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妹妹,很爱吃东西。-《穿越后,全修真界都是她的忠犬!》

  于是兄妹两人进食到了半夜。

  段贺辜没吃多少,段春衣撑得不行,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一骨碌爬起来,“哥?”

  段贺辜睁开眼。

  “你也撑得睡不着?”

  段春衣从来没有过哥哥,也没有过亲人,所以她对待哥哥都是推己及人的好。

  妹妹:“哥哥,我推你出去晒月亮,消消食。”

  说着推,但没有轮椅。

  段春衣左顾右盼,穿好鞋,便用单薄的破被子,将美丽柔弱的修长男人,裹成个毛巾卷,扛在肩头。

  也是扛在肩头,她才发现她哥还挺长。

  这身高得将近两米了吧?

  但可惜,站不起来,只能躺着,横截面半米还不到。

  段春衣总是俯视她柔弱的哥哥。

  一番运动,段春衣和她哥哥,兄妹俩在荒地中坐下。

  段春衣坐在唯一一条三条腿的凳子上,哥哥这条毛巾卷,段春衣原本打算放在地上。

  但一想这被子,自己也要盖,于是将他索性抱坐在自己腿上。

  冷淡恍白的月光,落在段贺辜憔悴苍白的脸上,那满是病色的脸庞,褪出几分虚弱,显露出淡淡的红晕,温柔又专注。

  段春衣叼着最后一条山楂条,自己啃了一半,还有一半塞给哥哥。

  她没有过亲人,不知道怎么照顾亲人,但上辈子收养她的奶奶,从小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奶奶和她,食物和被子都一人一半,两个人一块苟活着。

  但可惜奶奶没有活多久,在小春衣上二年级的那年暑假,离开了她。

  小春衣继承了小小的垃圾站,与读不懂的小小孤独,在小小孤独里慢慢长大。

  “哥哥,还撑不撑?”

  段贺辜摇头,咳了咳,轻声:“妹妹,撑?”

  段春衣比划了下喉咙,“食物已经撑到这里了。”

  段贺辜微凉的指尖,触及她的喉咙,轻轻抚摸,细滑的冰凉指尖,拂过那温热的肌肤温度。

  女孩皮肤下滚烫的血流,脉搏的搏动,仿佛在不断欢呼着,雀跃活泼,一遍遍与他相撞。

  他的眼眸越垂越低,唇角轻轻勾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妹妹,很爱吃东西。”

  “嗯。”

  段春衣点头。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一直挨饿,所以即便入道了,也一直无法辟谷。

  不但无法辟谷,即便修士的身体不吃也饿不死,她也得三餐不落。

  她有一点暴食的毛病。

  段春衣笑:“我总觉得,大约上上辈子,我是一条金鱼,只要见到食物就会吃个不停。直到把肚皮撑破。”

  点在她喉间的指尖微顿,拇指微微刮过滑动的咽喉,哥哥的声音轻缓又柔软:“春衣,不会有事的。”

  春衣撑着脑袋,嗯了一声。

  她没有将一个秘境里Npc的话放在心上。

  她只是,像个拥有了娃娃的小孩一样,兴致勃勃地和他进行亲属游戏。

  段春衣随手摘了一朵在月光微风中摇曳的绿色小花,扒了扒段贺辜顺滑的黑发,将小花簪在段贺辜的耳边。

  她左右端详,“有一点好看。”

  段贺辜望着她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眼睛,仿佛盛放着万万个月亮,无穷无尽的月光融化淌开,淹没一切,扑灭一切。

  月光摇动小草,小草生出小花,小花飞到他的耳际,又被他簪在她的鬓角。

  可那寡淡的小花,又怎么配得上比万万个月亮还要耀目的妹妹呢?

  他摘下了小花。

  妹妹值得最好,最明亮的,去点缀她的璀璨。

  会随着她奔跑而发光,随着她欢笑而歌唱,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缠绕陪伴。

  妹妹懒洋洋眯着眼睛,单手揽着裹住他的被卷,另一只手拔了根草根,嚼了一口,呸呸呸吐掉。

  他落在妹妹脖颈的手指没有收回,而是蔓延上她的眉间,轻轻揉开蹙起的眉心。

  那点细小的,只有专注才能看得见的朱砂痣,仿佛是将高悬在天边的妹妹,拉入凡尘的线索。

  可可怜怜,倒倒霉霉,落入污浊世间。

  妹妹,妹妹。

  妹妹。

  他没看到妹妹回应,歪了歪头,才发现自己是在心里呼唤,他忘记出声了。

  他于是出声:“妹妹,妹妹。”

  段春衣又拔了一根草根,抬起眼,“怎么,你也要尝尝?”

  不等他多说,一根嫩白的草根,杵进他嘴里。

  他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段春衣:“味道怎么样?”

  “甜的。”

  段春衣立即将剩下半截,塞进嘴里。

  顿时苦成痛苦面具,“段贺辜,你竟然学坏了。你这个天天龟缩在家里的宅男,是在哪里学坏的?”

  哥哥弯着眼睛:“可我尝起来,真的是甜的。”

  段春衣丢了草根,擦了擦嘴,告诉他:“只有和桂花糕一样的味道,才是甜味。”

  哥哥点头,轻启唇瓣,道:“月光,月光也是,甜的。”

  段春衣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她以为这病歪歪的哥哥只是营养不良,难道还有精神失常?

  “哥哥,问你个问题啊,哥哥。”

  “嗯。”

  “你的面前,有两盆饭。一盆是猪食,一盆是鸡食,你会吃哪一份?”

  哥哥问:“是妹妹做的吗?”

  “算是。”

  “那我两盆,都吃。”

  “……”

  段春衣:“人怎么能吃猪食和鸡食呢?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段贺辜茫然眨眨眼,扇动眼睫咳了一阵,“我脑子有病吗?”

  段春衣看了眼圆圆的月亮,将偌大一个的哥哥单手扛在肩头,另一手拎起三条腿的凳子。

  在月色与星空下,从荒地路过小菜地,进了低矮的小土屋。

  “别吹风了,万一给你越吹越傻,吃饭都不知道张嘴就完蛋了。”

  “这里可没有榨汁机,没法给你打糊糊吃。”

  段贺辜被她端端正正放在床上,乖乖的一个美人卷,被段春衣解开。

  依旧是他盖一大半被子,段春衣盖住肚脐眼的被子分配方案。

  段春衣转头:“哥哥晚安,希望明天早上醒来,你还活着哦。”

  段贺辜点头。

  于是妹妹安心闭上眼。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一眨不眨在夜色中,微微垂落。

  烫烫的月色洒满了全身,热得他整个都红红的。

  小小的老鼠在墙角打洞,小小的虫子在窗外骚动地攀爬,院子中,青翠的菜叶上,露珠正在层层凝结,全世界都在安静地燃烧,而万万个月亮淹没了他。

  冰凉,灼热,陌生,仓促,缠绵,胆怯,甜蜜,斑斓馥郁。

  他半阖了眸。

  静谧中,眼睫颤出愉悦浅笑。

  美丽又脆弱,病态又温柔,仿佛虚幻中迤逦的色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