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被拨乱的心-《欢不择陆》

  陆择脚步一顿,回头时脸上的笑意已淡了几分,眼神清明:“我跟他怎样,轮不到你置喙。”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陆明卓时,带着点不咸不淡的凉意:“还有,别总用你的心思揣度别人。

  与其成天盯着旁人的动静,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想走什么样的路。”

  话音落地,走廊里静了静。陆明卓脸上的嘲讽僵住了,像是被这话戳中了什么,指尖转着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陆择没再看他,转身往楼梯口走。

  帆布包里的零件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替他应和刚才的话,路从来都在自己脚下,哪有功夫管别人怎么看。

  陆明卓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里却莫名有点发堵,他确实没见过陆择这样对谁。

  对着陆明舟时,那笑意里没有敷衍,倒像是真的卸下了防备,连带着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第一场秋雨敲在校庆舞台的玻璃棚上时,陆明舟刚把校商会的公章锁进紫檀木盒。

  林会长拍着他的肩往台下走,声音裹着寒气:“往后学生创业基金的审批,就得靠你掌好舵了。

  我也算光荣卸任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看好你。”

  他转身时,正看见陆择抱着一摞汽修工具从车展区出来。

  蓝白校服沾着机油印,头发被雨雾打湿,贴在额角竟显出几分少年气。

  “阿择,恭喜啦。有空去上海找我,请你们吃大餐啊。”林会长说的是陆择入族谱的事。

  陆择抬眸,视线穿过细密的雨丝落在林会长身上,唇角弯了弯,声音里带着调侃:“谢谢学长。到时候别嫌我们吃得多哦。”

  目光转而落在陆明舟身上时,那点疏离便淡了,他把工具往臂弯里紧了紧,

  指尖不经意蹭过校服上的油渍,语气自然了些:“看样子雨要大了,学长快走吧。”

  陆明舟站在棚下看着他,雨珠顺着他额前的发丝滑落,滴在蓝白校服的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

  他忽然开口:“这么多工具很沉,我帮你拿点过去。”

  陆择愣了下,随即摇头,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这点重量小意思啦,看着大,其实不沉,里面零件轻。”

  他顿了顿,补充道,“哎,我刚调完车,正好试试下雨天性能。你要不要……”突然意识想起陆晴说她哥晕车的梗。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陆择喉结轻轻动了动,把后半句“要不要一起试试”压了下去。

  他想起陆晴念叨过陆明舟坐车容易晕,尤其这种刚调试过的改装车,怕是更受不住。

  他换了个说法,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体贴:“下雨天路滑,你回去也小心。”

  陆明舟看着他被雨雾模糊的眉眼,忽然点头:“知道了。”

  雨势渐猛,陆择抱着工具的身影很快融进灰白的雨幕里,只有帆布包碰撞的细碎声响,还隐约随着风飘过来几缕。

  陆明卓在旁边啧了一声:“装什么酷,淋成落汤鸡了都。”

  陆明舟没接话,只是抬手碰了碰被雨丝溅到的袖口,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玻璃棚透进来的凉意,心里却莫名有些暖意漫上来。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紫檀木盒,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热闹了些。母亲也快回来了吧……

  改装工作室里,陆择刚坐进他和孙师傅合力改装好的新车驾驶室,梁芸芸便走了进来,她抖了抖伞上的水珠,转身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旁边的副驾驶座

  手里还紧紧攥着块校庆蛋糕:“阿择,这就是你新改造的宝贝战车?我可是逃课跑来给你加油的。”

  她眼尖地瞥见挡风玻璃前盖着帆布的改装图,随手一伸就要去掀拿来看:“欸这不是……”

  陆择猛地按住她的手。帆布下露出设计图里画的车头线条凌厉张扬,分明是父亲当年那辆出事车的复刻版。

  “别乱碰。”他声音发紧,指腹不经意蹭过她手背上沾着的蛋糕屑,力道却忽然松了,“还没改好。”

  梁芸芸眨了眨眼,直接把蛋糕往他嘴边送:“好,不碰,你急什么,我等得起。”

  随后她倾过身,用指尖轻轻替他擦掉下巴上沾着的奶油:“就像等你什么时候肯承认

  校庆车展上盯着我的眼神,比看引擎时认真多了。”

  雨还在下,仓库外传来校广播模糊的通知声。

  陆择咬着那块蛋糕,甜腻的奶油混着麦香在舌尖漫开,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似的,竟比引擎轰鸣还要响亮。

  蛋糕的甜腻在舌尖化开,陆择偏头躲开她的手,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把那块蛋糕咽下去。

  车窗外的雨线斜斜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正好遮去他微微发烫的耳尖。

  “看引擎是工作,”他扯了扯被机油染脏的袖口,声音有点闷,“看你是怕你把展台的零件碰坏了,我还要重装。”

  梁芸芸“嗤”了声,指尖在他胳膊上戳了戳:“你啊,全身上下嘴最硬。刚才在雨里跟陆明舟说话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能掰扯?”

  陆择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真皮套子被攥出几道浅痕。

  引擎的余温还没散,车厢里漫着淡淡的机油味,混着蛋糕的甜香,竟有种说不出的黏稠感。

  他忽然拧动车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震得仪表盘上的指针跳了跳。

  “我要试车的性能。”他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情绪,“下去。”

  梁芸芸却忽然凑近,车窗透进来的微光落在她眼尾的朱砂痣上,

  亮得晃眼:“想躲我呀,我偏不。”她弯着唇角,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