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赋初显-《爱他至死时》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五个在兵荒马乱中降临的小生命,已经摇摇晃晃地长到了半岁。

  家里的婴儿用品更新换代了好几茬,从最初的小小襁褓换成了更适合翻滚爬行的连体衣。

  客厅中央也被一个巨大的、色彩鲜艳的游戏围栏占据,成了小家伙们探索世界的第一片“领地”。

  半岁的婴儿,褪去了新生儿的红皱,一个个变得白嫩圆润,像刚出笼的小包子,惹人怜爱。

  但与此同时,他们与生俱来的“个性特征”也如同春日破土的笋尖,愈发清晰地显露出来。

  时常让祁月白和季云瑶在疲惫之余,哭笑不得,甚至暗暗心惊。

  老大祁浪,果然是“浪”得名不虚传。

  他的运动神经似乎格外发达,才半岁,就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翻身和仰卧起坐,开始尝试更具挑战性的动作——爬行。

  虽然动作还很不协调,活像一只喝醉了酒的小海龟,四肢胡乱划拉,但他目标明确,毅力惊人。

  只要视线里出现了妈妈季云瑶的身影,他就会立刻进入“冲锋”状态,吭哧吭哧地朝着围栏边缘蠕动,小屁股一撅一撅,试图突破“封锁线”,直奔妈妈的怀抱。

  有一次,祁月白只是转身去倒杯水的功夫,回头就看见祁浪大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围栏边缘,摇摇欲坠,吓得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小子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和强烈的目的性,仿佛小小的围栏根本困不住他渴望“征服”的心。

  老二祁梓,则展现出了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逻辑控”特质。

  他对那些色彩斑斓的软积木情有独钟,但玩法却与众不同。

  他不要堆高,也不要推倒,而是执着于将积木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排列。

  ——有时是按颜色深浅,有时是按形状大小,有时甚至是他自己定义的某种神秘规律。

  如果有人不小心打乱了他的“阵型”,哪怕只是移动了一块积木,他也不会大哭大闹。

  而是会皱着小眉头,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死死盯住“肇事者”(通常是试图陪他玩的祁月白),然后一声不吭地、极其固执地,一块一块地把积木重新摆回他认定的“正确”位置。

  那专注而执拗的神情,让祁月白莫名联想到实验室里一丝不苟的科研人员。

  老三祁回,依旧是那个“小严肃”。

  他对玩具的兴趣似乎不大,更喜欢观察周围的一切。

  他会盯着转动的风扇叶片看很久,会研究窗帘被风吹起的弧度,甚至会对着墙上自己的影子露出思索的表情。

  最让祁月白感到诡异的是,这小子对“钱”好像有种天生的敏感。

  有一次,季云瑶不小心把买菜找回的几枚硬币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其他孩子都没什么反应,唯独祁回,立刻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几枚滚动的硬币,小手还下意识地做出了抓握的动作。

  祁月白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娃,以后不会是个财迷吧?

  老四祁透,敏感细腻的特质愈发突出。

  他对声音和光线反应强烈,突然的声响会让他受惊,而柔和的光线则能让他安静下来。

  但他最大的兴趣,在于色彩。

  他特别喜欢那些颜色鲜艳的绘本和玩具,尤其是季云瑶偶尔拿起画笔在纸上随手涂鸦的时候,祁透总会爬到她身边,仰着小脸,看得目不转睛。

  小手还会跟着画笔的移动而挥舞,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痴迷的光彩。那种专注和向往,与祁月白当年沉浸于创作时的神态,竟有几分神似。

  而小闺女金金,则是全家人的开心果和“端水大师”。

  她性格开朗爱笑,不争不抢,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哥哥们为了争夺妈妈的注意力闹得不可开交时,她往往能自得其乐,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安抚玩偶啃得津津有味。

  而且她似乎天生有种调和矛盾的本事,当祁月白被儿子们“集体排挤”而郁闷时,金金总会咿咿呀呀地爬过去,用她沾满口水的小手拍拍爸爸的脸。

  或者递给他一个玩具,用她那无齿的笑容瞬间治愈老父亲受伤的心灵。

  她是祁月白在这个“妈妈核心”家庭里唯一的坚定盟友和精神慰藉。

  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按照传统,也该到举行“抓周礼”的时候了。

  祁月白和季云瑶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家里简单办一下,主要是图个乐呵,也看看这些小祖宗们对什么感兴趣。

  这天,阳光明媚。

  祁月白和育儿嫂一起,把客厅中央的游戏围栏暂时清空,铺上了一张巨大的、印着卡通图案的爬行垫。

  季云瑶则精心准备了一大堆抓周用的物品,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圈:

  有象征学识的微型书本和钢笔,有代表财富的金元宝(玩具)和计算器,

  有寓意健康平安的桃木小剑和苹果,

  有指向艺术生涯的彩色画笔和小提琴模型,

  有预示稳定工作的印章和尺子,

  还有代表口腹之欲的精致小点心和小馒头……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五个小家伙被洗得香喷喷,穿上了一模一样的红色吉祥如意连体衣,像五个喜庆的年画娃娃,并排坐在爬行垫的一端。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些新奇玩意儿,跃跃欲试。

  “来来来,宝贝们,看看你们喜欢什么呀?”季云瑶笑着,温柔地引导着。

  首先爬出去的是老大祁浪。

  他目标明确,四肢并用,速度快得惊人,直接无视了沿途所有“障碍”,像个小坦克一样,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了那把桃木小剑。

  还像模像样地挥舞了几下,小脸上满是“得偿所愿”的兴奋和霸气。

  祁月白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这是要当大将军的节奏?”

  紧接着是老二祁梓。

  他爬得不紧不慢,小脑袋左右转动,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件物品,像是在进行严格的评估和筛选。

  最后,他伸出小手,精准地按在了一个巴掌大的、屏幕亮着的计算器上,小指头还好奇地戳了戳上面的数字键,发出“归零”的清脆声响,他眯着眼,似乎对这声音很满意。

  祁月白扶额:“……这小子,以后是打算精算师还是cEo?”

  老三祁回依旧保持着他沉稳(或者说严肃)的风格。

  他慢慢地爬过去,对花里胡哨的东西兴趣缺缺,反而拿起了一枚沉甸甸的(玩具)金元宝,放在手里掂了掂。

  又看了看旁边被二哥按响的计算器,小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金元宝和计算器之间的内在联系。

  祁月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一个舞刀弄剑,

  一个精于计算,这个更直接,奔着钱就去了?

  咱家这是要出个商业奇才还是……?”

  轮到老四祁透了。

  他似乎被那些鲜艳的色彩吸引了,爬行的路线有些迂回,避开了那些颜色暗沉的物品,最终停在了一盒打开的五彩画笔前。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红色的画笔,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又看了看垫子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幅祁月白的风景画。

  眼神里充满了迷恋和向往,甚至试图把画笔往嘴里塞——大概是想尝尝颜色的味道?

  祁月白看到这里,心里倒是微微一动,泛起一丝奇异的亲切感。

  这小子,难道真要子承父业?

  最后,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闺女金金身上。

  小丫头不慌不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对哥哥们选择的“高大上”物品似乎没什么兴趣。

  她慢悠悠地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个白白胖胖、还冒着些许热气的小馒头面前。

  伸出小手,稳稳当当地抓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啊呜”啃了一口,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一脸满足和幸福。

  祁月白看着女儿这纯真无邪的模样,心都要化了,忍不住笑道:“还是咱闺女实在,民以食为天!”

  抓周礼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祁月白看着垫子上“各显神通”的五个娃,老大挥舞着木剑,老二抱着计算器,老三揣着金元宝,老四握着画笔,闺女啃着馒头……

  这画面,和谐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割裂感”。

  他挠了挠头,走到季云瑶身边,表情复杂地小声嘀咕:

  “老婆,你看咱家这五个……老大像搞体育的,老二像科学家,老三像奸商,老四像艺术家……再加上一个就知道吃的贴心小棉袄……”

  他顿了顿,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咱家这成分……是不是也太复杂了点?这以后家里开会,能有一个统一的主题吗?”

  季云瑶闻言,目光缓缓扫过孩子们和他们手中的“战利品”,尤其是那四个儿子眼中与年龄不符的专注和“志向”,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妙、难以捕捉的波澜。

  她轻轻靠在祁月白肩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轻声应和:

  “是啊,成分是挺复杂的。不过……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她的话音刚落,抱着计算器的老二祁梓,突然抬起头,那双精明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正温柔注视着他们的爸爸祁月白。

  抓周礼上孩子们截然不同的选择,似乎隐隐印证了祁月白之前那个“复仇者联盟”的玩笑。

  这些初露端倪的“天赋”,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潜藏着更深的渊源?

  老二祁梓那若有所思的一瞥,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成分复杂的“联盟”,未来会将这个家带向何方?

  平静的生活水面下,潜流似乎愈发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