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阿尔坝景区与返回-《运城系列2,案件大全集03》

  时间:2007年5月3日,dAY20,清晨

  清晨六点的贝利塔酒店大堂,暖黄的灯光刚把角落的阴影驱散,就被一片忙碌的身影填满——今天是我们在贝利塔县的最后一天,逛完阿尔坝景区就要返程茂林县,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脚步比往日快了不少,却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不舍。

  男生们的背包个个鼓得像小山,郭亦辞背着相机包,肩带滑落一半,手里还拎着两个油纸袋,里面是昨晚特意去贝利特美食市场打包的烤肉串,油香透过纸缝渗出来,引得旁边的杨海泽频频侧目;韩亮把长焦镜头、广角镜头都塞进相机包侧袋,又反复检查了三遍备用电池,嘴里念叨着“高山花海光线强,得多备几块电池”;博恩和博司兄弟俩合力抬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所有人从贝安村带回的陶坯——葛辰、葛宇的集体陶罐,严星眠的陶板,还有郭亦辞歪歪扭扭的陶盘,纸箱里垫着厚厚的毛巾,生怕颠簸碰坏。

  女生们则把陶坯护得更紧:严星冉蹲在地上,把她的“瀑布陶罐”用三条毛巾层层裹住,罐身上用马克笔写的“dAY19·贝安村”还没干,她轻轻吹了吹,才小心放进行李箱最上层,又在旁边塞了几件衣服当缓冲;徐蒂娜把刻着松针纹路的杯子坯子揣在随身的帆布包里,包侧袋还放着一包纸巾,她时不时摸一摸,确认陶坯没移位,嘴里嘟囔着“这可是要带回去当纪念品的,碰坏了可就没了”;骆小乙手里捧着她捏的小镜子陶坯,陶坯边缘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陶土,何居然走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棉布袋,把小镜子装进去,又塞进自己背包侧袋,笑着说“我帮你拿着,肯定不会坏”。

  “大家停一下,把行李分两类!”我站在大堂中央,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手指着门口的面包车,“大件行李箱、装陶坯的纸箱都放后备箱,垫上毛巾固定好;贵重物品、相机、还有随身的小陶坯,都装在随身包里——阿尔坝景区门口有游客服务中心,待会儿可以免费寄存随身包,轻装爬山更方便,也能避免陶坯被挤坏。”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大堂里瞬间响起“哗啦”的收拾声和小声的叮嘱:何居然先帮骆小乙把行李箱抬进面包车后备箱,又把装着小镜子的棉布袋塞进自己背包,拉上拉链前还不忘再摸一下;韩亮和郭亦辞蹲在地上,把相机包倒腾了一遍——韩亮把备用电池放进内袋,郭亦辞则把镜头盖拧紧,确认所有设备都稳妥,才把装着陶盘的纸箱递给郭亦舟,再三叮嘱“小心点,这盘上刻了叠翠瀑,摔了就没了”;严星眠把笔记本和刻着“贝安村·dAY19”的陶板放在一起,塞进帆布包,又在包里垫了张纸巾,嘴里念叨着“阿尔坝景区有高山花海、龙池海子,得把这些都记下来,最后一天可不能漏”。

  宁峰和宁宇则当起了“总指挥”,两人拿着名单,挨个人清点:“葛辰、葛宇,你们的集体陶罐放后备箱最里面了吗?别被其他箱子压着”“徐阳、徐凯,相机电池充够电没?高山上没法充电”“戚砚辞、戚砚舟,你们的陶杯带在身上了?别放后备箱”。等确认三十个人、三十件行李都归置妥当,连郭亦舟手里的烤肉串都找了个稳妥的位置放好,宁峰才朝司机师傅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可以出发。

  七点整,面包车准时驶离贝利塔酒店。清晨的阳光刚爬过酒店的灰瓦屋顶,把梧桐巷的青石板路染成淡金色,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条条黑色的绸带。空气里带着露水的湿润,混着巷口早餐铺飘来的豆浆香和油条香,韩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早知道该买两根油条当早餐”,引得众人笑他“就知道吃”。

  车内的热闹劲儿比清晨的阳光还盛:男生们挤在后排,围着葛辰手里的景区地图讨论得热火朝天。葛辰把地图摊在膝盖上,手指着上面的红色标记:“你们看,阿尔坝景区主要就是三条路线,咱们走北门进,先爬木梯栈道——听说有两公里长,都是木头搭的台阶,有点陡,但是沿途能看见溪流;然后到花海休息站,四月底五月初,高山杜鹃正开,一片粉的紫的,肯定好看;最后上山顶的龙池海子,海子的水是蓝绿色的,像块宝石,山顶还能看见远处的雪山。”杨海泽凑过去,指着“木梯栈道”的标记说“陡点才有意思,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寸寿生则惦记着手里的烤肉串,小声问“花海休息站能吃东西不?我想把烤肉串当路餐”。

  女生们坐在前排,话题全绕着前一天的陶艺打转。徐念从包里掏出薄荷糖,分给每个人,笑着说“昨天戚砚舟的杯子刻得像小葫芦,戚砚辞的更有意思,杯口歪得像月牙”。戚砚舟立刻反驳“我那是特意刻的异形杯,有艺术感!倒是你,捏的小兔子耳朵都歪了”,说着就伸手去挠徐念的痒;戚砚辞则轻轻推了妹妹一把,却忍不住笑:“明明是陶轮转太快了,我才没捏好,下次去贝安村,我肯定能做个正的”;严星眠掏出笔记本,翻到“贝安村陶艺”那页,指着上面的简笔画说“你们看我画的瀑布,是不是比郭亦辞刻的像?”严星冉凑过去,指着画里歪歪扭扭的瀑布笑“姐,你这画的不是瀑布,是面条”,引得女生们一阵哄笑。

  车子渐渐驶离贝利塔县城,往阿尔坝景区方向开去。沿途的风景像被按了“切换键”——低矮的果树、白墙灰瓦的民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针叶林,松树、杉树长得笔直,枝叶交织成绿色的穹顶,把山路遮得严严实实。山路蜿蜒向上,司机师傅开得很稳,车窗打开,风里混着松脂的清香,还带着点淡淡的野花味,深吸一口,连肺里都透着清爽。

  远处的青山藏在薄薄的晨雾里,像被裹了层,朦朦胧胧的;太阳刚爬上山尖,金色的光线从松针缝里漏下来,在路面上绣出明明灭灭的光斑,随着车子移动,光斑也跟着晃,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偶尔有小松鼠拖着蓬松的大尾巴,从路边的松树上蹿下来,爪子踩在落叶上“沙沙”响,叼起一颗松果又飞快蹿回树上;几只灰色的山雀落在路边的石头上啄食,被车子的声音惊飞,扑棱着翅膀掠过车窗,引得骆小乙扒着车窗,轻轻“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何居然赶紧掏出手机,想拍下小松鼠的身影,却只抓拍到一个毛茸茸的尾巴尖。

  “前面就到景区停车场了!”司机师傅突然指着前方的蓝色指示牌喊。众人立刻探头去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停着不少旅游大巴和私家车,指示牌上“阿尔坝景区北门停车场”几个大字格外显眼。半小时后,面包车稳稳停在停车场角落,旁边就是景区的游客服务中心——一栋浅蓝色的小房子,门口立着一块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免费行李寄存”,下面还画着一个行李箱的图案,格外醒目。

  我们拎着随身物品下车,阳光已经升得很高,照在身上暖暖的。宁峰和方明宇率先走到服务台,对着工作人员笑着说:“您好,我们要寄存三十个随身包,里面都是衣物、相机,还有几件没烧制的陶坯,麻烦您帮忙放稳妥点,谢谢。”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姑娘,笑着接过我们递过去的背包,逐一登记:“放心吧,陶坯我单独放架子上层,不会压到。”登记完,她给我们发了三十个塑料寄存牌,每个牌子上都有编号,叮嘱道“记得下午五点前凭牌提取,超过时间就锁门啦”,我们齐声应下,把寄存牌小心收好——严星冉把牌子串在钥匙扣上,徐蒂娜塞进帆布包侧袋,何居然则把自己和骆小乙的牌子放在一起,攥在手里。

  郭亦辞早就按捺不住,把相机包挎在肩上,举着相机对着景区入口狂拍。入口处立着一块青灰色的石牌,上面用鎏金大字刻着“阿尔坝景区”四个大字,石牌旁边的不锈钢架子上,挂着巨大的景区导览图,“木梯栈道”“花海休息站”“龙池海子”的标记用彩色贴纸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每个景点的距离和游览时间。他蹲在石牌旁,调整了无数次角度,想把石牌、导览图和远处的针叶林都拍进去,嘴里念叨着“这张要当今天的封面图,太有感觉了”。

  “快走吧!别拍了!再不走,花海的花都要谢了!”徐蒂娜拉着严星冉的手,就往木梯栈道的方向跑。她的帆布包随着跑动轻轻晃,里面的陶坯偶尔发出“叮叮”的轻响,严星冉被她拽着跑,手里还紧紧攥着寄存牌,生怕掉了,嘴里喊着“等等我!你慢点跑,陶坯要碰坏了!”

  众人笑着跟上,阳光穿过针叶林的缝隙,洒在木梯栈道的台阶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脚步声、笑声、相机的“咔嚓”声,混着远处溪流的“哗哗”声和山雀的鸣叫,在林间回荡。阿尔坝景区的探索才刚拉开序幕,而返程的行囊早已备好——这段始于马达龙堡、终于贝利塔县的旅程,最后一页的故事,正等着我们用木梯栈道的风、高山花海的艳、龙池海子的蓝,还有三十个人的笑声,慢慢写满,写得温暖又圆满。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太阳爬到了头顶,把阿尔坝景区的针叶林晒得暖融融的,大家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上午爬了两公里的木梯栈道,又在高山花海跑着拍了半天照,早就消耗光了早餐的力气。沿着景区的游览路线往出口走,没一会儿就到了休息区,这里挨着景区出口,地势平坦,周围是大片的青草地,草地上稀稀疏疏种着几棵松树,树影婆娑,不少游客铺着野餐垫坐在草地上,手里拿着面包、水果,边吃边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透着股惬意的悠闲。休息区里开着三四家小餐馆,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门口挂着红灯笼,飘着各自的菜香,引得我们脚步都慢了下来。

  我们一行人在最中间那家“翠林小筑”前停下了脚步——这家餐馆的外观最对我们的胃口,全是用当地的松木搭建的,屋顶盖着青瓦,屋檐下挂着串起来的松果和干花,质朴又温馨。门口的空地上摆着四张原木桌,每张桌子上都撑着一把彩色的遮阳伞,红的、黄的、蓝的,像一朵朵盛开在草地上的花。走进餐馆,一股混合着松脂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的布置更是充满了山林气息:墙上挂着好几幅当地的风景照,有阿尔坝的龙池海子、有上败景区的叠翠瀑,还有贝安村的老梨树;墙角的木架上摆着几个陶罐,里面插着新鲜的松树枝和野花;连桌子都是原木的,上面摆着粗陶碗和竹筷,摸在手里带着点温热的质感。

  “欢迎各位!快里面坐!”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叔笑着迎了上来,他穿一件灰色的对襟褂子,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胳膊,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热情,操着一口带着贝利塔县口音的普通话,“我们这儿都是山里的特色菜,新鲜的山野菜是今早刚采的,土鸡是自家养的,在山上跑着长大的,肉质嫩得很!”说着,他从柜台里拿出几本牛皮纸封面的菜单,递到我们手里——菜单上的字是手写的,旁边还画着简单的菜品简笔画,“山珍炖土鸡”旁边画着一只鸡和几朵蘑菇,“凉拌蕨菜”旁边画着几片翠绿的叶子,可爱又直观。

  我们把三张原木桌拼在一起,三十个人围着桌子坐得满满当当,一边翻着菜单,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爬山累了,得吃点热乎的补补”“野菜看着不错,清爽解腻”“要不要再点个主食?比如玉米饼之类的”。郭亦辞趴在桌子上,手指着菜单上的“山珍炖土鸡”,眼睛亮了亮:“这个听起来就好吃!中午吃点热乎的汤菜,暖暖身子,爬山累坏了,正好补补”。韩亮凑过去看了一眼,点头附和:“行,就点这个!再来几个炒菜,荤素搭配着来,别光喝汤”。女生们的目光则都落在了野菜上,徐蒂娜指着“凉拌蕨菜”和“清炒山芹”,笑着说:“这两个野菜看着就新鲜,凉拌蕨菜撒点辣椒油,清炒山芹加点蒜末,肯定清爽又开胃,配鸡汤正好”。大家纷纷点头,宁峰最后拍板:“山珍炖土鸡来两大砂钵,凉拌蕨菜、清炒山芹各来十份,再点个松仁玉米,主食要三十个玉米饼,齐了!”

  点好菜,老板乐呵呵地去后厨忙活,我们则坐在桌子旁,一边等着上菜,一边分享着上午在景区的所见所闻,热闹得像开茶话会。杨海泽靠在椅背上,手舞足蹈地说:“那木梯栈道你们还记得不?刚开始那段特别陡,我爬得腿都软了,结果爬到顶一看,我的天,远处的山峦一层叠一层,都是绿色的,森林像铺了块绿毯子,阳光洒在上面,亮闪闪的,那风景真的绝了,累也值了!”韩轩跟着点头,补充道:“我还拍了段视频,从栈道顶往下拍,能看见木梯像条木头带子,绕着山转,特别壮观”。严星眠则掏出她的旅行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划过,一边回忆一边念:“高山花海的杜鹃开得正好,有粉色的、紫色的、还有白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像铺了块花毯子,而且还有很多蝴蝶,黄的、白的、带花纹的,在花丛中飞,停在花瓣上,那种美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只能拍下来记着”,说着还把笔记本递给旁边的人看,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杜鹃花,旁边写着“阿尔坝高山花海·杜鹃 蝴蝶”。

  没等多久,后厨就传来了“滋啦”的炒菜声和砂锅的“咕嘟”声,香味顺着门缝飘出来,勾得人肚子更饿了。很快,菜就陆续上桌了——最先上来的是“山珍炖土鸡”,用两个比脸盆还大的粗陶砂钵盛着,老板亲自端上来,揭开盖子的瞬间,热气“腾”地冒了出来,带着浓郁的鸡汤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餐馆。砂钵里的鸡肉炖得金黄软烂,皮微微皱着,轻轻一夹就脱骨,旁边簇拥着各种山里的菌菇——有香菇、有平菇、还有不知名的小菌子,吸饱了鸡汤的鲜,泛着油光;汤是奶白色的,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撒了点葱花,看着就诱人。

  接着是凉拌蕨菜,装在青花瓷盘里,蕨菜翠绿鲜嫩,切成小段,上面撒着红红的辣椒油、白色的蒜末和少许白芝麻,浇上点香醋和香油,香味清爽,看着就很有食欲;清炒山芹则是另一种香气,山芹切成小段,和蒜末一起炒,颜色翠绿,散发着淡淡的芹香,入口脆嫩,没有一点涩味;松仁玉米装在黄色的盘子里,玉米粒金黄,松仁雪白,甜滋滋的,是女生们的最爱;最后上来的玉米饼,用竹筐装着,一个个金黄圆润,外酥里软,咬一口,带着淡淡的玉米香,还热乎着。

  “别等了,快吃!”宁峰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地动起筷子,一时间,餐馆里只听见碗筷的碰撞声、吸溜汤的声音,还有偶尔的赞叹声。骆小乙端着一个小碗,何居然给她盛了半碗鸡汤,她吹了吹,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小声说:“这个汤好鲜呀,比昨天山涧小馆的鸡汤还香,里面的蘑菇也好吃”。何居然笑着给她夹了一块没骨头的鸡肉,又夹了几根山芹,说:“喜欢就多吃点,下午还要坐车回茂林县,吃饱了才有力气”。郭亦辞嘴里塞着凉拌蕨菜,含糊不清地说:“这蕨菜也好吃,脆嫩脆嫩的,辣椒油也香,在城里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都是干货泡的,没这个味”;严星冉则捧着玉米饼,咬了一大口,说:“这个玉米饼比晚风小馆的梧桐叶包饭还香,外酥里软,太好吃了”。

  吃饱喝足,大家都靠在椅子上歇了会儿,老板又泡了一壶菊花茶,给我们端上来,清热解腻。我们捧着茶杯,聊了会儿天,阳光透过餐馆的窗户洒进来,落在桌子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暖融融的。大概休息了二十分钟,宁峰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服务中心取东西,准备返程了”。

  我们起身谢过老板,沿着休息区的小路往游客服务中心走。阳光透过路边松树的缝隙洒在身上,形成一片片移动的光斑,风一吹,光斑跟着晃,像在和我们玩游戏。路上遇到不少返程的游客,手里拿着从景区买的纪念品,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到了服务中心,宁峰和方明宇拿着三十个寄存牌走过去,和工作人员一一核对信息——“3号牌,郭亦辞,相机包”“15号牌,骆小乙,随身包”“28号牌,集体陶坯箱”,确认无误后,工作人员从架子上把我们的物品一一取下来,装陶坯的纸箱单独放在上层,一点都没碰坏。

  大家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整理物品:严星冉先打开装着“瀑布陶罐”的纸箱,摸了摸陶罐,确认没碰坏,才放心地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徐蒂娜把帆布包里的陶杯拿出来看了看,松针纹路完好,才重新塞回去;何居然从背包里掏出装着小镜子陶坯的棉布袋,递给骆小乙,骆小乙打开看了看,小镜子完好无损,嘴角露出了笑容;韩亮和郭亦辞则检查了相机,确认镜头、电池都没问题,才把相机包背在肩上。所有人都把物品整理妥当,陶坯、相机、纪念品,一一放进各自的包或行李箱中,没有一样遗漏。

  一切收拾妥当,我们拎着行李,浩浩荡荡地来到停车场。面包车早就等候在那里,司机师傅靠在车旁抽烟,见我们过来,笑着掐了烟,帮我们打开后备箱。我们把行李箱、陶坯箱一一放进去,何居然和韩亮还特意把装陶坯的纸箱固定好,防止路上颠簸碰坏。等所有人都上了车,郭亦辞最后一个上车,手里还攥着从景区门口买的一小束干花——是阿尔坝的高山杜鹃干花,粉色的,他说要带回去夹在笔记本里当纪念。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我们隔着车窗,最后看了一眼阿尔坝景区的入口石牌,石牌上的“阿尔坝景区”四个大字渐渐远去。车窗外,针叶林、青草地、彩色的遮阳伞,一点点向后退,大家的心中都有些不舍——不舍阿尔坝的高山花海,不舍龙池海子的蓝,不舍木梯栈道的陡,更不舍这段在贝利塔县的日子;但同时,也有对即将回到茂林县林场派出所的期待——期待能早点看到烧制好的陶坯,期待能把这段时间的照片整理好,期待能好好歇一歇,再规划下一次的旅程。

  一路上,车厢里没有了来时的热闹,大家或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阳光洒在脸上,带着点倦意;或是两两小声交谈,回味着这几天在贝利塔县的点点滴滴——郭亦辞和韩亮在聊上午拍的照片,说回去要一起剪辑成短片;严星眠和严星冉在聊贝安村的陶艺,猜自己的作品烧出来会是什么颜色;何居然牵着骆小乙的手,小声给她讲路上看到的风景;宁峰则靠在副驾驶,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带着笑意。

  车子沿着熟悉的道路行驶,路过贝利塔县的梧桐巷,路过贝安村的老梨树,路过上败景区的山路,朝着茂林县林场派出所的方向前进。这段从马达龙堡开始,历经马奥古城、奥拉星、贝利城、贝利亚村、贝安村,最后在阿尔坝景区暂歇的旅程,终于慢慢驶向了尾声。但那些藏在相机里的风景、笔记本里的文字、陶坯上的纹路,还有伙伴们一路的笑声,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等着我们回去,慢慢整理,慢慢回味,也等着下一次,再开启新的旅程。

  面包车驶进茂林县林场派出所大院时,已是傍晚六点。夕阳把派出所的红砖楼染成暖橙色,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门口的石墩上,还摆着我们出发前放的那盆月季,此刻正开着一朵鲜红的花,像在等我们回来。

  众人拎着行李、抱着陶坯箱,浩浩荡荡走进大院,脚步虽有些疲惫,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值班的民警小李从值班室探出头,笑着打招呼:“回来啦!这趟贝利塔县玩得开心不?”郭亦辞立刻举着相机凑过去,献宝似的给他看阿尔坝的花海照片,嘴里说着“太好看了,下次你也该跟我们一起去”。

  我们把行李暂时堆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陶坯箱被小心地放在桌子最里面,严星冉还特意给她的“瀑布陶罐”盖了块布,生怕落灰。众人围坐在会议桌旁,有的靠在椅背上揉腿,有的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有的则掏出手机给家人报平安——徐蒂娜对着手机,兴奋地给妈妈讲贝安村的陶艺;骆小乙靠在何居然身边,小声说着阿尔坝的鸡汤有多鲜。

  我清了清嗓子,走到会议桌中央,等大家的目光都聚过来,才开口:“这几天在贝利塔县,大家都累坏了,但也玩得很开心,对吧?”见众人笑着点头,郭亦辞还大声喊了句“开心!”,我才继续说道,“跟大家说下后续安排——咱们今天好好歇一晚,明天上午整理行李、把这次的照片和笔记汇总一下,中午就出发回蒙兰市,开始第十二季的收官准备。”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却不是不舍,而是带着对“收官”的期待。

  严星眠立刻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记着:“5月4日:上午整理行李、汇总照片笔记,中午返程蒙兰市,收官准备。”写完抬头问:“收官准备要做什么呀?是要把这次的行程做成纪念册吗?”

  “肯定要做!”郭亦辞眼睛一亮,举着相机说,“我拍了两千多张照片,回去要挑最好看的,做成相册,还要把阿尔坝的花海、贝利城的钟楼印成大照片贴墙上!”韩亮立刻附和:“我还要把视频剪辑了,配上背景音乐,做成咱们第十二季的纪录片!”

  严星冉拉着徐蒂娜的手,笑着说:“那我要把我的陶坯烧好,摆在纪念册旁边,以后看到陶罐,就想起贝安村的陶艺坊”;徐蒂娜点头:“我也是!我的松针杯子烧好了,要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每次喝水都能想起上败景区的松树”。

  何居然帮骆小乙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小声问她:“回蒙兰市想吃什么?咱们收官前,去吃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好不好?”骆小乙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宁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收官准备得好好规划,照片、视频、笔记、陶坯,都是咱们这季的回忆,得整理得妥妥帖帖的。明天上午大家分工:男生负责汇总照片和视频,女生负责整理笔记和陶坯清单,中午咱们一起吃顿好的,再出发回蒙兰市。”

  众人纷纷应和,开始七嘴八舌地分配任务——杨海泽和寸寿生说要负责筛选照片,葛辰、葛宇兄弟俩主动承担剪辑视频的辅助工作;女生们则商量着要把每个人的笔记都复印一份,汇总成“第十二季旅行全记录”,连骆小乙都小声说要帮忙整理陶坯清单。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会议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堆着的行李上,落在每个人带着笑意的脸上,落在严星眠写满字的笔记本上。虽然旅程暂告一段落,但关于贝利塔县的回忆——叠翠瀑的水雾、贝安村的陶土、阿尔坝的花海,还有伙伴们一路的笑声,都将在蒙兰市的收官准备中,被妥帖地收进纪念册,成为我们最珍贵的宝藏。

  “好了,大家先回宿舍放行李,洗个热水澡,晚上咱们去派出所旁边的小餐馆吃顿好的,庆祝咱们顺利返程!”我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散场。众人拎着行李,说说笑笑地往宿舍走,脚步声和笑声在大院里回荡,连老槐树上的鸟儿都跟着叫了起来,像是在为我们的归来欢呼。

  李海的表姐李娟系着围裙,从派出所食堂的方向匆匆走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围裙上沾着点面粉,笑着冲我们喊:“各位别急着收拾啦!晚饭马上就好了,炖了排骨,炒了几个青菜,都是家常口味,你们玩了一天,快歇会儿,等会儿我喊你们吃饭!”

  众人刚应下,院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一个穿深色外套的女人猛地推开派出所的铁大门,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涨得通红,一进院子就朝着食堂的方向大喊,声音又急又响,带着压不住的怒气:“李健善呢?让李健善出来!躲了五年,今天我终于找到他了!”

  我们都愣住了,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门口。李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锅铲攥得紧紧的,小声对我们说:“这……这是怎么了?我爸他……”

  那女人见没人应,情绪更激动了,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尖利:“李健善!你别躲着!五年前你帮你侄子担保借钱,他跑了,你就该替他还!我丈夫重病住院,等着钱救命,你倒好,躲到这山里来当缩头乌龟!今天我要是见不到你,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说着,她真的走到派出所门口的石墩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撑着膝盖,肩膀微微发抖,嘴里还在小声念叨:“五年了……我找了你五年……我儿子还在上学,丈夫躺在医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李海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走过去,语气放得轻柔:“大姐,您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我是李健善的外孙李海,我外公他……他今天去镇上买东西了,还没回来。您要是有急事,先跟我说,或者等他回来,咱们慢慢谈,您这样激动,身体也受不了啊。”

  那女人抬头看了看李海,眼里满是红血丝,却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不跟你说,我就等李健善!五年前他亲口说的,要是他侄子还不上钱,他来还,现在人跑了,电话也不接,我也是没办法了……”

  李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眼圈也有点红,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担保借钱的事……这可怎么办啊?晚饭还没做好,她又这样……”

  宁峰走过去拍了拍李娟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慌,先让她冷静下来。方明宇,你去给她倒杯热水;李海,你陪着她,别让她情绪太激动;咱们先别围过来,给她点空间,等她稍微平复点,再慢慢问清楚情况。”

  方明宇很快端着一杯热水走过去,递给那女人:“大姐,先喝点水,天凉,别冻着。有话慢慢说,派出所里都是讲道理的地方,肯定能帮你解决。”

  那女人接过水杯,手指有些发抖,却没喝,只是抱在怀里,依旧坐在石墩上,眼神直直地盯着派出所的大门,像是在等李健善出现。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还有那女人偶尔压抑的啜泣声,刚才收拾行李的热闹劲儿,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冲散了。

  李娟攥着锅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小声说:“晚饭……晚饭还炖着排骨呢,这要是凉了可怎么办……”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先让火小一点,慢炖着。等会儿你外公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别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她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往门口看了一眼,那女人坐在石墩上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我们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等着李健善回来,也等着这场牵扯了五年的旧事,能有一个平静的开头。

  李娟攥着锅铲,脸色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来,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试图转移下气氛,也想起之前和宁峰聊起的事,便开口问:“对了李娟,之前跟你提过的ScI调查局,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正好缺个细心又懂本地情况的后勤,你要是愿意,等这次的事忙完,就可以加入我们。”

  李娟愣了一下,眼里闪过点意外,还没来得及回话,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白色卫衣的小姑娘挎着书包跑进来,扎着高马尾,一进门就冲着李娟喊:“姐!你这儿咋回事啊?门口围这么多人,还有个阿姨坐那儿哭,她干什么啊!”

  是李婷,李娟的妹妹,李健善的小女儿,我们之前在派出所见过几次。她跑到李娟身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石墩上的女人,皱着眉小声问:“姐,她是谁啊?跟咱爸有关?我刚才在门口听见她喊咱爸名字,还说什么借钱……不就是欠了点钱吗?诈钱至于闹这么大动静,跑到派出所来闹?”

  “婷婷!别乱说话!”李娟赶紧拉住她,脸色更白了,压低声音,“不是‘诈钱’,是借钱的事,好像是爸五年前帮人担保,对方跑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别瞎说,让人家听见更生气了。”

  李婷吐了吐舌头,却还是有点不服气,往门口瞥了一眼:“可她也不能堵着派出所门口哭啊,影响多不好,咱爸又不是故意不还,说不定是有难处呢……”她说着,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我,眼睛亮了亮,“对了姐,刚才这位哥说的ScI调查局,你要加入啊?那太好了!以后你就是‘调查员’了,比在食堂做饭有意思多了!”

  门口的女人似乎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抬起头,红着眼圈看向李婷,声音沙哑:“难处?谁没难处?我丈夫躺在医院等着手术费,我儿子等着交学费,我找了他五年,他躲了五年,这叫难处?你们当儿女的,就这么帮着他躲债?”

  李婷一下子就急了,刚要开口反驳,被李娟一把拉住。宁峰赶紧走过去,对着女人温声说:“大姐,孩子年纪小,说话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李健善大爷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您看行吗?”

  那女人沉默了,抱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肩膀依旧微微发抖。李娟拉着李婷,小声叮嘱:“别再乱说了,一会儿爸回来,你少说话,听着就行。”李婷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往门口看,脸上满是好奇和一点点不服气。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转头对李娟说:“加入的事不急,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好。等你爸回来,把五年前的事说清楚,咱们再聊。”李娟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门口的女人身上,眉头依旧皱着,手里的锅铲攥得更紧了——食堂里的排骨还在炖着,香气顺着风飘出来,却没人有心思提吃饭的事,只有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地响,像是在为这场未完的旧事叹息。

  院门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健善拎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从镇上买的蔬菜,慢悠悠走进来。他头发花白,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看见院子里的阵仗,先是愣了一下,目光扫过门口石墩上的女人,又落在李娟、李婷身上,眉头轻轻皱了皱,却没先去看那女人,反而走到两个女儿面前。

  “爸!”李娟、李婷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李婷还往姐姐身后缩了缩。

  李健善拍了拍两个女儿的肩膀,目光又转向我和宁峰,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风生,宁峰,我刚才在门口听小李说了。我的两个女儿,李娟、李婷,你们就跟着风生他们去ScI调查局吧,出去好好学一学,长长见识,比在家围着灶台、围着我这个老头子强。”

  李娟愣住了,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李婷也瞪大了眼睛,忘了刚才的不服气,只是看着父亲,小声问:“爸,真的让我们去啊?”

  门口石墩上的女人原本还低着头,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手里的水杯“啪”地砸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她一下子懵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李健善,像是没听清,随即又爆发出比刚才更激烈的怒火,猛地站起来,指着李健善的鼻子大喊:“李健善!你什么意思?!我找了你五年,等着钱救命,你倒好,不还钱就算了,还让你女儿们走?你想甩下烂摊子跑路是不是?!你这个骗子!五年前的话都是放屁是不是?!”

  她一边喊,一边往李健善这边冲,脚步踉跄,脸色涨得通红,眼泪混着怒气,顺着脸颊往下掉,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傍晚的空气。

  我见那女人红着眼冲过来,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她,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干什么啊!你要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她被我拦在身前,脚步顿住,却依旧喘着粗气,指着李健善的手还在发抖。这时,李婷突然从李娟身后站出来,攥着拳头,声音又急又亮:“爸爸,您别拦着!她不就是五年前跑来诈骗我们家五十万的人吗?当时说什么做生意周转,结果拿了钱就消失,现在倒好,反过来要我们还钱?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她越说越气,往前凑了凑,盯着那女人:“还有,我和姐姐要加入ScI调查局,是我们自己愿意,也是风生哥他们看得上我们,我们是去学本事的,又不是要跑路!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次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再骗我们五十万?我们才不是傻子,不会再上你的当!”

  那女人听完,像是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色瞬间从通红变得惨白。但也就愣了几秒,她突然又爆发了,比刚才更疯癫,一边跳着脚,一边嘶吼:“诈骗?我诈骗你们?!明明是你爸李健善帮他侄子借的钱,现在赖账就算了,还反咬我一口说我诈骗?!五十万是救命钱!你们一家子都是骗子!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眼泪混着唾沫星子,顺着下巴往下掉,伸手就要去抓李婷,嘴里还在喊:“你个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言!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让你看看谁是骗子!”

  李婷见她要扑过来,非但没退,反而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旧照片,“哗啦”展开,举到那女人面前,声音又硬又脆:“你少撒泼!看看这是谁!五年前你来找我爸,穿的就是这身碎花裙,梳着低马尾,手里拎着这个黑色的包,说要跟我爸‘合伙做生意’,转头就卷走五十万!这照片是我当时偷偷拍的,你以为我们没证据?”

  照片有点泛黄,却能清晰看见——五年前的女人比现在瘦些,确实穿着碎花裙,梳着低马尾,正站在派出所老槐树下,手里拎着黑色皮包,对着镜头外的李健善笑。李婷指着照片上的人,又指了指眼前的女人:“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当时你说叫‘张梅’,转头就改了名字躲起来,现在又换了个外套就敢来要账?还说我们诈骗你?明明是你骗了我们家的钱!”

  那女人盯着照片,瞳孔猛地收缩,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气瞬间被慌乱取代,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但也就愣了两三秒,她猛地抬手要去抢照片,嘶吼声比刚才更尖利:“你胡说!这不是我!照片是你们伪造的!李健善,你教女儿伪造证据赖账,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我今天跟你们拼了!”

  李婷往后退了半步,稳稳攥着照片,不让她碰到,眉头拧成一团,语气里满是嫌恶:“闭嘴!你就是个疯子吧!什么我们不是好人?你才是最坏的那个!五年前骗了钱就跑路,现在又倒打一耙要账,拿不出证据就撒泼打滚,也就我爸脾气好,换做别人,早把你赶出去了!”

  她把照片往身前又举了举,字句都咬得清楚:“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当时你骗我爸说合伙开餐馆,说稳赚不赔,我爸信了你,拿了五十万给你,结果你第二天就没影了!现在还敢来这儿喊冤,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那女人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伸着的手僵在半空,嘶吼声卡在喉咙里,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跳着脚重复:“疯子?你们才是疯子!骗子!一群骗子!照片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声音里的底气早没了刚才的蛮横,只剩色厉内荏的慌乱。

  我见她还在撒泼,往前站了站,挡在李婷身前,语气里满是不耐:“你要干什么啊!先是堵门哭闹要账,被戳穿了就抢照片撒野,现在又胡喊乱叫——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调戏我们,是不是?!”

  她被我问得一噎,眼神慌乱地晃了晃,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嗫嚅着:“不是……我没有……”

  “还不是?”我往前逼近一步,声音更沉,“那你倒是说清楚!五年前拿了五十万跑了,现在又来反咬一口要账,拿不出证据就撒泼,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她彻底懵了,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拎着一个黑色布袋,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看见院子里的阵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李健善面前,把布袋往他手里一递,喘着粗气说:“李大哥,对不住,对不住!这是五十万,当年我爱人……是她糊涂,骗了您的钱,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也一直在凑钱,今天终于凑够了,给您送过来,求您别跟她计较……”

  李健善捏着沉甸甸的布袋,愣了愣,没说话。那女人看着男人,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没想到他会来,嘴里喃喃着:“你……你怎么来了……钱……”

  男人没理她,只是对着李健善连连道歉:“都是我们的错,让您受委屈了,这钱您收下,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只有男人的喘气声和那女人不知所措的喃喃声,风卷着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地响,刚才的吵闹瞬间没了踪影。

  男人把布袋往李健善手里又推了推,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女人,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和失望:“行了,别闹了。这五十万,本来就是李大哥的,不是你的——当年是你瞒着我,骗了李大哥的钱,这些年我没日没夜凑钱,就是为了还给人家,你别再胡搅蛮缠了。”

  那女人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丈夫,彻底懵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看看李健善手里的布袋,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但也就几秒,她突然爆发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癫,冲上去就抓男人的胳膊,嘶吼着:“你疯了是不是?!这钱是我好不容易让你凑的!是给咱老公治病的!你怎么能给他们?!那是我们的钱!不是他李健善的!你是不是傻?!”

  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捶打男人的胸口,眼泪混着怒气往下掉,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我找了他五年!就是为了要回这笔钱救你!你倒好,反过来把钱给他们?!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们儿子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男人任由她捶打,只是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治病的钱我再想办法,但这钱必须还——当年是我们错了,不能再错下去。李大哥是好人,咱们不能再坑他了。”

  她捶打的手猛地停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又瞬间瞪大眼睛,指着男人、指着李健善,尖声喊:“好人?他是好人能让你把救命钱拿走?你是傻子!你们都是傻子!我不管!这钱必须拿回来!那是我的钱!” 喊着喊着,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倒,男人赶紧伸手扶住她,她却用力推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我的钱……那是我的钱……”

  男人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看着她坐在地上撒泼嚎啕,嘴里还在喊着“钱是我的,不能给”,积压了几年的疲惫和失望瞬间爆发——他猛地蹲下身,扬手就给了那女人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女人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瞬间红了一片,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通红,指着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闹够了没有?!”

  “这五年,我为了凑这笔钱,打三份工,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膝盖跪遍了亲戚家,你呢?你除了撒泼、骗人、颠倒黑白,还做了什么?!”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揪住女人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治病的钱我再去借,再去挣,哪怕砸锅卖铁,我也认!但你不能再拿着别人的血汗钱当救命钱,不能再丢这个人!”

  “李大哥当年是信任你,才把钱给你,你倒好,卷钱跑路,现在还来反咬一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它不会痛吗?!”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依旧字字用力,“今天这钱必须还!你要是再闹,咱们就离婚!这日子,我受够了!”

  女人被他揪着衣领,脸上的红印格外显眼,眼神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只剩下无措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之前的嘶吼,只是望着男人通红的眼睛,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却没了之前的戾气,只剩满满的慌乱。

  男人说完,再也没看那女人一眼,转身从李健善手里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布袋——刚才推搡间布袋滑落在地,他弯腰捡起来,重新塞进李健善怀里,语气坚定:“李大哥,这钱您务必收下,是我们欠您的,今天总算还清了,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李健善捏着布袋,看着眼前的情景,叹了口气,却没再推辞,只是点了点头:“罢了,钱收了,这事也算过去了。”

  那女人眼睁睁看着布袋被稳稳递到李健善手里,刚才被巴掌打懵的愣神瞬间消失,积压的所有情绪彻底“原地爆炸”——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凌乱得像疯草,眼睛瞪得通红,嘴里发出尖利的叫喊,冲上去就要抢李健善怀里的布袋:“我的钱!那是我的钱!不能给他!你把钱还给我!”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撕扯李健善的衣服,指甲几乎要挠到他的脸,疯癫得完全没了章法:“我不管!那是给我老公治病的钱!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拿我的钱!李健善你还给我!我老公要是死了,我跟你们没完!”

  男人见状,赶紧冲上去拉住她,死死攥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再往前扑:“你别疯了!钱已经还了!没你的钱!” 可她力气大得惊人,挣扎着、哭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放开我!那是我的钱!我要我的钱!你们都是强盗!都是杀人凶手!”

  院子里再次被她的嘶吼填满,她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男人的拉扯下拼命挣扎,眼睛死死盯着李健善怀里的布袋,嘴里翻来覆去喊着“还我钱”,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男人死死拽着歇斯底里的女人,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见她完全失控,再也顾不上别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沙哑地对着电话喊:“张院长,麻烦您赶紧派两个人来茂林县林场派出所,我爱人她……她又犯病了,控制不住了。”

  挂了电话,他才松了口气,任由女人在怀里挣扎哭喊,只是低声重复:“对不起,委屈你了,但不能再让你闹下去了。”

  没过十分钟,一辆印着“茂林县精神卫生中心”的白色面包车停在院门口,两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跟着张院长走下来。男人赶紧迎上去,简单说了情况,几人合力将依旧哭喊挣扎的女人架住,给她系上约束带,女人还在拼命扭动,嘴里喊着“放开我!我的钱!”,却被稳稳地扶上了面包车。

  车子驶离时,男人站在门口,望着车窗里女人模糊的身影,眼圈通红,对着李健善深深鞠了一躬:“李大哥,再次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 李健善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赶紧去医院照看。

  男人走后,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老槐树叶子“沙沙”的轻响。李娟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锅铲:“哎呀,排骨都快炖糊了!大家快进屋吃饭,菜都凉了。”

  我们跟着她走进食堂,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炖得软烂的排骨、清炒青菜、凉拌木耳,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粥。刚才的闹剧像是一场插曲,此刻都被饭菜的香气冲淡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虽然还有些唏嘘,却也慢慢放松下来,拿起筷子吃饭。郭亦辞咬了一口排骨,含糊地说:“总算清净了,这排骨炖得真入味。” 李婷也忘了刚才的紧张,给姐姐夹了一筷子青菜:“姐,你做的菜最好吃了,以后去了ScI调查局,可就吃不到了。” 李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给爸爸盛了一碗粥。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食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饭菜上,暖融融的。没人再提刚才的事,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聊几句明天回蒙兰市的安排,聊起贝利塔县的风景,聊起贝安村的陶坯。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宿舍休息,院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照着空荡荡的石墩,也照着李健善手里那个沉甸甸的布袋。这场牵扯了五年的闹剧,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而我们的旅程,也在这顿平静的晚饭过后,就此结束。

  【第11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