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反击策略初奏效-《带着截教一飞冲天》

  风卷着灰烬掠过碑顶,断剑在碎石缝里微微震了一下。

  路明睁着眼,视线落在西面那三具侵蚀符傀身上。它们的动作曾一度被打乱,但此刻又恢复了推进节奏。第一具的背部圆柱体仍在充能,第七圈符文亮起后停顿片刻,第八圈缓缓浮现。十二息前的突袭虽打断了能量传导,却未彻底摧毁核心。

  他没动。

  左肋的布条已被血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像有细针在皮肉间来回穿刺。右手搭在断剑柄上,掌心的裂口与金属摩擦,渗出的血顺着剑槽流下,在地面凝成一小片暗红。

  但他看清了。

  左侧断墙后的伏击者并未撤离,而是借着爆炸烟尘掩护,贴地潜行至更近位置。那人手中长刃微斜,刃面反射出一道极淡的光——那是反震阵的引信尚未熄灭。右侧沙坑中倒下的巡哨强者也未死去,正以矛尖支撑身体缓慢起身,肩甲缝隙里的共鸣晶石持续发烫,显然还在接收某种信号。

  还有两人。

  废墟边缘的坑道口,一道身影悄然探出半身,手中短弩已对准第二具符傀的颈部接缝;高处哨塔残架上,冷箭手重新搭箭,弓弦拉满,箭头泛着微弱的蚀灵青光。

  他们没退。

  也没有慌。

  他们在等。

  就像他在等。

  第一具符傀的第九圈符文开始点亮,嗡鸣声变得急促。能量积聚进入最后阶段,只要再过七息,护界碑底座就会被强行侵蚀,防御根基将出现不可逆损伤。

  就在此刻,左侧伏击者猛然跃出,长刃直劈地面。反震阵再度激活,地面微颤,传导中的灵流瞬间紊乱。符傀脚步一滞,背部旋转速度减缓。

  同一瞬,右侧巡哨强者持矛突进,矛尖刺入第二具符傀膝关节下方的连接环,将其整个掀翻。第三具试图转身反击,可它的双臂刚展开,一支冷箭破空而至,精准射穿其眼部传感器,火花四溅。

  紧接着,坑道口的短弩发射,一枚蚀核钉入第一具符傀背部圆柱体侧面。充能过程骤然中断,内部传出沉闷的爆裂声。

  三具同时失控。

  第一具的核心开始过载,红光疯狂闪烁;第二具因重心失衡撞向同伴,引发连锁碰撞;第三具虽未倒下,但视觉系统损毁,原地打转,无法锁定目标。

  五息后,第一具轰然自爆。

  冲击波将另外两具掀飞数丈,碎片横飞,其中一块击中远处残墙,激起一片尘烟。爆炸余波还干扰了北线主力的能量调度,天际翻滚的舰影出现短暂停滞。

  路明看着这一幕,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收拢。

  成了。

  不是靠他出手,也不是靠命令下达。是他放出的那一道低频灵波,被听懂了,被响应了,被执行了。

  他缓缓抬起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手势——指尖由西向东轻扫,然后停顿,再向下压了一寸。

  这是预设的暗号。

  确认响应。

  主攻方向正确。

  可自主延伸战术。

  他知道有人在看。也许不止一个。只要还有一个巡哨强者记得这个动作,反击就能继续。

  东翼原本猛攻的符傀群突然出现骚动。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开始松散,部分单位仓皇后撤。原因很快显现——西侧防线的压力解除后,守军得以抽调兵力迂回包抄,一支残存小队从侧后方突袭,切断了敌方先锋的补给线路。

  南岭方向传来一声低沉钟响。

  那是沈舟重启音律图后触发的地脉共振,虽未能完全恢复音障,但已干扰敌方通讯频率。西漠黑云底部,蚀光镜虽被摧毁,但赵九的小队并未全灭,仍有三人潜伏在沙层之下,借助残余装置释放干扰波纹,使敌方视野持续受限。

  北矿地火脉也传出震荡反馈。

  李岩利用熔炼镇岳钟所得频率反制敌炮,不仅稳住阵基,还借地火反冲烧毁了一处敌方投射平台。

  多线局势正在变化。

  不再是被动死守。

  而是局部反制。

  路明感受到胸口一阵发紧,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咬住牙关,硬生生将那股热流压了回去。意识几度模糊,眼前景象晃动,但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盯着战场每一个细微变动。

  他知道,现在不能闭眼。

  也不能倒下。

  哪怕只剩一口气,他也得看着这场反击走到哪一步。

  远处废墟中,忽然升起三道焰光。

  不高,也不亮,是用残余灵材点燃的传讯火。颜色偏青,形状呈螺旋上升——那是巡哨部队约定的“西隙得手”回应信号。

  三道。

  全部来自不同方位。

  意味着至少三个独立作战单元完成了协同确认。

  反击策略,正式奏效。

  他的右手慢慢松开断剑,又立刻收紧。

  剑身晃了晃,却没有倒。

  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角,露出内襟一角。暗纹玉片仍贴在心口位置,表面温热,像是被体温一点点唤醒。

  他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重新抬头,目光越过燃烧的舰骸,望向北方天际。

  那里,第二批裂空舰的轮廓仍在云层中浮动,但推进速度明显放缓。原本密集的符傀投放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零星侦察单位试探性下落。敌方主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重新调整部署。

  机会。

  虽然很小。

  但确实存在。

  他缓缓将左手移向腰间,摸出最后一枚备用阵符。符纸边缘焦黑,是之前战斗中残留的余火所伤,但仍保有基本结构。他用指尖蘸血,在符面上画了一道简化的牵引纹——不是为了攻击,也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作为信标增强器,能将护界碑残余灵流汇聚成一道可视光柱,为远处守军提供定位指引。

  他没有立即启用。

  还在等。

  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等一次真正的突破口。

  下方战场上,守军已经开始收拢阵型。几名巡哨强者背靠背组成小队,逐步推进至先前失守的阵地。一具倒下的符傀被翻转过来,有人正拆解其背部接口,试图获取敌方通讯密钥。

  一名满脸血污的年轻守军捡起一面破损战旗,用力插在土中。旗帜歪斜,但没倒。

  旁边有人看了他一眼,默默跟上。

  再远些,一处坍塌的哨塔后,两名伤员互相搀扶着站起,一人拄刀,一人握矛,踉跄向前。

  没有人喊口号。

  也没有人下令。

  但他们都在动。

  路明看着这一切,脊背一点点挺直。

  他的右手指节因久握剑柄而发白,左肋的血仍在渗,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风再次掠过碑顶。

  断剑发出轻微的震颤。

  他抬起右手,将剑柄向上提了半寸,让剑尖对准北方天空最厚的那片云层。

  就像指着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