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学习-《乡村神医的玄学日常》

  “你白天要上班,晚上再上课,吃得消吗?”

  “吃不消也得吃。”

  安丽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得有点勉强:

  “我打听过了,县职教中心有服装设计与打版班,一期半年,学费八百。

  厂长说我悟性高,要是能拿个证,明年就让我当小组长,工资翻一倍还要多。”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李俊心里却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难受的很。

  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土坷垃,闷声道:

  “安丽,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但你记住,我永远都 会站在你的身后!”

  安丽笑了:

  “李俊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安丽没爱错人!”

  李俊笑笑,问安丽:

  “钱够不?我兜里还有两千六……”

  安丽伸手捂住他的嘴,掌心带着一股甜腻腻的肥皂香:

  “别再给了。你已经把整颗心,整个人都掏给我了,再掏,就空了。”

  李俊抬眼,正撞进她澄澈的眸子。

  那里面没有自怜,没有阴影,只有一股子倔强。

  李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成!那咱就报名!我陪你一起念,到时候我负责接送,省得你走夜路。”

  “你?”

  安丽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一听讲课就犯困,王贤才家的小黑估计都比你坐得住。”

  李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耳根微红:

  “我可以在教室外头等你。”

  “算了吧,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

  安丽说道。

  “那,那我以后,就在村里和小黑一起等着你?”

  安丽笑得弯了腰,眼角沁出泪花。

  笑够了,她深吸一口气,朝远处的县城轮廓扬了扬下巴:

  “从明天开始,咱们各忙各的。

  你回村帮姑奶奶收秋,我白天踩缝纫机,晚上去上课。

  三个月后,等我上完课,把第一幅设计图交上去,你就来接我。

  咱们在县城最热闹的那家照相馆拍张合照,寄回村,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安丽活成什么样了!”

  李俊没立即应声,而是定定地望着她。

  良久,他伸出小拇指,像对待小孩子似的:

  “拉钩。”

  安丽怔了下,笑着勾住他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拇指相对,轻轻一按,像小时候一样。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李俊和安丽吃完早饭。

  安丽送他到车站,手里提着一只旧了的帆布包。

  里面装着给他做的新布鞋、给新生的小裙子,还有......

  “路上慢点。”

  安丽踮脚替他把歪掉的草帽扶正。

  指尖碰到他晒得发烫的额头,像被烫着似的缩回了来。

  李俊“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描,像要把她刻进眼底。

  他想问,你真的不和我回去?

  最终,他只是伸出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缺啥,就打电话。

  村头小卖部新装了公用电话,我,随叫随到。”

  安丽点头,却在他转身的一瞬突然喊:“李俊哥。”

  李俊回头,看见她站在晨光里,双手拢在嘴边,带着微笑道:

  “等回村,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你就娶了吧!”

  李俊怔怔的看着她。

  安丽笑着说道:

  “李俊哥,我说的是真心话!”

  见李俊不说话,安丽又接着说道:

  “等我设计的第一件成衣出炉,我给它取名叫:‘小狐狸’!”

  李俊咧开嘴笑,朝她竖起大拇指,然后大步朝汽车站走去。

  他后背挺直的像南山上的青松,每一步都踩实了泥土,扬起细小的尘埃。

  ……

  李俊走后,安丽的生活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滴滴答答,一刻不停。

  白天,她在车间踩缝纫机。

  午休时,别人打盹。

  她窝在角落,把裁剩的布头摊在膝盖上,比着杂志上的款式画结构图。

  晚上七点,她啃两口冷馒头,匆匆赶往职教中心。

  夜校教室是借用的县中学旧礼堂,灯光昏黄,常有飞蛾扑上去,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安丽坐在第一排,生怕漏掉老师嘴里的每一个针脚数据。

  没有缝纫机,她就用旧挂历纸剪1:5的小样板,再拿回宿舍,用针线手缝成迷你样衣。

  一次,老师留作业:设计一款“适合乡村女性赶集穿的体面外套”。

  要求节约成本、方便活动、耐脏耐洗。

  安丽熬了三夜,交出一套“可拆帽工装小外套”——帽子用暗扣隐藏,袖口加松紧,腰间抽绳可调节,面料选用厂里积压的藏青色涤卡,耐磨又显瘦。

  老师把样衣挂在讲台,全班鼓掌,直呼“洋气”。

  月底,学校举办“小荷杯”设计赛,优胜者能去市服装厂实习。

  安丽把“小狐狸”钥匙扣别在样衣领口,取名《逆风行》。

  答辩时,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我的设计,要给像我妈、我姑、我自己这样。

  从田埂、从流水线、从深夜的出租屋里走出来的女人。

  让她们在集市、在车站、在任何人群里,都能抬头挺胸,不怕风吹,不怕目光。”

  评委老师沉默片刻,给出全场最高分。

  ……

  与此同时,村里也悄悄发生着变化。

  李俊回村后,把县城的事讲给姑奶奶听。

  老人抹着泪,把藏在炕洞里的花手绢掏出来。

  里面是她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零零整整一千二百块。

  她让李俊连夜去乡里,把钱给安丽。

  李俊笑着拍着花手绢说道:

  “姑奶奶,哪还用的着你的钱呢!?”

  姑奶奶说:

  “安丽也是个苦命孩子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李俊牵着小黑,时常在傍晚的时刻,一人一狗蹲在村口,小黑耳朵竖得笔直,像在等待着谁。

  往往这时,就会有人走过来问上一句:

  “李俊,等人啊!”

  李俊就是笑笑。

  .....

  新生会喊“奶”了。

  小胖手攥着李俊给买的拨浪鼓,走的跌跌撞撞。

  姑奶奶常常问李俊:“你桂花嫂子怎么还不回来?”

  李俊笑笑。

  ……

  时间像村头那条小河,看似不动声色,却记录着村里不知不觉发生的变化。

  这天清晨,安丽把最后一根线头咬断,捧起熨烫平整外套,轻轻呼了口气。

  她把外套折好,装进干净的塑料袋,又塞进背包最上层。

  安丽锁上宿舍门,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汽车站,去参加市里服装的比赛考试。

  与此同时。

  李俊抬头望天,小黑狗绕着他转圈。

  他叹了一口气道:

  “这天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