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扎纸迷局-《阴阳诡道行:悬案解码者》

  子时书屋内,昏黄的灯光下。

  魏明蹲在地上,指尖轻触地板残留的幽蓝痕迹。

  那些荧光痕迹如同有生命般,在地板上蜿蜒延伸。

  最终汇聚成一道指向东方的箭头。

  “东郊张家老宅……”魏明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北郊废弃房屋,收集的冤魂养魂方向也是张家老宅。

  小满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红绳发带在颈后飘动:“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渡阴铃。

  魏明绕过她,走到麦冬床前。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麦冬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解决张家老宅的冤孽,这事就没完。”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林雪合上《洗冤录集》,“我跟你去。”她的目光与魏明相接,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声的交流。

  魏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转向窗外,远处夜空被火光染成橘红色:“但在去张家老宅前,我们得先去趟城南扎纸铺。”

  “为了白七七?”林雪将古籍塞入怀中,“我陪你去。”

  当他们踏出书屋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

  数辆消防车呼啸而过,红色警灯在潮湿的街道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北郊方向,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将半边天空染成不祥的灰黑色。

  现场,李明山站在警戒线外,脸色阴沉如水。

  他手中的对讲机不断传来消防员的汇报声,身后的警车顶灯旋转着,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李队,火势太大,暂时无法进入!”方程跑来报告,脸上沾着烟灰。

  李明山看着冲天火光,握紧了拳头。

  魏明电话里说的命案现场,此刻正在他眼前化为灰烬。

  消防水柱喷涌而出,在水汽与火焰交织的迷雾中,隐约可见房屋骨架正在坍塌。

  “仔细搜查周边,”李明山咬牙道,“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放过!”

  而此时,魏明和林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拐角,朝着城南方向疾步而去。

  夜风吹动林雪的发梢,她下意识按住了怀中的《洗冤录集》,书页间似有若无地泛着微光……

  城南,扎纸铺,赵舒年从藤椅上惊醒,脖颈处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桌上残羹冷炙的碗筷还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九叔?”他朝里屋唤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铺子里回荡。

  纸马纸人的空洞洞眼睛仿佛都在注视着他。

  他侧身又朝里屋看了一眼:“白七七……”

  仍然没有回答。

  门帘突然被掀开,魏明挟着夜风闯入,林雪紧随其后。

  浓烈的浆糊酸味混着朱砂腥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掩鼻。

  纸钱被气流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白七七呢?”魏明直截了当,目光扫过每个角落。

  里屋的门大敞着,月光透过窗棂,照出空无一人的床榻。

  赵舒年手中的抹布掉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我真不知道……”

  他苦笑着指向藤椅,“我刚才睡着了。”

  林雪怀中的《洗冤录集》一闪:“他没有说谎。”

  她的目光与魏明短暂交汇。

  魏明眯起眼睛:“你真是白七七的师兄?”

  赵舒年尴尬地搓着手:“其实……”他顿了顿,“是九叔这么说的。”

  “九叔是谁?”魏明突然逼近,往生罗盘在他腰间发出“咔咔”的异响。

  赵舒年不自觉地后退,后背抵上纸人架,一个童女纸人摇晃着,纸手擦过他的后颈。

  赵舒年咽了口唾沫,目光游移:“赵家老家奴……”他声音渐低,“要不是他,这铺子早垮了。”

  魏明将北郊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赵舒年听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赵家和张家……”

  他双手抱头,手指微颤,“三叔和张家……”

  往生罗盘突然剧烈震颤,铜制的盖子“啪”地弹开,魏明眼疾手快,将罗盘悬于赵舒年头顶。

  盘面上,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光影。

  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上,依稀可见赵三阴鸷的眉眼。

  “这是……?”林雪倒吸一口凉气,古籍自动翻到记载魂寄之术的页面。

  赵舒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指缝间渗出冷汗,铺子里的纸人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突然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手指深深掐入后背衣料。

  随着“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一张泛黄的纸人脸谱被他生生从后背扯下。

  “九叔……你过了……”赵舒年声音嘶哑,将纸人脸谱狠狠掷在地上。

  那纸脸落地时竟发出“啪”的脆响,如同活物般扭曲了几下才静止不动,纸脸边缘沾着凝固的血痂。

  那是他连续七日故意将茶泼在背上的结果。

  魏明两眼发直,往生罗盘的指针疯狂摆动:“你一直被九叔控制着?”

  赵舒年缓缓直起身,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他抬手整理凌乱的衣领,指间还沾着纸屑。

  “一个家奴罢了……”声音里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与先前的懒散判若两人。

  林雪下意识按住《洗冤录集》,书页无风自动,停在记载傀儡术的那一章。

  她的目光在赵舒年和地上的纸脸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赵舒年沉声问道,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魏明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真不知道白七七和九叔在哪?”

  “魏明,”赵舒年苦笑摇头,眼神恢复清明,“我是真不知道。”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纸脸,手指轻颤“这些年...我就像活在雾里。”

  窗外,北郊的火光将云层染成暗红色,映得满屋纸扎忽明忽暗。

  魏明收起往生罗盘,铜盖合上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明日我们去张家老宅。”魏明的声音在纸马纸人的包围中显得格外低沉,“你去吗?”

  赵舒年沉默良久,他走到窗前,火光在他侧脸投下跳动的阴影。

  远处隐约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与扎纸铺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我去。”他转身时,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赵家和张家的恩怨……是时候弄清楚了。”

  铺子角落的纸人突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

  夜风穿过门缝,带起地上散落的纸钱。

  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落在那个被撕下的纸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