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教室后门的暗号密码-《告白指令请签收》

  我站在走廊拐角,风把那张塑封卡片吹得晃了一下,边缘的小字“LxY-01”在阳光下闪了半秒。江逾白已经走远,校服后摆掠过楼梯转角,像一页翻过去的纸。

  我没追。

  但也没走。

  体温计还贴在胸口,金属壳温着,像是藏了心跳的余温。我低头看了眼,屏幕没亮,警报没响,可刚才那一下震动,确实不是仪器故障。

  是我在靠近他时,体表温度自己爬升了。

  我转身往回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路过b栋教室后门时,一片反光纸条卡在门缝里,像是被人匆忙贴上又忘了收尾。我本该忽略的,可那纸条边缘的刻痕太规整,不是撕扯出来的,是用硬物一点一点压出来的。

  我停下。

  掏出手机,查摩斯密码对照表。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行行对照。凸点是“·”,凹痕是“—”。第一组:“·—·· —·—· ·—— —···”,我默念着,输入翻译软件。

  LYx。

  第二组:“·—·— —·—— —··· —···”。

  JYb。

  最后一串数字:“———·· ····· ····· ···—·”,译出来是“0713”。

  我盯着那串数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0713。

  不是日期就是时间。可我记不清自己哪天借过他的笔记,更不记得他提过生日。

  风又吹了一下,纸条翻了个边,露出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道指甲刮过的痕迹,像是有人反复描过这组密码,怕它被擦掉。

  我收起手机,沿着走廊往里走。b栋这层平时没人用,电路老化,空调总跳闸,听说江逾白之前帮维修组看过线路。他懂这些,不是兴趣,是习惯性地往没人注意的地方走。

  转过拐角,通风管道的检修口开着,螺丝散在地面。我蹲下,伸手碰了碰金属边沿——有灰,但边缘有新鲜的刮痕,像是刚有人爬过。

  我站起来,正要离开,头顶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咔。”

  我后退半步。

  一只手从管道口探出来,掌心朝上,指节沾着黑灰,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是江逾白。

  他翻身下来,落地时膝盖微屈,校服袖口蹭了一道黑印。他没看我,先低头拍了拍裤管,然后才抬眼。

  “你看见了?”他问。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密码是谁留的?”

  “我。”他声音很平,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每年这一天,我都会来这儿贴一次。去年没贴成,停电维修提前了。”

  “为什么是今天?”

  他没答,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卡片——就是那张体温计量程表。他展开一角,指着底部一行小字:“LxY专属阈值:37.5c。”

  “这不是编号。”他说,“是名字缩写。”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有点干。

  “0713呢?”我问。

  他忽然笑了下,很浅,转瞬即逝。然后他从书包侧袋抽出一个素描本,封面是深灰色,边角磨得发白,像是用了很久。

  他翻开第一页。

  画的是我。

  低头写字的侧影,头发扎成低马尾,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小臂。纸角写着:“2015.9.1,高一开学,她没抬头看过我。”

  我呼吸一滞。

  他继续翻。

  图书馆,我靠窗看书,阳光落在书页上;食堂,我独自打饭,背影被人群隔开;实验课,我盯着显微镜,眉头微皱。每一页都有日期,每一笔都细致得不像随手记录。

  “你……什么时候画的?”

  “每次你没看见我的时候。”他说。

  翻到最新一页,画面停在今早。

  我站在医务室门口,手贴胸口,眼神失焦。画纸边缘写着一行字:“今天的心跳,比昨天更靠近你。”

  我手指轻轻碰了碰那行字,铅笔痕迹还清晰,像是刚写完不久。

  “0713,”他终于开口,“是你第一次问我借笔记的日期。那天你左手腕缠着绷带,说是体育课摔的。你声音很小,说了三遍我才听清。”

  我猛地抬头。

  我记得那天。小组作业被排挤,没人愿意和我一组,我只能硬着头皮找成绩最好的人借资料。我没想到他记得。

  “后来我查了日历,那天不是你生日,也不是我生日。”他顿了顿,“但从那以后,我把这天当成了我的生日。”

  我喉咙发紧。

  “你每年都在等回应?”我问。

  “嗯。”

  “如果我一直没看见呢?”

  “那就明年再贴。”他声音很轻,“总有一天你会路过。”

  我盯着他袖口的黑灰,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刚才是从通风管道爬过来的?”

  “嗯,检修口通天台,那边能看到整个b栋后门。”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来了?”

  他没否认,“我看到你停在门口,掏出手机查密码。你译得很准。”

  我忽然觉得有点喘。

  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某种被长久注视却不自知的感觉,像走在一条自己从未留意的小路上,却发现每一步都有脚印重叠。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问。

  “你不喜欢太直接的人。”他说,“而且……我喜欢你发现的过程。”

  我低头看着素描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最新那页的边缘。铅笔痕迹下似乎还有别的线条,像是被擦过又重画的底稿。

  “这本子……一直带着?”

  “嗯,随身。”

  “画了多少张?”

  “没数。但每一张,都是你不知道我在看的时候。”

  我忽然想到什么,“那张体温计量程表,也是特意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用的。”他说,“护士台有三张,我换掉了其中一张。”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拿到写着你名字的那一张。”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没躲。

  “林溪。”他叫我的名字,很轻,像怕惊走什么,“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那张卡片,还是因为……想确认这件事是真的?”

  我没说话。

  他也没催。

  风从走廊尽头吹进来,掀动素描本的纸页,哗啦一声,翻回第一页——2015年的我,低头写字,阳光落在纸面。

  我伸手按住那页,指尖微微发颤。

  “你改了生日。”我说。

  “嗯。”

  “那现在……是你的生日?”

  他看着我,嘴角慢慢扬起一点弧度。

  “从你看见密码那一刻起,就是了。”

  我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压在素描本上,像是怕它被风吹走。而江逾白的手,就垂在身侧,离我很近,却没有碰我。

  我忽然伸手,把本子往他那边推了半寸。

  “别再贴密码了。”我说。

  他挑眉。

  “以后。”我顿了顿,声音很轻,“直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