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御驾亲征-《朕避他锋芒?龙纛前压,天子亲征》

  三日后。

  金陵城德胜门外,旌旗猎猎,甲光向日,刀枪如林,战马嘶鸣。

  三万御营精锐,甲胄鲜明,背负火铳,肃立整齐,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森然杀气。

  这是崇祯皇帝亲自训练的精锐之师,是承载着大宋中兴希望的铁血劲旅。

  德胜门外,百官相送。

  左丞相李纲、右丞相孙傅、工部尚书赵鼎、枢密使姚友仲、兵部尚书张叔夜等文武大员,皆是身着朝服,肃穆而立。

  城门外汇集了大量的百姓,他们是自发前来为皇帝送行的。

  许多人手中捧着香烛,眼中噙满了泪水。

  他们大声地呼喊着“陛下万岁”、“大宋万岁”,声音在空中回荡,传向远方。

  崇祯皇帝身披赤色战袍,头戴金盔,坐下是一匹高大神骏的乌骓宝马,勒缰立于阵前,目光如炬,扫过万千将士和百姓。

  此刻的他,精神饱满,斗志旺盛,意气风发。

  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成就,便是其北伐大业,这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次由南方的政权发起,并最终实现了全国统一的北伐。

  作为太祖的后代,崇祯皇帝内心深处也渴望能像太祖那样,从南到北,完成中原统一,重振华夏雄风。

  御驾亲征之事,他早已思虑甚久,反复权衡,绝非一时冲动。

  两年前的诛仙镇之战,崇祯所能调动的兵马不过三千,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一点也未能尽兴。

  那种无力感,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而今,他手中握有三万精锐御营军,更可调动全国二十余万大军,感觉自己终于行了,完全可以和金人一决高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三军将士,随朕北伐!”

  随着崇祯皇帝一声令下,御营大军缓缓开拔,旌旗招展,军乐激昂。

  三万大军头顶铁盔红缨,如同一条红色巨龙,浩浩荡荡地向北开进。

  ......

  七日后,崇祯皇帝御驾驾临濠州城。

  濠州,这片古老的土地,曾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发家之地,扼守淮河,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此时,濠州城内城外,宋军重兵集结,气氛肃杀。

  负责镇守濠州的是濠州刺史张俊,原本受刘光世节制。

  自刘光世溃逃后,东京开封府周边的宋军溃兵,纷纷南下,在濠州结集,暂时由张俊收拢并节制,约有万余人。

  得知皇帝御驾亲临,张俊早早前来见驾。

  其身形魁梧,面色凝重,行礼后,崇祯皇帝劈头便问:“张将军,淮河战况如何?金军可有异动?”

  张俊回禀道:“启禀陛下,金军的中路军和东路军已完成会师,在淮河以北肆虐,声势浩大,韩世忠将军和王渊将军,已在淮河防线布下重兵,严防死守,与金人形成对峙。如今金军在淮河北岸来回游动,似乎在寻找我军防线的薄弱环节。”

  崇祯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第一时间视察淮河防线。

  淮河防线长达数百上千里,防守起来十分吃力。

  好在两年前,李纲就提出了守江必守淮的策略,在淮河沿线构建了一个立体的、纵深的防御体系。

  朝廷将整个淮河及长江下游防线,划分为三个主要战区,每个战区设一位刺史,专司防务。

  首先是两淮东路,其指挥中枢设在楚州;

  再者是两淮西路,总兵力集结于庐州;

  还有荆襄战区,虽不直接在淮河畔,却与淮西战区紧密联动,总部设在襄阳。

  如此划分,使得各防区责任明确,又能相互支援策应。

  宋军在淮河防线的布局,可概括为‘点’与‘面’的结合。

  所谓‘点’,是指那些经过堡垒化改造的城池和山水寨。

  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淮上三镇。

  楚州,它扼守淮河入海口,是整个东路防线的核心支柱;

  濠州,即陛下驾临之处,地处淮河中段,是重要的水路咽喉;

  还有庐州,虽不临淮河,却是淮西战区的总后方和指挥中心,更是整个淮河防线的战略支撑。

  一旦金军突破淮河前沿,庐州坚城便可作为第二道防线。

  二人沿着淮河岸边巡视,张俊手指前方,向崇祯皇帝详细解说:

  “陛下,除了淮上三镇作为支柱,臣等亦善用淮水之利,沿河广筑山水寨以为屏障。”

  “此等寨堡,平日可兴修陂塘堰坝,以利屯田;一旦战事开启,则可决堤放水,淹没坦途,化平地为泽国,以迟滞金人铁骑驰突之势。”

  “若逢地势低洼之处,我等便预先修筑堤坝,待敌军逼近,便开闸决口,使其陷入泥沼之中。而于山川险要之地,则依山筑寨,囤积粮草,驻扎精兵,可为游兵袭扰之据点,与主阵互为掎角之势。”

  崇祯皇帝闻言,微微颔首。

  这山水寨之法,以水为城,以山为寨,确是南渡以来的一大创举。

  在平川旷野之地,此法无疑是克制敌方骑兵的上策。

  思忖片刻,崇祯皇帝却轻叹一声:“此法虽妙,然终究以守为主,处处设防,不免失之被动,非长久之计也。”

  张俊连忙躬身道:“陛下明鉴,我军并非一味死守河岸,实则层层设防,纵深御敌,前沿有斥候远出,早已深入敌境,以探金人动向。”

  “金人一旦来犯,必先陷于我重重寨堡之中,我军可节节阻击,挫其锋锐,竭其粮秣。敌军每欲拔除一寨,必付出惨重代价,其势必不能持久。”

  “再者,陛下,淮水之上,我朝舟师之盛,远非金人所能及,战船可沿河驰援,朝发夕至,其速非马力可比,亦可截断敌军粮道,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甚至可载运精兵,绕至敌后,出其不意,此乃我朝之长技,制敌之利器也。”

  “综上所述,陛下,我军兵法之要,在于以我之长,攻彼之短,金人长于铁骑,我军则诱其入水网山林,使其无用武之地;”

  “我军长于守备,则凭坚城利寨,以神臂弩、霹雳炮、火铳等利器,远程痛击之。辅以坚壁清野之策,令敌军入境之后,人无粮,马无草,使其师老兵疲。”

  “然则,臣尚有一忧。”张俊面色凝重地补充道,“淮上防务,亦受四时之变,一入寒冬,淮水冰封,天堑变为通途,金人铁骑可踏冰而过,此时乃一年之中最为险峻之刻,故每逢冬季,沿淮各部皆严加戒备,巡查尤密,并于冰面之上遍设障碍,以防敌骑突袭。”

  张俊一气说完,再次拱手垂立,静待圣裁。

  他的意思很明白,眼下就是寒冬季节,淮河冰封,正适合金军渡河,宋军防守压力很大,皇帝不应该出现在前线。

  万一出了战况,张俊一个小小的武将,担当不起。

  他想劝皇帝离开,但又不敢说,毕竟皇帝已经驾临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