四周,眉头微蹙,"你妈妈呢?总感觉...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我已经上冒险家协会请人找她去了。"阿雩急忙抹去眼泪,努力露出笑容,"爹你安心养病就好。白先生之前也说,会一起帮忙找的!"

  "那就好,那就好..."嘉良转向静立一旁的白术,深深作揖,"白先生,多谢你了。"

  白术虚扶一把,青衫在晨风中轻扬,腰间绣着的药草纹样若隐若现:"不必客气,恩师遗命,自当尽力而为。"他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色,"倒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们,实在惭愧。"

  "哈,白先生哪里的话,"嘉良朗笑一声,这笑声却突然中断。他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都是因为江蓠...嘶...因为什么来着..."他的眉头痛苦地皱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大病初愈,还得恢复一段时间。"白术及时递上一碗温热的汤药,氤氲的蒸汽模糊了他清俊的侧脸,"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长生从白术袖中探出头来,红瞳在晨光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这段时间,先留在不卜庐静养吧。等身子好些了,再去找江蓠也不迟。"

  两人谈完话后,白术转身面向一直静立廊下的胡桃。这位往生堂的堂主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往生令牌,梅花瞳却锐利如刀。

  "胡堂主,"白术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看嘉良身上,可还有什么问题?"

  胡桃缓步上前,绛红色的衣袂在青石板上拖曳。她仔细端详着嘉良的气色,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腕脉,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确实,感觉不到魔神残渣的气息了。"她忽然眯起眼睛,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嘶...难道真的被压制下去了...但你究竟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做到的?"

  白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让他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神秘:"哈哈,这就是师门不传之秘了。"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胡桃腰间悬挂的往生令牌,"胡堂主若不放心,想留看多久都无所谓。只不过这期间往生堂的损失,就请恕小店,无力赔付了。"

  胡桃抱起胳膊,轻哼一声,发间的梅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放心吧,本堂主还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白术的脸,像是在审视什么可疑的证物。

  天一在一旁看着背对而立的两人,只觉得这场面颇为有趣。这两人一个青衫淡然如远山,一个红衣灼灼似烈火,明明立场相对,却又有种奇妙的默契。但当她的目光落在白术脸上时,总觉得那抹苍白不太寻常——那不是普通的疲惫,而像是某种生命力被抽离后的虚浮。

  这时长生突然扭动起来,鳞片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啊啊——在里面待了那么久,都快给我闷坏了!白术,快带我出去透透气!"

  白术与长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讯息:"好好好...那么各位,我与长生就先出去走走了。"

  来到不卜庐外的角落,白术终于支撑不住,扶墙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得如此厉害,连脊背都不住地颤抖,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长生焦急地绕着他的手腕,信子急促地吞吐:"叫你非要在人前硬撑,这下难受了吧?要不是我急智,看你还怎么装下去。"它忽然压低声音,红瞳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要我说啊,你也不必瞒着所有人吧,起码也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正在长生说话时,白术突然转头看向墙后,眼神锐利如鹰:"——谁在那里?"

  一阵微风吹过,竹影摇曳,看似空无一人。只有几片竹叶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石板上铺开细碎的影子。

  长生疑惑地吐了吐信子:"怎么了,你被吓着了?"

  白术按着仍在作痛的胸口,眉头微蹙:"没事,只是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纹样,这是他在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嗯...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吧,"长生扭动着脑袋,环视四周,"我倒是没...呜哇!"

  话音未落,长生突然惊叫一声。白术转身望去,只见天一倒吊在屋檐下,黑发如瀑般垂落至地,发梢几乎触到青石板。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腰身以下没入一道黑色裂隙中,那裂隙边缘泛着幽幽的黑雾,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她轻盈地升回裂隙,转瞬间出现在白术面前,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连一片竹叶都未曾惊动。

  "白大夫好。"天一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只是最寻常的问候。

  白术虽惊不乱,迅速稳住心神,但指尖的微颤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震动:"天一小姐怎么跟来了?"

  "刚才看白大夫有些难受..."天一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唇上,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眸此刻深邃得望不见底。

  "呵呵,只是闷久了而已,"白术勉强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虚弱,"透透气就好了。"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轻咳,这次他及时用衣袖掩住,但指缝间还是渗出一丝血腥气。

  长生忍不住插话,语气中带着责备:"都说了要你别硬撑...唉。"它转向天一,金瞳中闪着复杂的光,"其实,嘉良的病情并未痊愈...是白术将自己的生机让渡给他,暂时压制了毒素。"

  "生机?毒素?"天一困惑地眨着眼,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单纯的少女,与刚才展现的神秘能力形成奇妙的对比。

  白术叹了口气,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我的师门与长生立有契约,历代契约者,都能以长生所授秘法去治病救人。"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那光芒微弱却纯净,"嘉良的心脉有异,恐怕是中了一种以魔神残渣炼制而成的毒药。而眼下这毒并未驱散,只是我以长生为桥梁,将自身生机引注至嘉良体内,暂时镇压了毒素。"

  天一看向长生,眼中带着惊叹:"虽然知道长生很特别,但没想到长生这么厉害。"

  长生得意地昂起头,鳞片在晨光中闪着瑰丽的光泽:"那是那是,当年在沉玉谷的时候,就连仙人也得给我点面子。白术还没见过医书的时候,我就在跟他的师父师祖一块到处救人了!"

  "好了好了..."白术又是一阵轻咳,这次咳得更急,不得不扶住身旁的竹干才能站稳,"咳咳!"

  "白大夫,"天一担忧地上前一步,她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脚不沾地,"你的身体还好吗?看你的脸色很不妙...胡桃说,你们有种不妙的救人方法,难道转移生机...会损害你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白术勉强站直身子,试图维持往常的从容,"有长生帮我调理气息,还伤不及性命..."

  "但白术的生机终有尽时,"长生急切地补充,红瞳中满是忧虑,"必须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来救治嘉良。"它忽然游走到天一面前,仰起头与她对视,"天一小姐能请你帮这家伙一把吗?你不开口,他怕是又想靠自己硬撑了。"

  白术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远山出神。晨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

  "白大夫,"天一认真地看着他,眼眸深处有什么在流转,"你以前救过我,这次让我来帮你吧。"

  长生在白术耳边悄声道,声音轻得只有他们能听见:"白术,你不觉得这也是一次机会吗?你总不可能瞒所有人一辈子,时间那么长,总会暴露的。"

  "唉...一辈子..."白术终于松口,声音里带着释然,"多谢你了,天一小姐。"

  "难得看到这样的白大夫呢,"天一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那我们该从哪里开始?"

  "嘉良中毒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白术沉吟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生的鳞片,"我想去他们的住处,看看有没有关于这毒的线索。"

  "他们的住处?"

  "嗯,你来之前,我已向阿雩打听过,他们一家隐居在轻策庄的西边。"白术望向远山,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云雾,"待我将店内诸事交代完毕,就一起去看看吧。除了毒药的线索,还需留意阿雩失踪的母亲——我那久未谋面的师姐。"

  "好,"天一点头,发梢在晨风中轻轻飘动,"那我就在此处等待白大夫。"

  待白术进入不卜庐后,天一独自站在庭院中。她轻轻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梅香。忽然,天一眼底悄然掠过一抹深邃的黑芒,那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