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三百年沧桑与秩序之种-《灵气的波粒二象性》

  “全速前进!”

  林弦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律,在残破的方舟内回荡。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慨,现实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驱散了所有刚从起源纪元归来的恍惚。

  逆熵之舟的残骸在混沌海中艰难地调整着方向,仅存的引擎发出过载的呻吟,朝着“播种者”权限网络提供的、真理之城最后已知的坐标,开始了不计代价的跃迁。

  “三百年……”云珩看着星图上自动更新的宇宙纪年,声音干涩。对于凡人而言,这是十代人的更迭;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虽不算漫长,却也足以让星海变换,物是人非。“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青芷重伤……‘秩序之种’……”苏小婉紧握着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愤怒。五十年前的求救信号,如今真理之城是否还存在?青芷她……

  石猛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自身恢复不多的逆熵之力注入方舟引擎,用行动代替了回答。赵明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操控着方舟在能量濒临枯竭的状态下,进行着一次次极限的短途跃迁,每一次跃迁都让舰体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弦立于舰桥,眉心的混沌色候选者印记微微闪烁,与“播种者”权限网络的连接时断时续。这片混沌海似乎比他离开时更加“活跃”,也更加危险,各种规则乱流和未知的能量辐射干扰着通讯与导航。他能感觉到,那所谓的“秩序之种”散发出的、令人厌恶的绝对秩序波动,如同黑暗中醒目的灯塔,但也意味着那里的战况恐怕已到极其惨烈的地步。

  他的左眼星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着,不仅仅是在计算航向,更是在消化、整合着来自“播种者”权限网络的海量信息,以及自身在起源纪元的感悟。右眼的金辉则内敛深沉,仿佛在积蓄着力量。

  “播种者候选权限(初级)”,赋予他的并非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一些更根本的东西——对宇宙底层规则更清晰的感知,有限度的信息屏蔽与伪装能力,以及对“文明火种”的微弱感应。他尝试着调动这份权限,如同操作一套全新的、无比复杂的科学仪器,开始为方舟进行“规则层面的伪装”。

  一层极其淡薄的、模拟混沌海背景辐射的“信息迷彩”覆盖了方舟,使其在航行中的“存在感”被大幅降低。虽然无法完全避开高维存在的探测,但至少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跃迁,不断的跃迁。

  沿途所见的景象,让众人的心不断下沉。

  原本一些被标注为“中立”或“友好”的星域,如今一片死寂,星辰黯淡,规则崩坏,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格式化”。偶尔能探测到一些激烈的能量残留,显然是经历过惨烈的大战。一些区域甚至弥漫着与“秩序之种”同源、但更加稀薄的秩序污染,使得那里的规则变得僵化,不再适合常规的生命与文明发展。

  “净世派”……或者说,他们背后的“秩序化身”(田园派),在这三百年间,显然加紧了“净化”的步伐。

  “检测到前方高能反应!大规模舰队交战残留痕迹!”云珩突然警示道,“能量签名分析……一方是星宫‘净世派’的制式舰队,另一方……有我们真理之城防御体系的特征!”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靠近那片星域。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由战舰残骸和破碎星辰构成的“坟墓”。无数冰冷的金属碎片如同尘埃般弥漫在虚空中,一些巨大的星宫战舰残骸上,还残留着被强大能量熔穿的恐怖孔洞,以及被某种蛮力生生撕裂的痕迹——那是石猛擅长的战斗方式留下的印记。而在一些较小的、带有真理之城徽记的护卫舰残骸旁,则能看到精密的阵法自爆痕迹,以及被极高温度瞬间气化的区域——那是云珩和苏小婉擅长的手段。

  这里,显然是一处不久前的战场,而且真理之城的部队进行了极其惨烈的抵抗。

  “时间……大约在二十年前。”云珩通过分析残骸的物质衰变程度,得出了大致结论。

  二十年前,真理之城还有能力在外围与净世派舰队进行如此规模的会战。那么五十年前求救信号发出时,情况该是何等危急?这二十年,又发生了什么?

  林弦没有说话,他眉心的候选者印记光芒微闪,更加仔细地感知着这片战场残留的规则信息。除了双方的能量残留,他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如同病毒般侵蚀着周围规则的——秩序污染。

  这污染与起源纪元那“秩序之眼”的力量同源,但更加“粗糙”,更像是一种……劣化的复制品?这就是“秩序之种”?

  他尝试以候选者权限去解析、甚至驱散这一小片区域的秩序污染。过程并不轻松,那污染极其顽固,如同附着在规则上的锈迹。但当他成功地将一丝混沌与变化的“变数”引入,那僵化的秩序规则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出现细微的松动和瓦解。

  有效!他的“道”,以及“播种者”权限,对这种秩序污染有着天然的克制!

  但这个发现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仅仅是战场残留的、微不足道的一点污染就如此难缠,那么直接作用于真理之城防御体系的“秩序之种”本体,又该是何等恐怖?

  没有时间多做停留,方舟继续朝着核心坐标前进。

  越靠近真理之城原本的星域,周围的秩序污染就越发浓郁,规则也越发僵化。甚至开始出现一些被“秩序化”的混沌兽,它们失去了原本的野性与混乱,变得如同机械造物般,遵循着固定的模式在巡逻、攻击任何非秩序的存在。

  方舟不得不更加小心地隐匿行踪,避开这些难缠的哨兵。

  终于,在经历了数次险些被发现的险情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然而,眼前出现的,并非他们熟悉的、那座融合了科学与修仙文明的辉煌“真理之城”。

  那是一片被巨大、半透明的、由无数秩序符文构成的暗金色光茧 彻底包裹的星域!

  光茧缓缓脉动,如同一个活着的囚笼,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绝对秩序威压。透过光茧,只能隐约看到内部那些熟悉的星辰轮廓,但它们的光芒都已黯淡,运行轨迹也变得异常刻板、规律。整个星域,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模型。

  真理之城,连同其所在的整个星域,都被这恐怖的“秩序之种”力量,彻底封印了!

  “这……这就是‘秩序之种’?”赵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规则的改造!

  “青芷……大家……都在里面吗?”苏小婉看着那巨大的光茧,感到一阵心痛。

  石猛死死攥着拳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林弦的双色眼眸死死盯着那暗金光茧,左眼星云疯狂计算着其结构强度与规则漏洞,右眼金辉则感应着光茧内部那被压抑到极致的、熟悉的文明火种波动——虽然微弱,但确实还存在!真理之城,还没有被完全“格式化”!

  但情况已经危如累卵。这光茧不仅在封印,更在持续不断地向内渗透秩序污染,试图从内部瓦解真理之城的抵抗。青芷五十年前就已重伤,如今……

  就在这时,林弦眉心的候选者印记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

  并非来自真理之城内部,而是来自“播种者”权限网络对周边星域的监控——

  一支规模庞大的“净世派”舰队,正从混沌海深处跃迁而出,其目标,赫然就是这片被封印的星域!舰队中央,一艘造型奇特、如同由无数规则锁链缠绕而成的巨型母舰,正散发着与“秩序之种”同源,但更加凝聚、更加危险的波动!

  它们不是来巡逻的。

  它们是来……执行最终收割的!

  林弦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暗金光茧,又看了一眼正在逼近的净世派舰队。

  “准备战斗。”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在我们回家之前……”

  “……先给这些‘园丁’,松松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