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宿州会战-《朕避他锋芒?龙纛前压,天子亲征》

  宿州城北,沱河冬水如刀,寒气扑面。

  天际才泛出一线鱼肚白,城头已传来低沉的鼓点。

  大营之中,磨刀的声音、检查火铳的咔嗒声、不远处神臂弓手拉弓试力的沉闷声,此起彼伏。

  拂晓不久,宋军斥候登高一望,只见沱河北岸旌旗蔽野,金军的营门大开,铁甲映着白光如雪,军势蜿蜒布满了河岸。

  三面金鼓齐鸣,声若雷霆。

  御营火器营的都统与神臂弓指挥已经带着人登上北渡岸的高台,随着枢密使姚友仲、枢密副使王渊等将领赶到,宋军的军阵一字儿排开,长枪如林,刀盾密布,火器弓弩严阵以待。

  “陛下,金军已开始调运渡船与浮桥器材,看样子是准备强渡了。”

  姚友仲拱手汇报,语气平静。

  “陛下,金军已开始调运渡船与浮桥器材。”姚友仲拱手汇报。

  崇祯眯起眼,看着对岸的情形冷冷道:“果然按耐不住,各部照战前部署行事,各据要地,等金人上门送死!”

  北岸中军大旗下。

  完颜宗翰端坐马背,面如铁器,眼中锐芒逼人。

  完颜宗辅与金兀术分列左右,各自调度麾下的猛安、谋克(谔赫),气氛凝重紧张。

  “北渡是真攻,东渡施虚势。”完颜宗翰沉声吩咐:“船桥并进,必须在辰正前立桩登陆,不得有误!”

  他深知宋军的火器犀利,必须以雷霆之势,在宋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滩头。

  金兀术跃身上马,手中马鞭在空中一甩,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他长声一笑,意气风发:“二位元帅放心,末将亲率三千铁骑护渡,看谁敢拦我大金军威的兵锋!!”

  他目光灼灼,眼中充满了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完颜宗辅颔首,此战是两路金军会师后的首役,也是他们向全军提振士气的关键。

  必须打出金军的威风,洗刷濠州之败的耻辱!

  随着令旗挥动,北岸响起了震天的呐喊。

  大批金兵将一段段浮桥桁木搬至河岸,编排有序的渡船也被推入水中,工匠和护卫齐头并进。

  重甲弓手立于渡船两侧,长弓搭箭,准备压制南岸。

  南岸北渡码头,提前一日就依命布设好的障碍已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鹿角木桩横插在浅水处,尖刃直指敌军来路;铁蒺藜撒满可能涉水之地;在核心渡口之外,隐蔽的陷马坑用芦叶和浮土伪装,等候来敌陷入。

  数十艘轻捷战船列阵于中游,船首装着强弩与投石机,弩手、发石兵蓄势待发。

  高台与土坡上,床子弩的扳钩已被扯紧,那粗如手腕的劲弦微微颤动,等待放出致命的破空之矢。

  神臂弓手分段列队,三班交替轮换,确保持续输出。

  崇祯立于城门高台,看着下方的北渡阵地,心中暗道:“今日金人想要跨过沱河,定要他们付出一些代价!”

  辰时初刻,金军的渡船列队出发,工匠们弯腰推动浮桥组件入水,河上泛起道道漪涟。

  重甲护卫分立船侧,弓手立船首掩护。

  “稳!”

  北岸完颜宗翰高声压阵,催动战鼓,箭手齐发。

  第一轮箭雨在空中化作一道黑幕,拍打在南岸盾牌与鹿角木上,发出一连串闷声。

  南岸弓弩手隐在盾牌后,承受着箭雨不作大的反击,只偶尔有长矢飞过,似在试探风向与距离。

  “放!”

  姚友仲一声令下,正对河心的两架床子弩猛然放弦。

  “嘣!嘣!”两声巨响,大如短枪的粗矢破空直扑最前列的渡船,瞬间洞穿船舷与护盾,将两名金兵钉在船侧,船身倾斜。

  紧接着,弩炮、神臂弓齐齐开弦,三百步内的金军工匠与护卫应声倒下,人影、木桁与盾牌同时跌入水中。

  中游的轻捷战船见准时机,两翼疾驰夹攻,船上的投石机抛出包裹油布的石弹,砸中浮桥构件,木屑与水花齐飞。

  金兀术见势不妙,催马跃入浅滩,亲率百余骑半涉水掩护工匠,试图强拆鹿角木,开辟通道。

  但刚刚进入鹿角区,隐藏泥下的铁蒺藜便钉入战马蹄下。

  一片嘶叫声中,数匹战马翻倒,骑士坠地,被随即赶上的宋军长戟兵从栅栏后戳倒。

  浅水处,一名宋军偏将大吼:“推进斩桩!”

  数十杆镔铁长刀伸出栅栏外,斜着切断还未清理干净的浮桥绳索,半截桥身瞬间被冲走。

  完颜宗翰远远看去,面色阴沉如墨。

  这南人的水战与河防,已然脱胎换骨,不是此前那些守城缩头的老路数。

  金军第一轮渡河受挫,北岸战鼓声却未停歇。

  完颜宗辅沉声道:“再来!南军的火力虽猛,但能支撑几个时辰?不停冲,就会有破口!”

  新一批渡船在北岸重新集结,前排盾兵加厚,意图顶住弓弩与投石的压制。

  宋军这边,则开始有序轮换:前排弓弩暂退补箭,火力由另一列接替,水面轻捷船群迅速回位补给石弹。

  崇祯在高台上看得分明,转头对姚友仲道:“他们急了,传令水军,左翼佯退,引其偏师。”

  姚友仲微一点头,飞骑传令而去。

  南岸左翼的两艘轻捷船假作中箭受创,缓缓向下游漂退,完颜宗翰果然心动,令金兀术带千骑沿河追击,企图绕过防线寻找新渡口。

  这一偏师一出,正面对渡的兵力立时削弱。

  抓住这一刹那空隙,南岸中军的弓弩与投石机集中火力轰击剩余浮桥,数段桥身彻底崩散,漂流下游。

  北岸传来完颜宗翰暴喝之声,但为时已晚,首日渡河之策,在宋军密集的防御与诱敌之下,被硬生生切断。

  晌午时分,北岸金军不得不鸣金收兵,浮桥残骸与破碎渡船漂满了沱河的中段水面。

  双方隔水对峙,河面对岸的金兵在寒风中裹紧披风,营中战马嘶鸣不安。

  南岸阵地上,宋军士卒高举弓弩与长戟,欢声雷动。

  “大宋万胜!”

  “陛下万岁!”

  一道道欢呼声从北渡传到城头,浩荡如潮。

  城头的一众宋军将领也是欣喜,他们极少见过金军这般狼狈,被逼的鸣金撤退。

  他们纷纷看向高台上的官家,目光中充满了敬意与狂热。

  这都是官家之功劳,他在此,就像定海神针一样,稳住大局,让将士们敢打敢上,无所畏惧!

  崇祯只是抬手压下众声:“不可骄,照命行事,天黑前修复一切防线,轮值巡逻,不许有人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