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瞅啥-《红楼:逢冤?不,我是恶魔》

  冯渊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黄河水绕汉宫墙,河上秋风雁几行。”

  开篇两句,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股苍凉的,自千年之外吹来的风。

  那风里,有边关的雁,有北方的黄河。

  皇帝环汔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些。

  忠顺王端着酒杯,手停在半空。

  六皇子环苁那双滴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冯渊的声音,没有停。

  “客子过壕追野马,将军弢箭射天狼”

  最后两句,如平地惊雷。

  将前面所有,化作了冲天的渴望与杀气。

  何等豪迈,何等壮阔。

  只有一句决绝的断言!

  这哪里是在写诗?

  这分明是在请战!

  是在向皇帝,向这满朝的王公贵族,递上一份用血写的军令状!

  “好!”

  二皇子猛地一拍大腿,将酒杯重重顿在案上。

  酒水四溅。

  “好一个‘ 将军弢箭射天狼'!”

  酒宴继续,气氛却变了。

  敬向冯渊的酒杯,多了起来。

  冯渊来者不拒,却也只是浅尝辄止。

  他感到一道目光,温润,却又带着探究,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转头看去。

  北静王水溶,正举着一杯清茶,对他遥遥一敬。

  这位以贤明和风雅着称的年轻郡王,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冯渊举杯回敬。

  不多时,水溶竟亲自走了过来。

  “国公爷,真是惊才绝艳。”水溶的声音,像他的茶一样,清澈温和。

  “改日,不知子深可否赏光,到小王府上一叙?”

  “王爷相邀,岂敢不从。”冯渊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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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北静王府。

  没有国公府的气派,也没有王侯府的威严。

  处处是修竹奇石,流水长廊。

  透着一股江南园林般的精致与风雅。

  冯渊到时,水溶正在一处水榭中抚琴。

  琴声叮咚,如山涧清泉。

  见他来了,琴声戛然而止。

  “子深来了,快请坐。”

  水榭中,已经坐了几个人。

  冯渊认出了几人。

  贾琏正拿着一串手串,跟身边的贾蓉低声炫耀着什么。

  贾蓉一脸谄媚地听着。

  贾宝玉则坐得离他们远远的,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六皇子环苁,也赫然在座。

  他看见冯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起身。

  冯渊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正大声划拳行令的胖子身上。

  那胖子穿着一身俗气的金钱蟒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的蜜蜡珠子。

  满面油光,酒气熏天。

  正是薛蟠。

  他身边,还坐着几个帮闲的清客,正拍着手,为他叫好。

  “好!薛大爷好酒量!”

  “再来一碗!”

  薛蟠喝得兴起,一把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的肥肉。

  “来!谁敢跟爷喝!”

  他的目光,在屋里横扫,带着一股蛮横的挑衅。

  当他看到冯渊时,愣了一下。

  因为冯渊,正在看他。

  那目光,很静,很冷。

  像猎人,在打量一头已经落入陷阱的野猪。

  薛蟠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他跟这个人,不认识。

  可那眼神,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瞅啥?”薛蟠仗着酒意,一拍桌子,指着冯渊。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薛大爷喝酒?”

  满座皆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贾琏的脸色,白了。

  水溶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文龙,休得无礼。”

  “这位,是燕国公。”

  薛蟠一听,酒醒了一半。

  燕国公?

  那个在北边杀人如麻的活阎王?

  他脖子缩了缩,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可冯渊,却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朝薛蟠走了过去。

  薛蟠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煞气,压得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国……国公爷……”

  “我……我喝多了……”

  冯渊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

  “薛大爷,是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

  薛蟠连忙点头。

  “是,是,小的薛蟠。”

  “我观你面相,有些意思。”冯渊伸出手,像是在端详一件玩物一样,看着薛蟠的脸。

  薛蟠一动不敢动。

  冯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你这身子骨,倒也结实。”

  “想来,是能挨几顿打的。”

  薛蟠以为他在讽刺他莫名其妙挨得几顿打。

  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话,是咒他,也是在羞辱他。

  “你……”

  “子深。”水溶站起身,打了个圆场。

  “文龙他性子憨直,又喝多了酒,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六皇子环苁,也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冯渊收回目光,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蟠却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羞愤交加。

  他想发作,却又不敢。

  只能端起酒碗,将那一腔邪火,混着酒,狠狠灌进肚子里。

  席间,水溶与六皇子,有意无意地,与冯渊攀谈。

  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闲事。

  问他北境的风光,问他塞外的民俗。

  冯渊有问必答,滴水不漏。

  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只是他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飘向薛蟠。

  那目光,像一根看不见的针,一下一下地,扎在薛蟠心上。

  让他坐立难安。

  酒宴散时,已是深夜。

  冯渊第一个起身告辞。

  水溶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子深,今日之事,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王爷说笑了。”冯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水溶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的身后,六皇子环苁走了出来。

  “哎~”环苁轻声道,“这头狼,怕是不好养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