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吃惊-《长生:经万纪,悟万道,我已无敌》

  “再之后,才有扩大,才有执事。

  我不是自夸,药田能有今天,有三分之一的功劳在我身上。

  你还记得,鸡蛋和草灰水培育沃土的事吗?”

  卢兴旺沙哑声音沉郁顿挫,就像他过往人生。

  沃土?这个他也好奇,到底是谁有如此脑洞。

  姜瀚文乖巧点头:“记得!”

  “是我弄出来的。

  还有……”

  在卢兴旺的描述中,一个饱经风霜,经验丰富,做出巨大贡献。

  半个创始人身份的灵植夫形象,出现在脑海。

  比起对方为药田做出的付出,自己那点东西,确实不值一提。

  “可惜,我这一生,止步八重,永远望不了引气境。

  杜长老,老了,我也老了,不然这个位置,一定是我的!”

  卢兴旺双眼充满血丝,既有对命运不公的无奈,也有对姜瀚文这个摘桃人的愤怒。

  沙哑嗓音中,姜瀚文没有听到对权力的渴望,更多的,是命运对这个勇者的嘲讽与嘲笑。

  命运好像在说,你有胆魄又如何,你努力又如何?

  吃什么补什么,吃苦成不了人上人,只有吃人才可以

  没有我的垂青,挣扎的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

  卢兴旺沉甸甸的过往如一座大山,压在姜瀚文心头。

  恍然间,他想到前世的自己。

  努力,奋斗,但结果却是灰色一片,看不到曙光的未来。

  老头双眼凝视他,一字一句道:

  “这本书,我不会写一个字,你走吧!”

  这是卢兴旺对自己,又或者说对命运最后的倔强。

  站在卢兴旺角度,自己根本比不上他。

  他只不过,恰好出现在药田青黄不接之时,才会有此殊遇,能得到杜长老教导。

  说一句贼子,毫不为过。

  姜瀚文沉默三息,正要想法子劝说时,一道闪电窜过心头。

  卢兴旺的话,倒是提醒他。

  这次编书,意义重大,说小了是认人,汇总窍门。

  说大了,是挽救药田存在,确定未来主权人。

  也就是说,自己被庄家,或者是被杜长老看上,要自己接手药田?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

  怪不得,卢兴旺说自己摘桃子。

  霎那间,一股凉意从脚板底直冲到脑门,直接把姜瀚文冻住。

  如此的话,那迎娶苏欣的庄白算什么?

  算庄家拿出来的吉祥物?

  自己将来,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那时,自己又还怎么苟,怎么安分过日子?

  不知不觉,包裹糖衣的炮弹,红色十字准心已经瞄准自己。

  姜瀚文擦掉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好险!

  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姜瀚文看向卢兴旺,眼神复杂。

  在抽身之前,做最后一件事。

  帮帮这位老人,就像帮帮,曾经的自己。

  他对面,卢兴旺枯干的手,紧紧握住象棋。

  肿大的骨节,宛若五座山峰,牢牢守住,他这个普通人,奋斗一生而不可得的地位。

  姜瀚文站起身,尊重拱手:

  “卢执事,无论有没有你写的内容,这次编书,你都拦不住。

  我若是小人,补充几条,写上你的名字便是,大势所趋,不是一个人能挡住的。”

  卢兴旺一言不发,双眼看向棋盘,混若未觉。

  姜瀚文继续道:

  “只是,骗杜长老的事,我做不出来。

  这个管事的位置,我确实德不配位。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可以答应你,二十年内,这个位置,我绝不去争,把机会让给你的老朋友,你的徒弟都行。

  但现在药田需要你,您老如果不想把自己的心血写出来,随便写上一条便是,您看可以吗?”

  之前参与编书那些人,不见得就个个全盘托出,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能写一些就不错了。

  这是人性,亦是天道。

  对于卢兴旺,姜瀚文不奢求能知道太多秘密,他只想要一个态度,一个不抗命的态度。

  这次编书,看似是杜长老在做,但是这钱,是庄家拨下来的。

  本家给了钱,就表明本家态度。

  卢执事想闹,站在他眼里,这是他一生,是天大的事。

  可站在庄家角度,不过是个不听话的老奴才,废掉这一脉,亦或是直接杀掉,很费劲吗?

  普通人一生的心血,不过是上位者眼里的冰冷数字。

  自己但凡是有一点私心,直接跳过他,找别的执事写。

  到时候如果只剩下卢兴旺,他只要越过杜长老,把东西交给庄家。

  这个本就皮包骨,朽木一般的老头,只怕是看不到第二天太阳。

  虽有长生,可姜瀚文没有忘记自己身份,前世的老书虫,今生的小农民。

  无权无势无存款,他也是普通人的一员。

  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看到曾经父辈那代人。

  别人可以不懂卢兴旺对命运的愤恨,他不能不懂,因为那就是自己,他不能因为拥有长生就忘本。

  “卢老,如果动笔有条件,你说便是,我能做到的,我可以酌情考虑。”姜瀚文补充道,诚恳看着对方。

  啪嗒!

  老头一把推开棋盘上的象棋,老气横秋道:

  “拿笔来。”

  姜瀚文递上炭笔和干净宣纸。

  “蛇信兰用炭灰垫最底下,放上枯干木条……”

  写到一半,姜瀚文打断老头:

  “蛇信兰性凉,喜阴,避火气灼烧,炭灰有火气……”

  呲啦!

  写到一半的纸条撕掉,老头扔地上,继续写。

  “蚀月花,每逢月圆,可用井水洗身,用草灰水……”

  “草灰水污浊,染上半滴,都容易让蚀月花异变……”

  一连写了二十张纸,全都是看似有用,实则损害的条目。

  姜瀚文一条不落,全部说出错处,并且讲出改进方法。

  卢兴旺放下笔,呆呆看着他。

  双眼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浓郁的绝望。

  好似在说,怎么可能!

  凭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才进来多久!

  姜瀚文不说话,虽然他进入药田时间不如对方。

  但他有两点,是别人比不上的。

  第一,那次顿悟。

  第二便是他喜欢总结,并且在种植的时候,用前世做实验的法子。

  同一批种子,他会分不同时段种下,相互之间形成对照组,以积累经验

  双方积累经验的效率,不可相提并论。

  至于这些窍门的错误,在他眼里,无异于纸上墨点,是如此清晰。

  只要把握灵草之性,顺势推导,便知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