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隐瞒-《欢不择陆》

  “陆明兴是谁?”张队立刻追问道,笔尖悬在笔记本上。

  “是我的大侄子”陆炎艺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维护,“但不会是他,他没这个胆子。”

  “可不一定,”陆沉安反驳道“那小子从小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被宠溺坏了,

  小时候被人抢块糖都要抢回来,现在被你停了职、断了念想,不服气,说不定真能干出这种事!”

  “有可能!那兔崽子和钱家勾结泄露我们公司标书底价的事还没查清楚,而且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哪里不清楚。”三哥陆炎琪也来搭把嘴。

  只有陆炎艺心里清楚,陆明兴绝不可能是凶手。

  当初停职陆明兴,本就是她为了保护他,知道公司里内鬼藏得深,陆明兴性子急被人当了枪使,不得不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她才故意唱了出“停职”的戏,私下里又劝他放下身份,去越南分公司盯着那边的业务。

  一来能让他避开内斗学些真本事,二来越南分公司刚起步,她也需要个自己人守着,防止被人暗中做手脚。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她和陆明兴的母亲大嫂林云英知道。

  对外,她们只说陆明兴不服停职,气鼓鼓地回大学长住,再没回过家。

  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可现在三哥四哥都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他。

  张队长也看向陆炎艺想听听她说为什么陆明兴不可能。

  陆炎艺压下心里的波澜,语气平静却笃定:“四哥,明兴真不是那样的人。

  他虽然少爷性格,但分得清轻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能把越南分公司的事说出来,

  否则不仅会暴露陆明兴的行踪,还可能让他在那边陷入危险,

  “他就是闹点小脾气,过阵子气消了就回来了,没胆子做这种事。”

  张队长似已察觉陆炎艺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只对陆炎琪与陆沉安答复,会向陆明兴核实其活动轨迹,以排查作案嫌疑。

  待帮陆家重新部署好监控与安防系统后,陆老爷子吩咐陆炎艺送他们离开。

  送至陆宅门口,张队长便抬手示意陆炎艺留步:“陆女士,不必再送了,到这儿就好。”

  他顿了顿,似是斟酌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陆女士,有件事我还是想多问一句关于陆明兴,你是不是还有些情况没说?”

  他语气诚恳了几分:“要是陆明兴有不在场证明,或是有其他能排除他嫌疑的线索,你不妨直接告诉我们,也能让调查少走些弯路。”

  陆炎艺抬眸看向张队长,目光落在他眼底,轻声问道:“张队,我可以信任你吗?”

  张队长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沉稳又恳切:“陆女士,我不敢说能给你百分百的承诺,但从警这些年,‘查真相、护周全’这六个字,

  我从没忘过。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我们排查线索的依据,绝不会被滥用。”

  陆炎艺毕竟是经历了风浪的人,自认识人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说的话,希望张队长为我保密,特别是对陆家的其他人保密。”

  张队长指尖在警服裤缝上轻轻顿了顿,随即郑重点头:“陆女士放心,在不影响案件调查的前提下,我会守住这个秘密。”

  陆炎艺她缓缓抬眼,用手遮挡着嘴巴,声音压得更低,像怕被风卷进宅院里似的:“陆明兴没在星城大学上课,他在陆氏东南亚分公司的越南工厂实习。

  三个月前是我派他去的,家里头,除了他妈妈和我,没人知道这事。”

  张队长握着车门的手蓦地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随即掏出便签本,

  笔尖飞快划过纸面,将“越南工厂”“星城大学”两个关键词牢牢记下。

  抬眼时,他语气里的凝重又深了几分:“所以,陆明兴这段时间的‘在校记录’,其实是假的?”

  “对。”陆炎艺的声音轻得像被风裹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张队长往前半步,目光沉了沉,追问得格外认真。

  陆炎艺指尖抵着冰凉的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浅白,声音里裹着几分化不开的涩意:“陆家如今的境况,张队您也看在眼里。

  三个月前,城南项目的投标书突然泄露,陆氏直接丢了年度最大的投资案,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明兴,他也百口莫辩。

  我爸不敢相信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会吃里扒外,气的他在董事会上当场晕倒,那些线索漏洞太多,但又迟迟找不出幕后黑手。

  为了给最后股东和投资人一个交代,这口黑锅硬是扣到了明兴头上。可我心里清楚,这事绝不是他做的。”

  她顿了顿,喉间像是卡着细沙,声音发紧:“明兴是骄纵,是自负,有时还眼高于顶,但这次的事,已经让他吃够了苦头。

  他本质不坏,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他才二十二岁,打出生起就被按着陆氏接班人的路子培养,要是留在星城,顶着‘泄密者’的名声,别说在陆氏立足,整个星城商界都不会有人再重用他,这跟折断他所有的未来,没什么两样。”

  “我问过他,还想不想继续从商?他愣了半天,说除了这个,自己什么都不会。”

  陆炎艺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后来我又问,愿不愿意去越南重新开始。

  他沉默了两天,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这番话说得恳切,可在张队长这种浸淫刑侦多年的老警察眼里,

  再动听的言辞也需打上几分问号,毕竟,嘴上说得漂亮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张队长指尖在便签本上轻轻敲了敲,话锋一转:“但陆女士根据你家人的口供,你和你大哥向来不和,甚至说,当年他曾下药害你,逼得你远嫁……”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炎艺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既然有这样的过节,你为什么还要费心帮他的儿子?”