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一起吧-《校花清冷勿近,直到我逮捕鼠鼠》

  衣角传来的细微却清晰的牵拽感,让林清羽的动作瞬间凝固,他愕然回头。

  昏暗摇曳的幽绿光线下,苏卿词不知何时已悄然贴近他身后半步。她没有看他,微微垂着头,视线茫然地注视着在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点。那只揪住他衣角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发白,透着一股无声的倔强和惊惶。

  平日里笼罩着苏卿词的那层清冷疏离的薄冰,似乎被这浓稠的黑暗悄然融化了,显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脆弱与无助。

  苏卿词似乎想开口,最终却只是将那一片可怜的布料攥得更紧,仿佛那是维系她在这片魑魅魍魉之地不坠深渊的唯一缆绳。

  周遭,凄厉的鬼哭狼嚎音效和飕飕冷风编织着令人窒息的恐怖网罗。

  林清羽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揪紧他衣角,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小小世界的苏卿词,心头那点因分头行动而生的轻松感瞬间蒸发殆尽。

  一股奇异的暖流,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强烈保护欲,毫无征兆地汹涌而上,瞬间冲垮了他所有调侃的心思和不解的疑惑。

  那些“都是假的”,“没什么可怕”的笃定宣言,此刻显得如此苍白物理。

  林清羽所有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近乎哄慰的温柔:“那…我们一起吧。”

  这轻缓的话语,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苏卿词紧绷的心弦上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她揪着衣角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随即又像惊醒般,更紧地攥住了那片布料,仿佛那是她与这黑暗世界唯一的联系。

  苏卿词没有抬头,也没有言语,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几缕柔软的碎发随之滑落,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此刻可能泄露的所有表情。

  林清羽不再多言,只是微微调整了站姿,让她能更顺手地揪着衣角。他深吸一口混杂着霉味和铁锈腥气的冰冷空气,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锈迹斑驳的铁门。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通道里阴森回荡。门后,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通道尽头,一点惨绿色的幽光如同垂死挣扎的鬼火,在虚空中摇曳不定,勉强映照出脚下狭窄甬道模糊、扭曲的轮廓。

  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着浓重的尘土和若有若无的腥甜扑面而来,背景音效里那些凄厉的哭嚎,诡异的低语。

  整个环节给人一种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从四面八方伸来,试图钻进人的骨髓的恐怖感!

  林清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只揪着他衣角的手骤然收紧!指尖的力道甚至透过布料,掐进了他的皮肤。

  林清羽脚步一顿,侧过头,带着一种此刻才真正领悟到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柔声开口道:“别怕,跟紧我。都是…假的。”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仿佛在说服自己,也试图为她筑起一道屏障。

  “嗯。”身后传来一声几乎被黑暗吞噬的、细若游丝的鼻音。

  通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行,林清羽在前,苏卿词揪着他的衣角,像影子般亦步亦趋地贴在他身后。她的脚步轻得如同猫行,但林清羽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每一步的迟疑和试探,以及紧随其后的那份依赖。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林清羽听见自己稍显急促的心跳在胸腔擂动,更听见身后苏卿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了一丝紊乱的呼吸。

  冰冷的空气中,一丝极淡的属于她身上特有的清冷馨香,缓慢萦绕在他鼻尖,与周遭令人作呕的气氛形成一种奇异而隐秘的对抗。

  他们屏息凝神,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突然!

  “哇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鬼啸毫无预兆地炸响!

  斜上方一个黑影伴着机械摩擦声,猛地从墙壁弹射而出——一张披头散发、腐烂狰狞的橡胶鬼脸,几乎贴上了林清羽的脸庞!

  林清羽纵然有心理准备,心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脸杀惊得骤然停跳一瞬,身体本能地猛然后仰!

  就在他后仰的刹那,身后揪着他衣角的力道骤然剧增!紧接着,一个带着微凉体温、柔软而带着惊惧颤抖的身体,猝不及防地重重撞上了他的后背!

  “唔!”一声被死死堵在喉咙里的短促惊呼,带着无法掩饰的极致惊恐和颤抖,清晰地撞入林清羽的耳膜,是苏卿词!她显然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彻底击溃,整个人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地往前扑,额头重重磕在他的肩上。

  “嘶…”后背传来的撞击痛感让林清羽闷哼一声。但更强烈的,是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的、身后那具身体的剧烈颤抖和紧绷。

  那只揪着衣角的手,此刻已经死死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指关节隔着布料都透出惊人的力道,仿佛要嵌进去。

  “没事了!结束了!”林清羽顾不上后背的疼痛,立刻强硬地旋身,几乎是张开手臂,用身体将她和那个发出怪叫的狰狞鬼脸完全隔开。通道狭窄得令人窒息,两人被迫紧紧相贴。

  黑暗中,林清羽只能勉强分辨出苏卿词低垂着头,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耸动,急促而滚烫的呼吸一下下拂过他的颈侧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假的!就是个橡胶壳子,声音是喇叭放的!”林清羽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林清羽甚至伸出手指,带着点豁出去的意味,飞快地在那张还在晃荡的鬼脸上用力弹了一下——“噗!”一声沉闷的轻响。

  “软的!没一点威胁!”林清羽笑着说道,似乎想用笑声彻底戳破恐惧的幻象。

  苏卿词似乎被他的动作惊动,猛地抬起了头,借着通道尽头那点惨绿幽光的映照,林清羽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份惯常的清冷自持早已荡然无存,那双总是平静深邃如古井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盛满了尚未褪尽的惊涛骇浪般的恐惧。眼尾甚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脆弱的水红。她紧咬着失去血色的下唇,整张脸在幽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

  四目相对,在逼仄得几乎无法呼吸的黑暗空间里,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睫毛的颤动,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交融。

  苏卿词似乎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这过分的亲密距离,她像被无形的火焰烫到。猛地松开了紧攥着他腰侧衣服的手,慌乱地别开脸,重新低下头。徒劳地试图拾起那早已破碎的清冷面具,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依旧紊乱急促的呼吸,无声地宣告着她的失败。

  林清羽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彻底失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卿词——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惊惶失措,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真实感。

  后背残留的撞击感,颈侧那滚烫的,带着微颤的呼吸,还有她眼中那未散的惊惶......这一切都像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进了他的感知里。

  “咳......”林清羽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心头那股陌生的,汹涌的悸动。

  声音放得更加低沉缓和,“走吧,快到头了,跟紧我。”这一次,他没有再让她揪着衣角,而是试探性地、极其自然地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昏暗摇曳的绿光下,那只骨节分明,掌心向上的手,静静地悬停在两人之间,带着无声却坚定的邀请,以及不言而喻的保护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