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叶乱仪-《时墟:执妄者的时间回廊》

  织时族留下的时叶还飘在定锚城门口,玄龟突然打了个喷嚏,背甲上的银色纹路晃了晃,竟把一片绿光时叶吸到了壳缝里。老龟试着甩了甩壳,时叶没掉出来,反而让它背上的 “时层地图” 多了个歪歪扭扭的红点 —— 活像被小孩子画了笔涂鸦。

  “啧,这破叶子沾不得。” 玄龟嘟囔着,用爪子扒拉了半天没够着,只好放弃,“当年织时族的小家伙往我壳上贴时叶,害我在残响时层绕了三年远路,现在还留着后遗症。”

  阿烬忍不住笑了 —— 这还是他来定锚城后第一次笑,玄龟这副急得爪子乱挥的样子,倒不像活了三千年的 “时间记录仪”,更像只偷玩时叶的老乌龟。

  星眠也跟着笑,从袖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颗泛着银光的糖块:“这是‘时间糖’,用残墨和昆仑露水做的,能缓解反噬,就是味道有点怪。” 她递了一颗给阿烬,又想给玄龟,却被老龟连忙躲开。

  “别别别,上次吃你这糖,我背甲上的地图倒着转了半个时辰,差点把阿烬载到拾时者老巢去。” 玄龟摆了摆爪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抗拒,“你那糖比织时族的时叶还邪门。”

  星眠脸颊微红,小声辩解:“上次是段缺帮我熬糖时,把‘定魂粉’放成‘倒流粉’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灰布短褂、戴着铜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抱着个木盒子跑过来,眼镜滑到鼻尖上,头发乱得像被时间风暴吹过。他看到阿烬手里的糖,眼睛一亮:“星眠姑娘!你新做的时间糖?上次那批倒着转的我还没吃完呢 —— 吃了之后我修锚点仪器,手速快了三倍,就是写记录时字全反着,墨尘长老看了骂我‘装神弄鬼’!”

  这是守时者里负责维护锚点仪器的段缺,出了名的技术宅,脑子灵光但总犯迷糊。阿烬咬了口时间糖,瞬间皱起脸 —— 味道像掺了墨汁的蜂蜜,甜得发苦,还带着点金属味,难怪玄龟抗拒。

  “段缺,你抱着仪器跑这么急干什么?” 苍玦皱眉,他刚捡起昆仑玉佩,还在为织时族的话心烦,看到段缺这冒失样,语气更沉了些。

  段缺一拍脑袋,才想起正事,把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铜制仪器,指针正疯狂转圈,还冒着微弱的绿光:“长老!锚点塔的‘残响检测仪’疯了!刚才织时族一走,仪器就开始乱跳,我查了半天,发现是……” 他指了指玄龟壳缝里的时叶,“是这玩意儿在干扰!时叶的能量让检测仪把阿烬兄的火纹,当成‘异域锚点’了!”

  玄龟一听,急得又开始甩壳:“我说怎么刚才觉得壳子发烫!快帮我拿出来!要是墨尘看到这玩意儿,指不定说我通敌织时族!”

  段缺踮着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时叶从玄龟壳缝里抠出来,刚碰到时叶,他的铜框眼镜突然闪过一道绿光,镜片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织时梭能量不足,需补时叶三斤 ——”

  “好家伙,这叶子还会传广告?” 段缺瞪大眼,把时叶举到眼前看,“难怪织时族老往别人身上塞时叶,合着是在‘隔空补货’啊!”

  阿烬看着段缺一脸好奇研究时叶的样子,又看了看玄龟气鼓鼓的表情,刚才因织时族和长老会产生的焦虑,竟消散了大半。星眠也捂着嘴笑,偷偷把剩下的时间糖塞回袖袋 —— 看来下次熬糖,得自己盯着段缺放料。

  可没等众人笑够,远处突然传来墨尘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怒气:“苍玦!长老会都等半个时辰了,你还带着残响遗民和这只老乌龟磨蹭什么?想抗命不成!”

  苍玦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把昆仑玉佩攥紧,对阿烬说:“走吧,该面对的躲不掉。段缺,你把时叶收好,别让墨尘看到 —— 他现在正找借口发难。”

  段缺连忙把时叶塞进怀里,还不忘叮嘱:“阿烬兄,要是墨尘刁难你,你就说检测仪出故障了!我刚把数据改了,能证明你没引动锚点异常 —— 就是改数据时,不小心把墨尘长老的‘守时功德簿’改成‘拾时者联络簿’了,你别提这茬啊!”

  阿烬差点把嘴里的时间糖喷出来,星眠也笑得肩膀发抖。苍玦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朝长老殿走去,玄龟跟在后面,还在小声吐槽:“这小子,早晚把定锚城的仪器全改成‘乌龙机’。”

  长老殿外的台阶上,墨尘带着两名长老站在那里,脸色铁青。可当他看到阿烬时,眼神突然瞟向阿烬的手 —— 阿烬还没把时间糖咽下去,嘴角沾了点银色糖渣。

  “你手里拿的什么?” 墨尘厉声质问,上前一步想抢,“是不是织时族给你的东西?!”

  阿烬下意识地把糖藏到身后,段缺突然凑过来,一脸认真地说:“墨尘长老,那是我做的‘锚点保养糖’!吃了能增强对锚点的感知,我刚给阿烬兄尝了一颗 —— 您要尝尝吗?还有最后一颗,就是味道有点像墨汁……”

  墨尘的脸瞬间从铁青变成酱紫,猛地后退一步,像是怕被糖沾到:“胡闹!长老殿重地,岂容你们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看着墨尘气冲冲走进长老殿的背影,段缺偷偷对阿烬做了个鬼脸,小声说:“我就知道他怕苦 —— 上次他尝了星眠姑娘的糖,吐了半天,还说‘比时间傀儡的胆汁还难喝’。”

  阿烬忍着笑,跟着苍玦走进长老殿。殿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五位长老坐在高台上,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可阿烬的脑海里,却总想起刚才段缺改数据时的乌龙,还有玄龟被时叶卡壳的样子 —— 原来在这危机四伏的定锚城里,也藏着这样温暖又好笑的角落。

  只是阿烬不知道,段缺藏在怀里的时叶,正悄悄散发着绿光,顺着段缺的袖口,飘向长老殿中央的 “守时石碑”—— 石碑上刻着的定锚城地图,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被绿光一点点修改着,像是在为织时族的下一步计划,画好了路线。

  而玄龟站在殿外,突然打了个冷颤,背甲上的银色纹路又晃了晃 —— 刚才被时叶卡过的壳缝里,竟残留着一丝织时族的能量,正悄悄与殿内的时叶呼应。老龟叹了口气,用爪子挠了挠壳:“看来这趟浑水,比我想的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