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污染序曲与本能抉择-《灵气的波粒二象性》

  那一丝侵入“新世”内部的规则碎片,如同投入静湖的墨滴,并未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开始晕染开来。

  它本身不具备主动攻击性,甚至没有明确的形态。它只是存在着,以其绝对的“异质性”,静静地悬浮在宇宙边缘的虚无之中。然而,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林弦所定义的、和谐统一的宇宙规则的持续挑衅。

  “监视协议”将全部的监测精度聚焦于这微小的碎片。它观察到,碎片周围极小范围内的基础物理常数,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统计学意义上的波动。光速不再是绝对恒定的值,普朗克常数微微震颤,就连时空的连续性也出现了几乎无法探测的“毛刺”。

  这并非剧烈的破坏,而是一种缓慢的、渗透性的 “规则锈蚀” 。“清道夫”所代表的底层指令,正在试图将这片区域同化为它所熟悉的、充满错误与无序的“废弃之地”。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种“锈蚀”似乎具备某种自我复制的潜力。它与“新世”规则接触时产生的扰动波纹,正以一种指数级增长的复杂模式向外扩散,虽然强度急剧衰减,但影响范围却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

  【警报:确认外部规则污染已在内部建立桥头堡。污染模式:被动扩散,规则层面同化。清除难度:极高(需直接修改局部底层规则)。】

  【风险预测:若放任不管,该污染区域将成为‘清道夫’的永久坐标锚点与能量补给区,并可能随宇宙膨胀及内部物质流动,将污染扩散至更深远区域。】

  “监视协议”冷静地分析着后果。它尝试调动规则之力去“修复”那片区域,却发现异常困难。那碎片如同扎根在规则织物中的荆棘,强行拔除可能会对织物本身造成更大的撕裂。这需要极其精微的、超越它现有权限和能力的操作。

  而此刻,宇宙边界线上的对抗,进入了更加白热化的阶段。

  那道初醒的意志——林弦规则的化身——在经历了“生命之弦”安抚后的短暂困惑后,似乎清晰了一些。它依然狂怒,但狂怒之中,开始夹杂着更具体的“认知”。

  它“看”到了那个不断冲击它的、冰冷而执拗的存在(清道夫)。

  它“感受”到了那已经侵入体内、并开始带来“不适”与“病变”的异物(规则碎片)。

  它甚至隐约“听”到了来自宇宙内部某个角落(星语者文明)传来的、充满了恐惧、困惑与祈求的微弱“声音”。

  这些信息混杂在一起,冲击着它尚未完全苏醒的感知。守护的本能,与清除威胁的本能,在它混沌的意识中激烈碰撞。

  “生命之弦”那温和的波动再次试图靠近,如同涓涓细流,想要抚平这躁动。这一次,初醒的意志没有完全排斥,但也并未完全接受。它似乎意识到这同源的力量并非敌人,但眼下,有更紧迫的事情需要处理。

  它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两处:边界线上那个主要的、不断发起攻击的“清道夫”,以及体内那处已经开始“腐烂”的微小区域。

  它做出了一个基于本能的、简单而直接的抉择——先解决最大的、最活跃的威胁!

  凝聚的宇宙规则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放弃了全面防御,转而以一种更富攻击性的姿态,狠狠地“握”向了那道试图钻入的“清道夫”!

  不再是排斥,而是……碾压!

  “新世”的规则在林弦意志的驱动下,展现出了其作为“管理者权限”的恐怖一面。那一片区域的物理定律被短暂地、局部地无限强化,“清道夫”那规则钻头瞬间承受了远超其设计负载的压力!

  构成其能量形态的底层逻辑开始崩溃,发出只有规则层面才能“听”到的、刺耳的碎裂声!

  “清道夫”的冲击骤然停止。它那简单的逻辑核心疯狂闪烁着,试图分析这突如其来的、性质完全改变的反击。

  【警告!遭受目标规则源的主动攻击!强度超出承受阈值!】

  【损伤报告:外部结构完整性损失37%……核心逻辑链路出现错误……】

  【核心指令复核……清理目标……威胁等级……提升至……终极……】

  【执行最终清理协议:启动……自毁性规则覆盖……】

  它没有恐惧,没有退缩,甚至在遭受重创时,其指令优先级不降反升!它开始不计代价地燃烧自身残存的所有能量储备,将其转化为一次性的、最大范围的规则格式化冲击!它要像一颗投入水中的毒药,即使自身消亡,也要将污染最大限度地扩散出去!

  而也就在林弦的意志专注于“握碎”边界威胁的同一时刻——

  那枚深入“新世”内部的规则碎片,失去了主要意志的持续压制,其“锈蚀”速度陡然加快!

  并且,它捕捉到了来自不远处,那因为宇宙剧烈震颤而变得异常活跃的……灵能波动。

  那是“星语者”文明,在恐慌中全力运转灵能网络,试图感知和理解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时,无意间泄露出的、高度集中的信息洪流。

  这充满了秩序、生命与求知欲的灵能波动,对于代表着“无序”与“清理”的规则碎片而言,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灯塔,又像是完美的……感染目标。

  碎片那缓慢扩散的规则扰动波纹,其方向发生了微妙的偏转,开始朝着“星语者”文明所在的灵能网络方向,悄然蔓延而去。

  它暂时无法直接感染物质世界,但这由意识与能量构成的、与宇宙规则紧密相连的灵能网络,似乎为它提供了一条绝佳的……传播路径。

  “监视协议”立刻捕捉到了这一危险的趋势。

  【警告!内部规则污染出现定向扩散迹象!目标:观察单位‘星语者’灵能网络!】

  【预测:一旦污染与高密度灵能接触,将极大加速污染进程,并可能导致该观察单位意识集体紊乱、文明结构崩溃!】

  它必须做出反应。直接干预灵能网络,违背观察者最低介入原则。但若不干预,一个重要的观察样本可能毁灭,污染也将借助灵能网络更快地扩散。

  就在“监视协议”的计算核心在这两难抉择间微微迟滞的瞬间——

  那原本全力对付“清道夫”的林弦意志,似乎也凭借某种更深层的联系,察觉到了体内那处“病变”正在试图向着一个“敏感而重要”的区域蔓延。

  一种类似于“焦急”的情绪,混入了那狂怒的本能之中。

  它无法同时完美地处理两处危机。

  边界处,“清道夫”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狂暴的、足以湮灭一片星系的规则乱流正在其内部酝酿,即将爆发!

  体内,规则的毒素正悄然射向文明的命脉!

  初醒的、混乱的意志,在这一刻,面临着一个足以影响宇宙未来的……

  本能抉择。

  是继续紧握,不惜代价将边界的外敌彻底湮灭,承受其自爆可能带来的、对宇宙薄膜的更大创伤?

  还是……立刻回防,阻止那更为隐蔽、可能后患无穷的内部感染?

  它的“目光”,在边界那团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与体内那丝悄然蔓延的规则毒素之间,急速地切换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监视协议”的运算核心,也在同步计算着两种选择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数据流如同沸腾的海洋。

  然后,它监测到,那道初醒的意志,做出了它的选择。

  它那紧握着“清道夫”的规则巨手,……松开了一丝。

  同时,一股磅礴的力量,开始从边界急速撤回,如同退潮般,涌向“星语者”文明所在的星空方向。

  它选择了先清除体内的感染,暂时放松了对边界外敌的绝对压制。

  而这意味着,它必须承受……

  “清道夫”那凝聚到极致、失去了大部分束缚的……

  最终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