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冰晶迷局,残魂唤忆-《时墟:执妄者的时间回廊》

  段缺攥着墨尘给的刀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殷墟深处的黑色雾气比外围更浓,沾在他的衣领上,像化不开的墨,每走一步,脚下的石砖都会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像是在提醒他这里藏着未知的危险。他摘下铜框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汽 —— 镜片边缘还留着上次修导航仪时沾的墨渍,那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发明帮上忙的痕迹,此刻看着这道墨渍,他原本发颤的腿突然稳了些。

  “夜月姐姐再等等,我马上就拿到冰晶了。” 他小声嘀咕着,把眼镜重新戴好,目光落在前方隐约透出的淡蓝光晕上。那光晕来自一道石门后,门楣上刻着模糊的时叶图案,和玄龟背甲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段缺刚要推开门,刀鞘突然发烫,贴在刀鞘内侧的一张旧纸条掉了出来 —— 是墨尘之前塞给他的,上面只有一行字:“遇到灰光就躲,别硬拼”。

  他把纸条攥进手心,指尖触到墨尘粗糙的笔迹,突然觉得没那么怕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石室内的石台上,时叶冰晶正静静地躺着 —— 冰晶比他想象中更剔透,里面裹着一片银绿色的时叶,叶脉清晰得像能掐出水来,冰晶表面还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段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要伸手碰冰晶,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道灰光从陷阱里窜出,直缠他的手腕。“不好!” 他猛地后退,却还是被灰光擦到了手背 —— 手背瞬间泛起淡灰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往上爬,伴随着一阵刺骨的疼。他慌得去扯灰光,可灰光却越缠越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背包里的导航仪突然 “滴滴” 报警,屏幕上弹出一行乱码,最后定格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像火纹和钟纹拧在一起,中间还嵌着个 “墟” 字。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劈开灰光,墨尘握着短刀站在他身后,铠甲上的划痕还在渗着血,眉头皱得能夹碎石子,语气却没了平日的呵斥,只剩掩饰不住的急:“不是让你看清楚再动吗?这陷阱里的灰光是‘傀儡丝’,缠上了就会被长老操控!”

  段缺靠在石壁上喘气,手背的傀儡纹还在发烫,他看着墨尘为了救他而被灰光划到的胳膊,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在镜片后打转:“我…… 我就是想快点拿到冰晶,不想总被你说‘废物’…… 我也想帮大家做点事。”

  墨尘的刀顿了顿,他蹲下身,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掉段缺脸上的灰,动作笨拙却温柔:“没人说你是废物。你做的倒流墨救了阿烬,修的导航仪帮我们找路,这些都是别人做不到的。” 他说着,伸手将时叶冰晶从石台上捧起来 —— 指尖刚碰到冰晶,冰晶里的时叶突然亮了,映出的光影里,竟闪过归墟启动器的轮廓,还有一行织时族文字:“冰晶为钥,启墟需血”。这行字转瞬即逝,墨尘刚要细看,冰晶又恢复了原样,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冰晶…… 不对劲。” 墨尘把冰晶递给段缺,压低声音,“刚才里面映出了归墟启动器,还有‘需血’的字样,长老恐怕早就知道冰晶的用途,他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段缺接过冰晶,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看着冰晶里的时叶,突然想起云曦碑文中的话:“文明残响需以‘同源之物’唤醒”—— 炎墟的同源是火纹,昆仑的是钟,那月轮的,会不会就是这冰晶里的时叶?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把冰晶抱在怀里,快步往石室门外走:“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救夜月姐姐再说!”

  与此同时,定锚城地下的阿烬和星眠,正面临着更大的困境。困住炎墟残魂的灰光,在阿烬唱起族歌后,不仅没消散,反而变得更浓,里面的残魂突然发起攻击 —— 一道火纹从灰光里射出来,直扑阿烬的胸口。阿烬没躲开,被火纹擦到肩膀,疼得他闷哼一声,火纹玉珏突然发烫,映出母亲炎汐的残影:“阿烬,残魂被长老的‘控魂墨’影响了,别硬抗,用你的执念去唤他们……”

  残影消失的瞬间,阿烬突然明白:母亲说的 “火是用来照亮的”,不是指用力量去对抗,而是用心里的牵挂去唤醒。他忍着肩膀的疼,重新开口唱歌,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对母亲的思念,对炎墟族人的牵挂:“火照荒墟,叶生石隙,魂归故里,不忘朝夕…… 妈妈,我会守护好大家的……”

  歌声落下时,灰光里的残魂动作慢了些,有个小小的影子(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朝着阿烬的方向伸手,嘴里还模糊地喊着 “姐姐”。星眠趁机将手链贴在灰光上,昆仑钟的蓝光缓缓渗入,灰光终于淡了些,可手链上的玉珠却裂开了一道细缝 —— 那是上次挡傀儡攻击时留下的,此刻裂缝越来越大,星眠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星眠,你别硬撑!” 阿烬连忙扶住她,火纹的微光落在玉珠上,想帮她稳住能量,可星眠却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坚定:“没关系的。瑶姐姐说,手链是昆仑的‘守护符’,只要还有人需要守护,它就不会碎。阿烬,你看,残魂快醒了……”

  就在这时,定锚城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石壁上裂开一道巨缝,织时族长老的身影从缝里钻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泛着灰光的权杖:“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唤醒的残魂,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傀儡!” 他说着,权杖一挥,无数灰光从缝里涌出来,缠向那些刚清醒的残魂 —— 有个炎墟残魂刚挣脱灰光,又被新的灰光缠住,轮廓瞬间变得扭曲,朝着阿烬扑来。

  “小心!” 阿烬将星眠护在身后,火纹凝聚成盾牌,挡住了残魂的攻击,可火纹里却掺了一丝灰光 —— 那是刚才被残魂攻击时沾上的,此刻正顺着火纹往他的心脏窜。他咬着牙,强行压制住灰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感悟:人生哪有那么多顺顺利利?就像这残魂,明明醒了,却还要面对新的危险;就像他,明明想守护大家,却连自己的火纹都快控制不住了。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放弃 —— 因为放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另一边,夜璃还在殷墟外抵挡傀儡。月轮镜碎片在她掌心泛着寒光,可碎片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每次抵挡傀儡的长矛,她的手腕都会震得发麻。夜月的残魂缩在她的怀里,淡蓝色的光影里,少女突然轻轻哼起了童谣:“月照窗台,姐姐回来,露水沾衣,我们不分开……”

  听到童谣的瞬间,夜璃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 这是她们小时候一起唱的歌,那时候夜月还没变成傀儡,她们还在月轮文明的小屋里,一起看星星。夜璃握紧月轮镜碎片,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月月,姐姐不会让你分开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救你!”

  就在这时,墨尘和段缺捧着冰晶赶了回来。段缺看到夜月的残魂又淡了几分,连忙递过冰晶:“夜璃姐姐,冰晶来了!我们用倒流墨中和熵增墨!” 墨尘则走到阿烬身边,将短刀递给她:“这刀沾了昆仑守护铠的能量,能破长老的控魂墨!你快去救残魂,这里我来挡!”

  阿烬接过短刀,触到刀鞘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 —— 那是墨尘的体温,是同伴的信任。他看着身边的众人:夜璃抱着残魂不肯放手,段缺蹲在地上调配倒流墨,墨尘握着刀挡在傀儡前,星眠用手链护着刚清醒的残魂。他突然觉得,就算火纹里有灰光,就算长老再强大,也没什么好怕的 ——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可谁都没注意,段缺调配倒流墨时,一滴墨汁滴在冰晶上,冰晶突然亮了,映出殷墟深处的景象:归墟启动器就藏在一座石殿里,启动器旁,还刻着和导航仪上一样的符号 ——“火钟为钥,墟启需血”。这道光影转瞬即逝,只有玄龟看到了,老龟的背甲突然发烫,银色纹路里,竟也浮现出同样的符号,它张了张嘴,想告诉众人,却发不出声音 —— 长老的控魂墨,已经悄悄缠上了它的四肢。

  夜璃将冰晶放在夜月的残魂旁,段缺小心翼翼地倒出倒流墨 —— 墨汁刚碰到冰晶,就泛起金蓝色的光,夜月的残魂轮廓清晰了些,少女的童谣也响亮了几分。可就在这时,长老的权杖突然指向冰晶:“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冰晶是归墟的‘钥匙’,只要它沾了残魂的血,归墟启动器就会被激活!”

  话音刚落,夜月的残魂突然流出淡蓝色的 “血”,滴在冰晶上 —— 冰晶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殷墟深处传来 “轰隆” 的巨响,归墟启动器的轮廓在天空中浮现,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盯着地面上的众人。

  阿烬看着那道轮廓,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长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阻止他们找冰晶,他是想借他们的手,激活归墟启动器。而冰晶里的时叶、导航仪上的符号、玄龟背甲的纹路,都是长老布下的局 —— 一场用 “希望” 做诱饵的陷阱。

  可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们也不能退。夜璃抱着夜月的残魂,墨尘握着刀挡在前面,段缺把导航仪抱在怀里(屏幕上的符号还在闪),星眠的手链贴在阿烬的手腕上,蓝光和火纹交织在一起。阿烬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短刀:“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我们都要走下去。因为我们身后,有想守护的人,有想唤醒的魂。”

  这就是人生啊 —— 明明知道前方有风雨,却还是愿意为了心里的牵挂,一步步往前走。因为那些牵挂,那些执念,才是支撑我们走过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