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针尖对麦芒(此针非彼针)-《长生:经万纪,悟万道,我已无敌》

  “呼~呼~”

  循着章法,灰衣男在院子里大踏步甩腿。

  脚下双腿回环猛踹,刺破空气,发出刺刺轻响。

  “这是《连环腿》吧。”

  “应该是,你不是炼《连环腿》吗,这你都看不出来?”

  “……”

  百息过后,灰衣男停止修炼,头上蒸腾起一股水烟。

  半晌,见灰衣男睁开眼,有认识的熟人吆喝。

  “小邱,咋样?”

  只见小邱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屋里,从兜里拿出二两银子,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

  “姜医师,我请你再吃一碗。”

  “好啊,你这是,突破了?”姜瀚文笑吟吟看着汉子。

  吃一碗面,就突破?

  龚青果然该走厨师这条路,一开门就出现个天胡广告。

  众人纷纷扭头,这才发现,只顾着去看,面条一碗接着一碗,已经把三张桌子堆满。

  还等什么,冲啊!

  众人跟灾年抢肉吃一般,用力跺脚,扑向桌子。

  尽管众人抢得疯狂,但在姜瀚文半米范围,没有一人敢抢,规规矩矩过来端面条,道谢后才乖巧端走。

  不一会儿,院子里不够,众人打到外面路上。

  “嘿!”

  “哈!”

  “哼!”

  “豁!”

  跺脚声密集如雷,打拳哈气声如刀插沙袋,连绵不绝。

  龚青站在门边,看着门外能够修炼的众人,眼底划过羡慕。

  但一转眼,他回头看着吃得汤都不剩的面条,被认可的自豪感在心底荡漾。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自己能得一条路走,有朋友作伴,还活着,足矣!

  突破的事就像瘟疫一般传播,连续五天,天天门口都排满人。

  药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吃药膳的地。

  这可是连穆千城都竖大拇指的味道,吃过第一次的人再吃别的,味同嚼蜡,恨不得顿顿都到天元居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眼红,向来是人性共有的卑劣。

  天元居的事,很快就捅到庄家人眼里。

  第七天,排队的人被赶出院子。

  一队护卫将天元居围住,青涩脸庞,穿着考究白袍的少爷庄俊带着许言午走到屋里,同龚青对峙起来。

  “在庄家做生意,是不是有点太不把庄家放眼里?”许言午双手抱胸,冷冷看着龚青,嘲讽道:

  “腿断了,就乖乖在家里养伤,出来丢人现眼,怪不得你爹死得早。

  谁要是生出你这种儿子,都得折寿三十年。”

  龚青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这种言语上的辱骂,四年前,他每天都在经历。

  现在,不过是重温。

  他瞥了一眼许言午,把这张脸牢牢记在心里,温和看着庄家少爷:

  “俊少爷,这家店虽然能赚钱,但赚的都是辛苦钱。

  而且,这店是为了让药田里生病的人,能够好得快一些,不耽误灵草种植,是——”

  “啪!”

  说时迟,那时快。

  许言午大步迈上前,咚的一声,一耳光把龚青狠狠抽倒在地上。

  “你以为你是谁,敢抬头看着少爷。”

  血红巴掌印如烙铁一般印在脸上,龚青脸庞肿胀出巴掌纹路。

  擦掉嘴角鲜血,龚青甩了甩脑袋失重感,扶着桌子,晃悠悠站起来,黑着眼,低声下气道:

  “俊少爷,我求您,您能把厨房留下来吗?”

  “说实话,我也没想好,你觉得,我怎么处理?”

  庄俊冷漠看着龚青被打,在过往记忆里,打下人,实在是件多如牛毛的事,不值一提,但是今天不同,打瘸腿,还是第一次,别有一番感觉。

  “怎么处理,自然听少爷的。

  您……您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我明天关了,以后,绝对不开,好好做个废人。”说这话时,龚青手心捏紧,指甲嵌进掌心,阵阵痛苦啃食着尊严。

  “咚!”

  许言午冲上来,一记窝心脚把龚青踹飞。

  实木桌撞在腰间,巨大震荡在五脏六腑回环。

  呲啦~

  木桌被撞成几块,木板撕裂,一阵尘烟升起。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这残废还敢做饭,怎么,你想翻身啊!”

  说完,许言午一马当先冲进后厨。

  “砰砰啪~”

  锅铲碰撞,瓷碗破碎,砸家声音响起。

  帘子外,龚青认命一般靠在墙上,痛苦咧着嘴。

  后腰的疼痛如锥子嵌进肉里,肋骨应该断了。

  他只想没尊严地苟活在药田,只想没出息地做一名臭炒菜的,可是,好难。

  龚青眼里一片灰暗,没有光彩。

  “呲啦!”

  布帛断裂,许言午一把撕烂帘布走出来,龚青看过去,瓷盘粉碎成渣,灶台被踢成两半,红砖崩裂。

  厨房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一样不剩。

  冰凉地砖传来阵阵寒意,蚀骨之蛆一般爬上全身。

  龚青身子在颤抖,这是他剩下,唯一活着的支撑,现在,全毁了。

  “哼!

  还想当厨师,可以啊。”许言午嚣张指着满地的尖锐碎瓷渣:

  “你跪上去,给俊少磕十个头,以后赚的钱,交九成给俊少爷,这间店就可以开下去。”

  一个红色问号在龚青心底闪烁,是要没有尊严地活着吗,还是就此罢手,追老爹而去?

  自从有记忆开始的一切,如电影般在脑海快速滑过。

  年少不识愁滋味,锦衣玉食不珍惜,中年道途碎云梦,两脚坠入孤苦中……

  爹,活着太难了,瀚文,我对不起你。

  眼带诀别,死意既明,龚青握紧拳头。

  “怎么,不服气,觉得自己受欺负?”

  空气刺破,许言午又是一耳光抽过来。

  “啪!”

  脑袋如同重卡撞击,本就受伤的身体如风中残烛,龚青哪里着得住打。

  咚!

  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强烈撞击感把眼前世界湮灭,强烈失重感涌进心头。

  就是死,我也要站着死!

  我龚青不是废物,我是男人!

  忍着剧痛,龚青双手用力撑着地面,挣扎着起身,可脑袋昏沉,鲜血模糊视线,他连基本方向都辨别不了,只能是蛤蟆一般在地上四脚扑腾,就像他那可悲而可笑的人生。

  “你不是当厨师吗,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好酒。”

  “滋滋滋~”

  许言午一脚踩着龚青肩膀,一股尿黄顺着衣角溅出,淋在龚青身上。

  “哈哈哈~”许言午露出大黄牙,哈哈狂笑。

  旁边庄俊看着龚青受辱,嘴角勾起浅浅弧度。

  他和眼前人没有宿怨,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操控人生死的感觉,特别是痛苦如果由自己施加,那会更爽!

  外面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不忍心扭头,不去看地上龚青。

  有几人眼里带着愤慨,握紧拳头,但也只能强制自己低下头,把恨意藏心底。

  这是庄家少爷,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

  鸡蛋碰石头,只有一个下场。

  突然。

  “咻!”

  一根银针透过大门间隙,精准穿破许言午第三条腿。

  嘭!

  如西瓜爆炸,肉块横飞,殷红溅得满地都是。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痛吼声响起,许言午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下腹颤抖,豆大冷汗如雨珠一般沁出额头。

  他的小兄弟被人插爆了!

  “是谁,滚出来!”

  庄俊后闪身位,躲在房门阴影下,警惕看向门外。

  他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也停止。

  包括旁边瞪大眼的护院,心里都只有一句话——好快的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