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钓鱼”现场-《摊牌了,我的售后客户是龙王》

  经历了那场充满诡异与憋屈的强盗袭击后,苏洛的神经始终如同拉满的弓弦,紧绷欲断。他行进的速度放缓了数倍,几乎将八成以上的心神都用于感知周围每一丝细微的空间波动,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不自然的涟漪。云绮那句关于“老鼠”和“跳蚤”的提示,如同冰冷的警铃,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这千叠秘境,绝非仅仅是环境险恶,更深处必然潜藏着难以想象的阴谋和恶意,其目标很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携带着“特殊物品”的闯入者。

  在云绮那近乎神明般的空间感知指引下,他们如同行走在雷区中的舞者,精准而惊险地避开了好几处能量极度狂暴、空间结构脆如薄纸、显然隐藏着瞬间湮灭危险的恐怖区域。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便越发挑战着认知的极限。巨大的、折射迷离幻彩的水晶簇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面大小不一、边缘锐利、如同破碎镜面般悬浮在空中的空间碎片。它们无声地缓慢旋转、碰撞、偶尔短暂地融合又猛地分离,映射出无数个扭曲、割裂、光怪陆离的“自我”和破碎环境,构成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无限镜像迷宫。地面则更加诡异莫测,有时踩上去是坚硬冰冷的未知金属质地,下一步就可能毫无征兆地陷入一片柔软粘稠、仿佛具有生命的扭曲力场泥潭,需要立刻爆发灵力才能艰难挣脱,否则便有被彻底吞噬禁锢的危险。

  “左侧三百米,有一处‘褶皱’的‘结’,能量在此沉淀、交织,相对‘平静’,或许……孕育着东西。”云绮空灵的声音再次于苏洛心底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指引意味。她纤细如玉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一片看起来相对“稳定”的区域——那是由几块巨大无比、仿佛被无形巨力强行扭曲、挤压、拼接在一起的青黑色巨石构成的天然石坳,石坳入口狭窄,内部幽深,隐约有淡淡的、不同于外界狂暴乱流的、一种柔和而稳定的能量波动如同呼吸般散发出来。

  苏洛精神陡然一振,压下心中的激动,示意亮亮保持最高警戒,自己则如同最谨慎的猎手,将灵力运转至双眼双耳,将灵觉如同蛛网般铺开,小心翼翼地向那石坳靠近。每一步都轻如鸿毛,落地无声。亮亮也立刻进入战斗姿态,鼻翼剧烈翕动,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气味,喉咙里压抑着极低的咕噜声,显然也嗅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越是靠近石坳入口,那股柔和的、带着稳定空间力量的波动就越是清晰可辨。它像是一股清泉,流淌在这片混乱狂暴的能量沙漠中,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与纯净之感,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反而成了它最显眼的标志。

  终于,他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石坳。坳内光线昏暗,仅有外界扭曲的光线通过石缝零星投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许多,那些无处不在的、令人心烦意乱的细微空间碎裂声在这里也几乎消失了。而在石坳最深处,一面相对平整、光滑得不像天然形成的青黑色石壁上,一点柔和纯净、不含丝毫杂质的乳白色光芒,正静静地、持续地散发着,如同暗夜中的一颗温润星辰。

  “空晶石!”苏洛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强行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呼,但眼中的狂喜却难以掩饰!虽然形态与他想象的任何一种可能都略有不同,但这股稳定空间、纯净无暇、令人灵台清明的能量特性,与秦清描述中空晶石的核心特征高度吻合!没想到运气竟然好到这种程度,深入秘境不久,就找到了此行的核心目标之一!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但他残存的理智和之前遭遇的诡异事件如同冰水,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贸然上前。经历过之前的偷袭和云绮的警告,他深知在这片法则扭曲之地,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的放松警惕,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他停在原地,先是仔细地用灵觉如同梳子般反复扫描石坳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阴影,确认没有隐藏的凶兽、陷阱或是任何能量异常点。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全知之眼(高级)】,双眸中闪过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光华,死死地聚焦在那块散发着诱人白光的石头上。

  【物品:未成熟的空间结晶(空晶石原石)】

  【等阶:三阶稀有灵材(向四阶蜕变中)】

  【状态:自然孕育中,能量高度稳定、内敛、纯净】

  【描述:于空间之力极度凝聚且达到微妙平衡的奇异节点孕育而生,历经漫长岁月汲取空间法则碎片,蕴含着一丝接近本初状态的空间源力。是炼制高阶空间法宝、修复严重空间损伤、吸引并滋养空间属性生物的顶级材料。此块原石已处于成熟期最后阶段,能量高度内敛,功效远超普通空晶石。】

  【提示:无主动攻击性,无守护兽,可安全采集。但其存在本身可能吸引特定存在。】

  确认无误!而且竟然是即将完全成熟、甚至开始向四阶蜕变的空晶石原石!其价值远超他之前的预估!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狂喜再次涌上心头,但这一次,苏洛眼中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锐利。他深吸一口气,对亮亮低声道:“亮亮,守住入口,警惕一切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示警!”说罢,他不再犹豫,体内灵力缓缓流转,步伐轻盈却坚定地快步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虔诚地探向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如同艺术品的空晶石原石,准备将其完整地从石壁上取下来。

  指尖距离那温润如玉、触手生凉的石头只有寸许距离,他甚至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纯净空间能量带来的、令人浑身毛孔舒张的舒畅感,仿佛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就在此时!

  异变骤生!

  那枚空晶石周围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极其诡异地、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般,荡漾起一圈细微到极致、却清晰无比的空间涟漪!那涟漪扭曲了光线,让石壁的景象都出现了刹那的模糊!

  紧接着,在苏洛的指尖即将真正触碰到它的前一个刹那!那枚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空晶石原石……就在他瞪大的双眼死死注视下,凭空消失了!

  不是爆炸,不是隐形,也不是沉入石壁!

  就是那么毫无道理、彻彻底底地、原地、瞬间消失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轻轻抹去了它的存在!连带着那令人心安神怡的乳白色光芒和稳定的能量波动,也如同被凭空掐断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剩下那块粗糙、冰冷、死寂的青黑色石壁,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苏洛的手僵硬地凝固在半空中,指尖还保持着微微前伸的姿态。他脸上的狂喜和期待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瞳孔因为这超出理解范围的变故而猛地收缩至针尖大小,大脑甚至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下意识地用力眨了眨眼,疯狂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了致命的幻觉!

  但眼前空荡荡、冰冷坚硬的石壁,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之前感知到的、从强盗身上散发出的同源同质的、令人厌恶的空间波动涟漪,无比残酷地告诉他——他千辛万苦找到的、近在咫尺的、价值连城的宝物,就在他眼前,在他指尖之前,被某个隐藏在无尽空间褶皱深处的、卑鄙无耻的未知存在,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无法防备的方式……偷走了!

  “吼呜?!!”旁边的亮亮也清晰地目睹了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它困惑至极地歪着巨大的龙头,发出一声充满了不解和急躁的低吼。它猛地凑近那石壁,巨大的鼻子使劲嗅闻着,又伸出锋利的爪子焦躁地扒拉着那块岩石,仿佛认为宝物只是藏了起来。但那里确实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它的爪子在岩石上刮擦出的刺耳声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炽烈的、憋屈到极致的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一下从苏洛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血液仿佛在沸腾,冲上头顶,让他耳中嗡嗡作响!

  强盗拦路抢劫!环境险恶步步惊心!他都咬牙忍了!毕竟冒险本就伴随着风险!

  但这种!这种耗费心力寻觅半天、克服重重困难、眼看胜利在望、甚至指尖都已经感受到那能量波动、却莫名其妙在最后一刻被人生生夺走、连对手影子都看不到的感觉!这种被当成傻子一样戏耍、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简直憋屈到爆炸!愤怒到癫狂!

  就像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狠狠打在了空无一物的迷雾里,难受得让他胸腔发痛,喉咙发甜,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

  “谁?!他妈的是谁?!给老子滚出来!!”苏洛猛地站直身体,因极度愤怒而微微佝偻,双目瞬间爬满血丝,变得赤红一片!强大的精神力不再有丝毫保留,如同失控的海啸般以他为中心,向着石坳、向着周围的乱石堆、向着每一寸空间疯狂地冲击、扫荡、探查!试图将那个藏在暗处、屡次三番窃取他战利品的卑鄙窃贼给硬生生揪出来!

  亮亮也感受到了主人那滔天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怒火,顿时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戾与杀意的龙吟!周身湛蓝色水光以前所未有的 intensity 疯狂暴涨,【水鳞甲】瞬间覆盖每一片鳞片,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的重压般轰然扩散开来,将地面的小石子都震得微微跳动!它金色的竖瞳因为愤怒而收缩成一条极细的线,里面燃烧着毁灭的火焰,凶狠残暴地扫视着石坳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缝隙,粗壮的龙尾焦躁地拍打着地面,砸出一个个浅坑,仿佛只要发现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用最狂暴的方式将其彻底撕成碎片!

  一人一龙,此刻都处于一种“红温”的、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暴怒状态!恐怖的杀气与能量波动在石坳内弥漫激荡!

  然而,任凭苏洛如何不惜代价地疯狂探查,精神力如同梳子般一遍遍犁过周围的空间,所反馈回来的,除了那些固有的、混乱狂暴的空间乱流能量、冰冷死寂的岩石,依旧空空如也!那个该死的窃贼,就像是一个只存在于概念中的幽灵,完美地融入了空间的背景噪音里,或者说,它/他根本就是从另一个维度和层面发动的窃取,根本无法被现阶段的他所理解和探测到!

  “混蛋!混蛋!!!”苏洛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轰!蕴含着他怒火的灵力爆发,坚硬的青黑色岩石被他硬生生砸出一个蛛网般的凹坑,碎石四溅!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如同风箱,额角青筋暴跳,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种敌暗我明、手段诡异、连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挨打被偷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太无力、太糟糕了!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绝对是针对性的恶劣行为!那诡异莫测、能让人或物短距离位移甚至直接凭空消失的能力,以及事后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如同蒸发一般的特性,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无从下手!

  亮亮也焦躁不安到了极点,它找不到发泄的目标,只能愤怒地用爪子疯狂刨地,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性的咆哮,冰冷的龙息从鼻孔中喷出,带着浓郁的水汽,显然也为这找不到敌人的状况而极度烦躁暴怒。

  整个石坳内,充满了压抑到极点的愤怒和无处发泄的狂暴能量。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站在石坳入口处,仿佛在欣赏这片混乱景象的云绮,终于缓缓踱步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先是淡淡地扫过那面空荡荡、只留下一个拳印的石壁,然后又落在处于暴怒边缘、如同困兽般的苏洛和亮亮身上,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看透了某种规律的了然,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趣味,轻轻响起:

  “哦?看来,‘小跳蚤’不止一只,而且……胃口和品味,都还不小呢。”

  她的话语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又像是一盆冰彻入骨的寒泉,稍稍浇熄了苏洛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熊熊怒火,让他被愤怒充斥的大脑获得了一丝冰冷的清明。

  是啊,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个隐藏在无尽空间褶皱深处的窃贼,显然拥有某种极其特殊、专门针对空间属性宝物的窃取能力。必须冷静!必须想办法把它从暗处揪出来!否则,在这秘境里恐怕寸步难行,找到的任何好东西都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苏洛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行将翻腾的气血和滔天的怒火压回心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分析。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珍贵的、蕴含空间之力的宝物!从强盗身上那疑似能触发短距传送的物件,到这块价值连城的空晶石原石,都是如此。而且出手时机刁钻狠辣到令人发指,专挑目标即将得手、心神最为放松愉悦的那一刹那发动,不仅夺宝,更要诛心,极尽羞辱之能事!

  既然常规手段无法找到它,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让它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瞬间在苏洛脑海中清晰成型,并迅速完善。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锐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带着凛冽杀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